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说了会儿话好消解心中的紧张,再向那小楼走去时,聂阳的面色显然平淡了许多。
楼外并非无人,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挽起裤腿蹲在菜地之中,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云盼情扯了扯聂阳衣袖,低声道:“那是谢家四哥,一辈子除了练剑,就是种花种菜,师伯常说,若是他肯把研究锄头的劲头全用在剑法上,年轻一辈的剑客中起码也能排进前三。”
呃……原来谢家不是只有谢志渺一个怪人么?
谢四少爷手指捻着一经黄花,看的极为专注,直到二人站到编扎的竹门之外,他才愣了一下,缓缓回头,接着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高声道:“哟!小师妹,你回来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清亮悠长,不要说两栋小楼,怕是连后山的飞禽走兽,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聂阳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云盼情。
云盼情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师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推开竹门道:“四哥,我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可不许生气。”
“你这丫头哪次记得带礼物回来了。为这生气,哪里还气的完。”
一声娇笑,两抹纤细苗条的倩影并肩走了出来,均是花巾包头,端着竹编笸箩,袅袅婷婷走向谢四少爷。竟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双胞丽人。
云盼情嘿嘿一笑,道:“二位四嫂,你们忙着,我先进去请安了。”
谢家人丁单薄的态势,看来自谢清风之下,算是彻底终结了。坐拥九凤的风流剑客,倒真是虎父无犬子。
“丫头,还磨蹭什么,老四那么大的嗓门,你再不快点,你师伯可要不高兴了。”
才进了左面小楼,便有个肌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妇人笑吟吟的提了句醒,匆匆一瞥便已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姿色非凡的美人,多半便是谢清风的妻妾之一。
果不其然,云盼情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给七师娘请安,不知师伯人在何chu?”
七师娘细细打量了聂阳几眼,笑眯眯的说道:“他在顶楼打坐,不过听了刚才老四那一嗓子,多半已经收功等你了。”
两人才走出两步,身后那妇人调笑道:“丫头,你学你燕师姐可真是学了个十足啊,头次出远门,就带回个俊俏小伙儿。”
想来这师娘平时也不是那么严守尊卑,云盼情立刻便娇嗔回道:“你们真是,当年燕师姐回来都不敢开她玩笑,现下便一股脑欺负到我头上了。”
“别斗嘴了,赶快上去吧。你师伯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
清清淡淡的柔美语声,出自一个娇小妇人之口,虽已年近中年,仍是清丽脱俗的江南水乡风韵。
云盼情不敢再耽搁,匆匆行礼道:“是,四师娘,盼情知道了。”
楼梯上到半截,还能听到后面七师娘带着笑意的抱怨:“四姐,你就让我多逗逗那丫头嘛。”
这看似清静的两栋小楼,看来竟容了不知多少人,聂阳也不禁有些吃惊。
仿佛察觉了聂阳心思,云盼情一边上楼,一边道:“这里没那么多人,你见的也差不多齐了。九个师娘轮流在山上留宿,其余的在山下监督弟子习武。我师父好静,那栋楼里只有固定的两位师姐轮流值守。谢家儿女可都不在山上,四哥只是离不开他那从小看大的菜地,一家子可是一早便被师父赶下山去了。”
她顿了一顿,低声道:“不过只有一个例外,谢志渺只要回来,这楼里就必定有他一间卧房。这是特例,其余人可羡慕不来。”
这么看,聂月儿住进楼中,也算是托了谢志渺的福。这倒真值得大大感激一番,天下武林,怕是没有几chu地方能比这楼中更加安全。
虽然挂念妹妹,但已到了这里,聂阳也不得不的优先上楼拜会主人。在这里失了礼数,丢下的可是背负的影狼之名。
到了顶层,仅有一扇木门,云盼情抬手叩了三下,扬声道:“师伯。盼情回来了。”
屋内传来略带戏谑的宠溺话语,“你这丫头,来了也不头一个来看为师,亏我还把佩剑借你。”
云盼情笑道:“人家都还没去看师父,先跑来看您,这都没落了好啊。”
说着,推门走了进去。
聂阳微一犹豫,跟在了云盼情身后。
抬眼一望,屋内除了一个蒲团,并无任何多余之物,四壁光秃,连字画也没有半副,窗户仅有小小一扇,与其说是打坐场所,倒更像是面壁思过之地。
那唯一一个蒲团上并没人坐着,那必然是谢清风本人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站在唯一的窗前,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们。
从江湖传闻推断,谢清风怎么也该有四十五岁往上,可看他容貌完全还是三十多岁男子的模样。俊朗自不必言,能叫那么多红颜知己甘心分享,无论如何也要有副好皮囊。令聂阳略感诧异的,却是从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丁点剑气。
聂阳也算见过几个剑术名家,加上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顾不可和燕逐雪,都隐隐透着一股宝剑出鞘般的锐气,稍具敏锐,便能察觉对方功力极为高深。可面前的这位一代宗师,不管怎么仔细打量,都更像是一个英俊潇洒的风流公子,全然看不出身负武功。
身为此地主人,自然没有刻意隐藏武功装模作样的必要,可见他平时便是如此。
聂阳心念微动,略感讶然,心中猜测谢清风多半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神华内敛,收放自如。
“师伯,七师娘说你在打坐,可你怎么在窗边站着,偷懒么?”
云盼情依旧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想来和师伯平素便是这么说话。
谢清风摇了摇头,笑道:“天气太热,少了你这丫头扇风,为师坐不下去。”
他淡淡扫了聂阳一眼,收起玩笑口吻,道,“这是聂清远的儿子?”
聂阳立刻拱手道:“晚辈聂阳,拜见楼主。”
云盼情也道:“嗯,就是他。”
谢清风看了他两眼,道:“长的不算英俊,资质倒是不错,小杜这传人,找的倒也不错。”
他视线上下扫了一遍,又道,“不过一个大男人年纪轻轻,怎么看不出半点阳劲。是酒色无度淘虚了,还是被谁伤了阳维?”
聂阳不知如何答话,云盼情在谢清风身边答道:“师伯,他是自己断了阳脉。为了强练幽冥九转功不至走火入魔。”
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似乎对聂阳颇有几分兴趣,这次对着聂阳问道:“小杜也是用剑,聂家也是用剑,你的剑法呢?为何抛下转去学什么幽冥九转功。破冥老道的功夫,进境虽快,可后患无穷,他这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把弟子都想得和他一般天赋过人聪明绝顶,留下的武功稍出差池,就要大伤元气。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聂阳只有答道:“晚辈没有余暇求稳,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患,只求进境神速,快些将功力提高。”
谢清风抬手阻住想要开口的云盼情,淡淡道:“你若急着去杀一个武功比自己高的人,应该找你那狼魂同门南宫楼主,向他借七星门留下的暗杀之术才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既然已经不择手段,又何苦拘泥于武功进境。”
谢清风目光凛然,继续道:“你甘心自绝阳脉,来为幽冥九转功铺路保安,难道一门心思,仍只是为了报仇雪恨么?”
聂阳心神巨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谢清风语气此时却专为平缓,沉声道:“聂兄弟,我知道幽冥九转功一旦习得邪法,对男子可谓是天大的诱惑。你又有报仇为借口,就连身边人也不能说你什么。可既然我的徒儿铁了心要帮你到底,我总不能看她陪在一个心魔渐盛之人身边。”
他顿了一顿,似是有些不太情愿,但看了一眼云盼情,还是道,“你若有心修正,看在丫头费心费力的份上,我可以出手帮你,虽不能续上你的阳脉,但废去你体内的九转邪功,还不成问题。你可愿意?”
聂阳抬眼望去,云盼情并无吃惊之色,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说,甚至可能早就存了这心思,就算谢清风不提,她恐怕也会暗地求他帮忙。心中微起怒气,聂阳双手抱拳,道:“不劳前辈大驾。你说晚辈私心也好,借口也罢,我既然已选了这条报仇的捷径,便不在乎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有机会杀掉那人,七星门的暗杀手段也好,带来心魔的九转邪功也好,我都愿意一试。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云盼情面露失望之色,倒是谢清风早已料到一般,微微点头道:“你既不愿,我也不勉强。只盼你就算失魂发疯,也莫伤了我的徒儿。”
云盼情立刻接道:“师伯,聂大哥不会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他心里,还是好的。”
谢清风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你将来总会明白,不是所有事,都是人心可以控制。”
他不愿再谈这些一样,转而道,“你师父一直很挂念你,咱们该去看她了。你中午必定又是和那老头子一起用饭,趁着这会儿,多陪陪她吧。”
云盼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撒娇般道:“我忙完之后,回来好好陪师父就是,师伯说的好像我这就一去不复返似的。”
谢清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聂阳,又看了一眼她,微笑道:“女大不中留。这话你燕师姐出嫁后,我就叫你二师娘写成字画,裱在卧房墙上了。”
云盼情双颊登时一红,扯着谢清风衣袖便是一顿摇晃,“你们都一样,不敢说燕师姐,就拿人家开玩笑。”
聂阳跟在后面,看着这对实际上的师徒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曾几何时,师父在的时候,他俩也这么没大没小的说笑过,比起姑姑那里反复提起的怨恨,辛苦枯燥的练功,反而因为师父的存在而成了快乐的时光。
究竟从何时起……这些记忆,都被他刻意匿藏了呢。
他微微摇了摇头,问道:“谢前辈,另一边是女子居chu,晚辈是否不便随行?”
谢清风头也未回,摆了摆手,道:“哪来那许多麻烦规矩。你妹妹住在那边,连带着我那小子也整日守在姑姑楼中,你过去一并见了,省得麻烦。”
聂阳只有应了一声,继续跟在后面。心中不觉有些忐忑,月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传闻谢烟雨因病卧床已久,喜好静养,若是待在一起,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
才走到另一栋楼中,还未到楼梯口chu,便听到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银铃般问道:“谢姑姑,你不是说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啊?”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熟悉语声,聂阳顿时心中一宽。但一想到还有噩耗要转达给妹妹,眉心不禁又紧锁在一起。
不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叹了口气,跟在云盼情身后,缓缓走了上去。
乳柔助性第六十七章
(一)但舟阴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只因镇上最大的姓氏,是谢。
谢特的谢。
每次和西域门派对骂的时候,都会反复提到。
极为有名。
(二)与如意楼并称二楼的清风烟雨楼,便在镇南的望舟山上。
可作为构成的两方,却都对这个称号颇有微词。
二楼……感觉楼里人都很二一样。
(三)杜枫一扬秀眉,笑道:“怎么,不怕跟着撞见你的志邈师兄么?他这些日子跑前顾后,守着那新风狼形影不离,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改投那边也混个什么狼做做了。”
“那他有新起个什么外号么?”
“有,叫什么哈士奇。”
(四)他嘴里说着话,手腕突的一抖,水面下鱼线猛然一颤,哗啦一声,一条半吨重的鲨鱼直挺挺飞了出来,噗通落进老人身边竹篓内。……
“告诉特效组,我叫他们表现这老头子武功高,不是要把这老头子弄成氪星人。”
(五)他心里有了几个猜测,最可能的便是两位楼主的父亲谢君安,可江湖传闻谢君安自幼弃武从文,断然不可能有这老人方才内力雄浑的一手“钓技”另外几个名字则毫无根据可言,他自然不肯说出口来。
不料老人却说出了一个他绝没想到的姓氏。
“我姓操。”
“好吧……我确实想不到。”
(六)聂阳一愣,回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M78星云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
“想来不会反对,那些特摄片,她也一直很爰看的。”
(七)本以为要被这前辈就此鄙夷,不料谢清风先是眉头微皱,紧接着哈哈一笑,赞道:“不错,有胆气。想达到常人不能及的境界,本就要敢走常人不敢走的路。”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扬声道:“我这里有双美特斯(哔——威,不走寻常路,你可一穿。”
“喂,植入广告要挨骂的。”
“不怕,我反正就出来跑一下龙套。等我主演,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不说本子已经在构思了吗?”
“那有什么用,九个女主角,把候选的挨个潜规则完就后年去了吧。”
“有道理。”
“……”
“……喂喂,你们在做综艺节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