张延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肆无忌惮,声音都传到院子里去了。惊飞了院子里树上落着的一群鸟雀。
张延龄可算是明白了,这钱宁可不是来向自己道歉的,他是做贼心虚,前来窥探的。他知道那件锁子甲被自己打包带回家了,或许也知道了自己去关熊的围栏那里转了一圈,心里定是害怕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今日前来,借着道谢的由头用言语试探。
“侯爷……因何而笑?”钱宁被张延龄的笑声弄的心神不宁,心中疑窦丛生。
“没什么,本侯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罢了。钱总管,昨日我见到了我家老丈人徐老国公,他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张延龄笑道。
钱宁哪有心情听什么好笑的事情,但却也只得赔笑道:“担不知定国公说的什么事这般好笑。”
张延龄道:“我那老丈人得了皇上赏赐的十斤熊肉,回家炖了喝酒。然后巴巴得跑来跟我说,他找到了熊肉如何美味的办法。便是将熊肉和鸡爪在一起炖,滋味极美。你说好笑不好笑?啊?钱总管,熊肉炖鸡爪。哈哈哈,简直太好笑了。”
钱宁脸色剧变,惊愕半晌,终于轻声道:“侯爷,对不住,卑职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
张延龄指着他笑道:“你这个人,不懂情趣。熊肉炖鸡爪,这还不好笑?”
钱宁怔怔的看着张延龄道:“侯爷,那件锁子甲,可否交还给卑职?卑职听说,侯爷将卑职的那件锁子甲带出宫来了。”
张延龄收起笑容道:“哎,一件破锁子甲,怎地还来讨要?我是见那头熊爪牙锋利,但你那件锁子甲居然没被穿透,你身子要害部位也没受伤,所以想看看那锁子甲怎地防护能力如此出色,所以才瞧了瞧那甲胄。否则我怎会知道,原来那锁子甲里还有一层铁皮内衬,倒是第一次见。我想带回营中给我振威营的将领们瞧瞧的,商量商量咱们振威营的甲胄是否也可以加个内衬什么的。嗨,早知道你需要上缴,我也不拿出宫来了。倒像是本侯偷了你的东西似的。”
钱宁听到这些话,更是再也掩饰不住慌张和惊愕,半晌说不出话来。张延龄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已经在明示了。熊肉炖鸡爪,加上自己甲胄内衬的铁皮,别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他钱宁可一清二楚。
“钱宁该死,侯爷莫要跟卑职一般见识。原来那甲胄确实是侯爷拿出宫的。既然侯爷有用,那么留在侯爷这里便是了,卑职回头自己赔偿银子便是。”钱宁轻声道。
张延龄笑道:“我要你那东西作甚?你来要,我自然是要还给你。我本以为是你们大汉将军营特制的甲胄,后来才发现是你自己加上去的铁皮。做工很是粗糙的很。钱总管,穿着那样的甲胄,行动可是不便的。难怪那日我见你行动有些笨拙。否则以你的身手,那头熊怕是碰不到你一根毫毛。”
钱宁头上冒汗,低声道:“侯爷说的是。卑职只是异想天开,想试一试罢了。”
张延龄呵呵而笑道:“钱总管倒是个有想法的人。东西呢,我自会还给你。不过,钱总管,有些话你该说清楚。装糊涂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本人向来不喜欢多事,也不想坏了别人的事情。但是,本人最不喜欢的却是有人当面装糊涂。就像你钱总管今日来我府中,说是来向我道谢,其实……你根本不是来道谢的一样。藏头露尾的人,本侯最是厌恶。本人等了你三天,没有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就是在等你的解释。”
钱宁半晌无语,张延龄把话已然挑明,他再无隐瞒的必要了。为今之计,自己恐怕只能将事情解释清楚,否则自己恐怕将死无葬身之地。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钱宁有罪,万死莫赎。但是情形并非侯爷想的那样。卑职,只是想着……想着能有个机会罢了。”钱宁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叫道。
张延龄沉声喝道:“那还不即刻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