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都是临时拼凑来的,压根不懂如何开炮。好不容易弄懂了,开了一炮之后,炮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掉在城墙左近的护城河里。
众人一合计,估摸是火药药力不够,于是加大了药量。再一开炮,但听轰隆一声巨响,炮膛炸裂,周围十几名义军士兵血肉迷糊,飞出去老远摔落城下。
这可真是一个敌人没杀死,自己倒是被一窝端了。
有了这样的教训,另一门炮也不敢发射了。只剩下十余架床弩在不断的发射。这玩意比盏口将军炮可好用多了。火器就是不好使,这已经成了义军们共识。
面对城头的弩箭射杀,官兵士兵们没有退缩。他们很快搭建起一座厚达五尺,高度到肩膀的泥包工事。并以此为掩护,向着两侧延伸。
床弩再也无法射中他们。虽然射在泥包上溅起烟尘,粗大的弩箭也深深的插在泥包之中,但是却对工事和人伤害不到分毫。床弩的劲道还不足以穿透四层泥包的厚度。
床子弩的弩箭数量有限,既然射不到人,威胁不到对方,那便也没有发射的必要了。于是赵燧下令停止射击。城上城下又恢复了诡异的平静。
在城头数万守军的目视之下,一道长达七十步的泥包工事墙壁在他们眼皮底下搭建完成。
随后,谜底揭开。
赵元成率领一百五十名鸟铳手跑步进入工事之中,开始解开背囊,取出擦拭的锃光瓦亮的鸟铳,进行检查和上弹。那工事正好可以站着将枪管搭在泥包上进行瞄准。这道工事便是为鸟铳手们准备的。
从号角响起,到列队准备,到炮兵阵地和阵前射击工事的完成,时间也从巳时到了午后。从未见过哪只兵马战前准备的时间这么长,长到城头上的守军都不赖烦之极。
这帮人好整以暇的自己忙活着,也不管城头守军的心情。他们甚至都想喊一嗓子:还攻不攻了?给个痛快话。
赵燧倒是冷静之极,在千里镜中详细观察了对方所作的准备之后,赵燧心里的担忧在一点点的增加。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工事后方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明显是火器,虽然自己没见过能射这么远的火器,但对方显然不会做无用功夫。
还有,对方营前那一炮火炮,看上去更加的可怕。
因为未知,所以感到恐惧。赵燧决定从现在起,自己绝不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自己只在城楼内侧指挥,绝不露头。
张延龄坐在营门口喝着茶水,他一点也不着急。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进攻,这里便要死许多人。眼前的平静都是死亡前的寂静。他要多享受享受这番平静。
死人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况且,是要死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