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跟张延龄无关,张延龄也不是来给这些女子上道德课的,更不是有劝人从良爱好的青楼客。
相反,张延龄倒是希望她们多说一些关于这些佛郎机国水手的事情,以及屯门岛佛郎机人在上面做的事情。
“有趣,有趣。说的有趣。赏!拿去分了。”张延龄伸手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身旁女子。
几名女子欣喜道谢,心中均想:今日可算碰到财神爷了。这还什么都没干呢,一人便可分得七八两银子了。这银子赚的也太轻松了。这位爷可得好好伺候,争取将那一叠银票全弄到手。
“这些佛郎机国的水手们何时来此的?不是说官府不许他们上岸么?怎地他们却能在广州府中招摇过市?还能寻欢作乐?”张延龄笑眯眯的问道。
“哎呦,小公子,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广州府什么时候少过外邦来的人?什么琉球呀,渤泥国,锡兰,满刺加国。这些海外番国的人年年不绝。要不是倭匪闹得欢,吓得他们这些人不敢常来,咱们这里怕是到处都是这些番国商贾呢。”
“是呢。佛郎机国的大船前年便来过一会,不过正式在屯门落脚是在去年年后。听说,佛郎机国的大船在海上打败了倭贼,把倭贼全部赶到福建那边去了。所以海上也太平了。这一年多,佛郎机国的商船倒是来了不少。奴家去珠江口还瞧见过,都是好大的船,张牙舞爪的。像个大蜈蚣的船只,好吓人的。”
“田田说的没错,真的像是大蜈蚣。黑乎乎的。话说这佛郎机国的人造的船怎么这么难看。奴家还是觉得我大明的船只好看。”
“切,好看有什么用?跑去跟人家打,结果被灰溜溜的回来了。人家那蜈蚣船上的大炮厉害的紧。隔着好几里一炮轰过来,山崩地裂的。事后还不得跟人家道歉么?”
“就是,打什么?人家佛朗机国的这些人不就占个破岛么?给他们便是了。真要惹恼了他们,蜈蚣船开刀南边码头往城里开炮,那可了不得。”
几名女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些话看上去是闲话,却蕴含极为丰富的信息在其中。张延龄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广州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居然是这青楼之中。昨天自己花了一天打探消息,也没眼前这一会得到的多。
这也很好理解。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寻欢作乐之余,各种消息汇总流传,很多事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那些寻欢客们在这里是最放松快活的时候,跟青楼女子也不用藏着掖着,言谈不忌,所以很容易露出一些消息来。
一时间,张延龄都觉得跟踪那两个佛郎机国的水手没那么重要了。这两个家伙只是水手而已,进城来是寻欢作乐的,似乎也没有跟踪的价值。还不如花些功夫从这帮青楼女子口中套问些什么来。
酒菜一盘盘的上来,张延龄兴致上来了,几名女子也聊得高兴。倒是很少有人跑来跟她们聊闲天的。这位小公子爱听闲聊,还有赏钱,那可比做别的事轻松惬意的多了。
坐在张延龄身旁的欢欢给张延龄斟了酒。张延龄拿起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往她手里一塞道:“拿去分。今日聊得高兴,爷我最爱听些八卦了。初来广州府,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都想知道。咱们吃喝聊天,爷高兴了,自当有赏。”
“好啊好啊,小公子真是阔绰啊。谁要是嫁给了小公子这样的,那可真是前世敲了七七四十九个木鱼,念了九九八十一部经书么?”
“干脆,小公子以后天天来,我们姐妹几个天天陪您聊天喝酒。不光喝酒,我们姐妹几个可都是有绝活的。”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的说笑道。
张延龄笑道:“喝酒,那些事以后再说,今日有酒今日醉,今日开心最重要。”
“干!”几名女子娇声举杯陪着张延龄喝了一盅。
张延龄放下酒杯,手伸到银票上抓起一张来。众女子眼睛发亮:难道又要赏了么?喝一杯酒也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