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市舶司在内城西华门外刘瑾被没收的旧宅挂牌成立。圣旨任命,由护国公张延龄代市舶司提举之职。看起来有些小材大用,因为市舶司提举官只是个五品官职,但是,和之前市舶司衙门的职能相比,此次成立的市舶司却有着较大的职权。
首先,按照张延龄的要求,市舶司独立于外廷存在,不受外庭户部管辖。光是这一点,便争论了许久。杨廷和本想让市舶司归于户部所辖,这样便可以监督插手,但张延龄岂会容人有掣肘的机会。
不过,市舶司最终还是归于内廷所属,说白了便是皇上直属。派太监前往坐镇,以确保监督行事。这也堵住了杨廷和等人质疑的无人监管的疑问。
但很显然,内廷本就是张延龄的人,自张永而下,谁不是张延龄扶持上来的。这种监督,其实也是名存实亡。
其次,市舶司衙门拥有独立的制定税收政策的权力。当然仅限于市舶贸易的税收之权。也就是说,张延龄可以制定海外贸易的税额收取的比例,可以制定管理海贸船只商行乃至番国来朝商贾的条例。只需奏请皇上批准,而无需通过其他人的同意。
最后一个极大的权力便是,市舶司将拥有一支水军。从团营之中调选一批水军,组成一卫六千五百人的水军。他们是用来维持市舶贸易的正常进行,开拓航道,保护贸易路线的。
市舶司何曾拥有这么大的权力?本来是个不被看重的偏门衙门,被张延龄这么一弄,顿时显得权势显赫了起来。
自然议论也是不少,但是人家一两银子不向朝廷要,全部自筹银两。造船养兵等等事务都不让朝廷出半点力,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但如此,张延龄上缴近三十万亩田契给朝廷,发动勋戚之家退田归民的行动也是引发了朝野的震动。本来退田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勋贵们主动的,这帮人的德行谁人不知?但是张延龄却做到了。
相较于刘瑾之前的大张旗鼓的清屯收税,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一地鸡毛的改革而言,张延龄闷声不响,谈笑间便完成了这件事。
勋贵退田,这就好比敲响了警钟,让兼并之风盛行的大明朝的上上下下人等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黑幕一旦撕开了一道口子,光便透了进来。而且撕碎的是最厚重的那一片地方。
虽然未必便能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让众人都开始上缴田产。但起码从现在开始,再无官员勋臣和皇亲敢向朝廷讨要土地了。
种种事情,一桩又一桩,好似滚滚雷声在大明朝的天空轰鸣。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同时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一个从未期待过的方向变化着。
百姓们议论纷纷,大明朝护国公的名字又一次成为了街头巷尾提及频率最好的名字。
在一片议论纷纷之中,张延龄却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下一步。
九月二十,市舶司衙门召开了第一次座谈会。张延龄请了原工部尚书曾鉴以及京城中大批的相关人员进行了一次座谈。
座谈会的内容是关于造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