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可衣的手也跟着变了,柔弱无骨的手掌突然闪电般切向聂阳的右腕。聂阳的手腕微微翻了一翻,她就仿佛被毒蛇咬到一样,手指一展,仿佛在弹去衣服上的灰尘一样去弹聂阳的小臂。
聂阳微微一笑,微蜷的二指蓦然伸直并拢,猛地向花可衣的腋下刺了过去。
然后两个人的动作就突然的顿住,凝固了一般。
花可衣的脸色有些灰败,慢慢缩手靠了回去黯然问道:“影狼的功夫,你当真只学到了六成?”
聂阳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她。杜远冉的确已经将毕生所学倾囊向授,但他年龄天资所限,目前所成的确不过刚刚过半,说是六成已经算是抬举了他。
花可衣伸手拉了拉衣襟,脸上又恢复了动人甜蜜的微笑,懒懒道:“你问吧。想问什么都可以。”
她斜着媚眼勾了他一眼,“……当然,你想做些什么别的,我也不介意奉陪。我一向喜欢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好孩子。”
聂阳退后了两步,直接问道:“孙前辈在哪儿?”
花可衣轻轻一笑:“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么?”
聂阳不理会她的轻佻语言,双目直视着她。
“……她不在这里,孙姐姐chu理着逐影将近一半事务,自然不可能常常有空闲。”
聂阳得到答案,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毕竟他不能离开太久,除了自己,他对任何人都没有绝对的信任。
“喂,我还没说完。”
聂阳牵过马缰,不耐烦地回头看向花可衣。
花可衣却收起了轻浮笑容,肃颜道:“聂家小子,你娶董家女儿是为了什么?你的仇不打算报了么?”
聂阳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淡淡道:“我的事情,不劳花寡妇操心,也不用你们逐影费神。”
花可衣有些狡狯的掩口而笑,半含着一颗樱桃伸了个懒腰,“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找孙姐姐是为了摧花盟呢,既然不用我们费神,那你可以走了。”
她眼前一花,聂阳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一手看似无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花寡妇,摧花盟的消息,你有么?”
花可衣把果核吐在白莹莹的掌心上,悠然道:“我是会做亏本生意的人么?”
聂阳余光一扫,周围四chu似乎都有暗哨,真要动起手来倒也是一场麻烦,两方勉强也算是同一战线,不妨一听,“你说。”
花可衣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董家最近住进去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作魏夕安。”
“嗯。”
聂阳点了点头,扶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抬起,“她是你们的人?”
“本来是的。”
花可衣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惋惜。
“现在不是了么?”
“她被摧花盟擒去,我们赶去救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但不过几日,她就完好无损的和董剑鸣一道进了董家,你说呢?”
“你是说……她背叛了你们?”
聂阳不太相信的试探问道。
花可衣瞥了他一眼,“不一定,但里面肯定没那么简单。加上摧花盟突然就撤出了旗门镇,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小辉和魏晨静在那边查探也没有结果。”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花可衣想了想,抬头道:“夕安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却也是个很可爰的女孩子,让你帮忙调查一下这样一个可爰的女孩子,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查清楚她出了什么事,你才会给我摧花盟的情报?”
花可衣大方的一拍玉手,笑道:“你们狼魂的家伙虽然又阴沉又小心眼儿,还凶得要命,但到从来没有违约的习惯,我先交钱,后收货……唯一的要求,我们要魏夕安活着。”
聂阳微微一笑,掩去了眼底闪过的不耐,“好,成交。”
“旗门镇东行五十余里,有一chu黄土坟岗,我们捕捉到的最后一次出现在旗门镇周围的摧花盟蛛丝马迹,便是在那里……顺便加送你一条讯息,神眼史夫人一路追踪抓她女儿的人,这两天一直在那附近徘徊,你既然这么喜欢年纪大的女人,不妨去看看,她虽然不如我美,但年纪却比孙姐姐还要大些,你一定喜欢。”
花可衣说完,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那种一点也不紧张的闲逸感觉,让人很难明白逐影靠这样的人怎么和摧花盟那群诡计多端的淫贼较量。
聂阳的快马卷起的烟尘渐渐散去后,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花可衣才坐直了腰,拍了三下手。
几个干练的青年男女立刻围拢在她周围,安静得低头等待着指示。
“你去旗门镇通知小辉让他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去告诉孙姐姐先不要忙着追查邢碎影了,摧花盟最近似乎有动作,你去告诉李大哥,咱们也该开始勘察他们走镖可能途经的路线了,最后,你,替我往清风烟雨楼找一个人,看他最近是否有空,来管管他那未过门的老婆,让那小丫头不要一直搅和在里面。”
三个人一起道是,最后一人低头不语,等待花可衣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花可衣笑了笑,说道:“那个人很出名,也很好见到,因为他一直很和气,不像他的哥哥和爹爹那么高深莫测。”
只要这样一说,就已经不需要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因为北方武林的年轻人,实在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清风烟雨楼唯一的一个异类,一个喜欢行走江湖广交朋友,和和气气甚至不喜欢用剑的少年,谢志渺。
那个少年不像他爹那么成熟稳重,也不如他的哥哥们英气逼人,行事洒脱甚至不如他的姐姐,但他却很有女人缘,近几年才在江湖出现,却已经惹下风流韵事无数。
这样的一个世家公子,未婚妻会是谁?花可衣为什么会知道呢?
“阿嚏!”
正在旗门镇周围十里方圆紧密搜索着蛛丝马迹的云盼情,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呜……”
她扭了扭鼻头,嘟囔道,“该死,又是谁在念叨人家?”
此时董家之中,董诗诗和绿儿无聊的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的等着聂阳,慕容极仍然守在房外,听着屋内木床发出的吱吱嘎嘎,等待董浩然和那女人的云雨结束,董夫人在内院临时准备的佛堂,虔诚的祈求着什么。董剑鸣去了镖局找殷亭晓,院子里没有什么活计,丫鬟也都在各房休息。
整个院子寂静得令人害怕。
而这空无一人的静寂时刻正是魏夕安等待的,她摸了摸怀里的小油布包,轻悄悄地走到离自己房间最远的花池,跨过刚刚开始长出新叶的灌木,在花根的泥土周围四chu摸索着寻找容易挖掘的泥土,按赢隋交待的挖好了坑,掏出包来捧在手上,正要放进去的时候,却忍不住犹豫起来。
里面究竟是什么?
赢隋临走时后特地叮嘱了一句不要打开,会对她不好。
但她还是好奇。既然只是对她不好,而不是需要保密的话,偷偷看一眼不算什么吧?
她轻轻揭开布包最上面的一层,紧张的四下看了看,没有人。
里层的油布上似乎有些奇怪的粉末,摸起来细腻得很,她捻了一些嗅了嗅,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也就没再注意,接着拆了下去。
里面是一本帐本一样的东西,魏夕安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草草翻了一下,都是些收支的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支出和入账的两方名字倒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觉得在那里听过。
夏浩和刘啬……在哪里听到过的呢?
想不出头绪,身上又有些奇怪的燥热,魏夕安不敢再磨蹭,把布包小心翼翼的填进坑底,把四周摁实,填好了泥土,把多余的泥土均匀的撒到其余角落,拿出手帕缠在手指上用旧土把埋着东西的坑面抹平到无痕无迹,才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跳了出来。
抹了抹额头的汗,才发现有些热的反常,好像伤了风一样,从额头里面透热到外面,脚步也有些虚浮。
“魏姑娘,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热情的少年声音在她身前不远chu响起,是董剑鸣从镖局回来了,正好看到她脸颊红扑扑的正在用手掌搓着,心里本就有些好感,自然关心地问了出来。
魏夕安也不算讨厌他,自然地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可能闷得久了身上有些难受。我回房休息去了。”
董剑鸣讷讷的张开了嘴,嗯了半天,挤出一句:“哦……好吧,你好好休息。有……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看看。”
她感激得点点头,说了声多谢,匆忙得回了房间,连脚上的泥土印记也没敢当着他的面chu理。
在房里静思了一会儿,身上的不适似乎稍微减轻了些。魏夕安托着腮下,奇怪的想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逐影的人来和自己联系,反而只有赢大哥冒着危险来看了一次自己。心里不免有些微抱怨,平日孙绝凡对她们管教的就十分严格,现在这样对她弃之不顾,让她竟有些愤愤然恼恨起来。
那个花可衣那般放荡,却能得到孙姐姐那样的信任……她不满意的抿紧嘴唇,不满本就像雪球一样,只要把它从心上推下去,就能在各种原因组成的陡坡上滚成巨大的重担,坠在心底沉甸甸的压着。
不过,不仅是男人,就连女人有时候也会被花可衣弄得浑身不自在。
她脸又红了起来,因为花可衣和她姐姐,也是有秘密的。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
可惜却不巧被她知道了。纤细的手指,绵长的喘息,渴求的丰臀,急切地玉股,绞缠的肉体,对接的樱唇,那一幕幕香艳而破碎的画面在那一晚让她异常恐惧,女人和女人……原来也是可以的。
“本来……不打算再想起的啊。”
魏夕安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段明明被她刻意尘封了的记忆。
而更让她不明白的,就是这记忆不恰当的回放带来的变化。
她不再是青涩无知的小女孩儿了。她也了解过了那销魂蚀骨的美妙感觉,现在,她似乎能够稍微的了解那赤裸裸蛇一样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是在追寻什么样的快乐。
她轻轻按着自己的裙底,汗巾的绸缎并不十分细滑,有些粗糙的触感轻轻的磨着她的羞chu,带来浮于肌肤表面的麻痒。
转眼,那麻痒就渗进肌肤之中,如晕水墨染一般散开,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男人的手,“唉……”
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子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令身体发热的事情,趴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春芽新包,怔怔出神。
春天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竟好像进到了她的身子里面一样,暖融融的沿着骨骼经脉,慢慢悠悠的爬升着,她舒服的伸展了四肢,轻轻的喘息着,喘息中不觉混进了些许淫艳的味道,仍懵然不知。
她没察觉到,自己开始渐渐的微微挪动着上身,在冷柔的窗框边蹭着自己的胸前。
直到那股让她舒服的眯眼轻哼的酸麻快感蔓延到小腹深chu,她才惊觉到什么一样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手肘险些碰倒摆设的花瓶。
莫非……是极乐散?那些散不去的药性?赢大哥……赢大哥在哪儿?
魏夕安彻底得慌了手脚,走向门口,却又想不出究竟去哪儿找她的赢大哥,身边此刻竟然连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也没有,而逐渐一点点燃起的欲火根本不会为了她的着慌而有丝毫减退,她颤抖的双腿甚至开始感到渐渐发软,越是去想那一阵阵抽筋的柔嫩花房,就越是感到无法控制自己渐渐漫溢的情潮。
如此的猛烈,浓厚,甚至比那次她中了极乐散的时候还要难以忍受,就好像连清醒的意识也要被夺去了一样,照这样下去,如果有一个男人进来,不管他是谁,她都可能会受不住那对男人身体的渴望而做出离谱的事情。
绝对、绝对不可以!
勉强挪到床边,魏夕安双手抱着胸前躺倒下去,紧紧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发作了?胸前好难受……有什么……有什么东西从身子里涌出来了……涌出来了……
“呜……”
她偏过头,苦闷的咬住了枕巾,额上冒出的汗水已经把发鬓沾湿贴在脸颊上。
“魏姑娘、魏姑娘,你在房里么?我给你带了点花茶,大夫说有清心去火的功效,你喝了会舒服些……魏姑娘?”
门外董剑鸣的声音在她耳中显得那么遥远,她攥紧自己的衣襟,不敢起身,不敢去开门。
董剑鸣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仍然敲着,因为怕惊动其他人,敲得倒也并不大声,“魏姑娘?你很不舒服么?还是已经睡下了?”
敲了片刻,仍然不见出来应门,董剑鸣有些气闷,自以为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的把手上的茶包收回袖袋里,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正要转身离去,门后传来了有些踉跄的轻微脚步声。
然后,门开了。
“魏……魏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董剑鸣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去摸她的脸颊,旋即发现不妥,柔把手收了回来,“你是不是病了?身上哪里难受?”
“董公子,”
水汪汪的眼睛让本来带着英气的容颜现在说不出的娇媚,魏夕安四下看了看没有别人,叹了口气拉住他的衣袖,“进、进来说话。”
很小就被送去武当山学艺,每年回家也不过住个半月有余,说到女子卧房,可以说只记得他那二姐屋子里没有多少女人味儿的陈设。现在到了这原本是属于他某个姨娘的房间,鼻端尽是幽香粉气,让他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加上魏夕安也十分古怪,脸色红的吓人,看上去也没了武功一样脚步虚浮,双手从坐下起就一直不停搓着衣角,即不敢看他也不说话。
沉默阵子,董剑鸣忍耐不住,轻声道:“魏姑娘,你究竟怎么了?你说出来,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魏夕安的确是打算要他帮忙,但这要求她一个姑娘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加上脑子里一直闪着赢大哥的笑脸,让她眼眶一酸直想流出眼泪来,若不是赢大哥说过的话,她宁肯欲火焚身死在床榻上,也不愿开门叫董剑鸣进来。
董剑鸣还没真正体会过男女之间的销魂滋味,只是男人的本能在看到了魏夕安春情萌动的柔媚样子之后起了正常的反应。虽然疑惑,他却还是情不自禁走了过去,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问着,“魏姑娘,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要哭了一样?”
魏夕安咬紧牙关,迟疑着做了决定,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颤声道:“帮……帮帮我。”
董剑鸣正想问要如何帮她,却觉手臂被她一扯,上身弯了下去,两片又香又软的美妙红唇堵住了他张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