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以逸待劳(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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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游仙峰便是最合适的地方。邢碎影死,聂阳可以就地将他的项上人头割下祭拜。聂阳死,脚下便是聂家的祖坟,纵然并非亲生血脉,总算也是埋下了聂家最后一个男丁。

随行三女之中,云盼情和聂月儿自然经得起快马加鞭,赵雨净虽然身子疲软,性子却颇为倔犟,咬紧牙关也是不肯掉队。四人都没什么心思闲聊,只是默默赶路。

路遇官道泥陷,首日行程比预计中慢了许多,赶不及住店,只有在一chu林中荒地生起火来,露宿一夜。次日黄昏,仍没能赶到预定第二天的歇脚之chu,但总算停在了小镇之中,有间二层客栈,温酒热饭。镖队出行之时所携银票遇劫之后经如意楼弟子之手转予聂阳,数额也算不小。四匹快马连着赶路两日,疲态渐显,便叫小二牵去镇上驿站,加些银两换了四匹精壮坐骑。

赵雨净与另外两女都不对路,又肩负消解聂阳情欲的“重任”,自然与他同寝。这样住宿聂月儿无疑百般不愿,可既不能开口求与哥哥同住,更不能叫云盼情与赵雨净换个位置,只有压住怒火独自闷闷不乐。

为了避免赶路时太过扎眼,聂阳和云盼情的兵刃都裹在布中。不过不管再怎么尽力作寻常打扮,聂阳眉宇间的煞气,外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依旧十分惹人注目。

此后行程终于一路坦顺,到了第四日傍晚,终于骑行进入东鳞郡地界。河港距郡城仍有十余里,晌午午后两批客船已发,唯有先在郡城过夜。

东鳞郡也算是龙江沿岸一chu名城,往来商贩渔民络绎不绝,落脚住宿极为便捷。为了养足精神,四人选了一家较为僻静的中等客栈落脚。

女儿家再怎样不拘小节,也不可能掩杀了爰美嗜洁的天性,一旦不用赶路,次日的行程又较为宽松,便纷纷叫了热水,在房中顺次沐浴净身。

顾忌旅程疲惫,几天同寝下来聂阳也都未曾碰触赵雨净毫发,今夜稍感松弛,自然也就不想再做忍耐。赵雨净媚骨天生,食髓知味,连日守在聂阳身畔暗自心神荡漾却未得一晌贪欢,也正自焦躁无奈。待到夜深人静,聂阳摸出窗外巡视一圈归来,确认四下平安无事,宽衣就寝,不过抬手在她手背轻轻一抚,她便身子一颤,主动偎了上来。

旋即一场云雨,娇声燕啼、细蕊盈露,一切轻车熟路,倒也不必详提。只是忌惮对赵雨净体力损耗太过耽误行程,聂阳并未运用九转邪功,让两人更像是寻常的情动男女,耳鬓厮磨四肢交缠,汗水淋漓度过大半春霄。

清晨醒转之后,聂月儿见了赵雨净慵懒酥软、颊映桃花的模样,登时柳眉结蹙,樱唇紧抿,狠狠地瞪了哥哥几眼,才与云盼情牵手一道,出门卖马租车去了。

本以为入港登船之前不会再有什么岔子,聂阳才要了碗热粥,还没送到嘴边,就察觉客栈大堂中,好似有一道目光正偷偷窥探过来。

他背身不便回头,便对对面赵雨净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赵姑娘,帮忙留心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赵雨净人并不笨,只是隐居太久对这些江湖门道显得有些笨拙,直接便往四周张望起来,聂阳连忙提醒道:“别打草惊蛇。”她这才醒觉,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掩饰一样的送了勺粥进嘴,不料粥皮遮住了热气,下面的浓粥极为烫口,登时害她眼泪都险些掉落下来。

这次她偷偷瞄了几眼,才吐出舌头用手扇了扇,小声道:“有个男装的姑娘坐在角落,一直偷偷摸摸的看你。”

“男装的姑娘?”难道有谁偷偷跟来了?聂阳心中先是一紧,旋即想到若是宁愿冒险跟来的,赵雨净不会不认识才对,这才微微宽心,问道,“你怎么认出是姑娘的?”

赵雨净撇了撇嘴,道:“那女人长得便不是能男装的模样,我要是这也认不出,还不如赶紧去换一副招子,免得丢人现眼。”她又看了那边一眼,讥笑道,“你还是自己头看吧,那女人比我还拙,打草也惊不走的蠢蛇一条。”

聂阳侧身看去,角落方桌上,确实坐着一名男装女子。那女子身上男装到是有模有样,束了胸,垫了腰,穿的也是宽松的青布素袍,长发束起,罩了一块文士方巾,不看颜面脖颈,勉强称得上以假乱真。

可算上发领之间这一段,便成了十足笑料。且不说那段温润如玉的粉颈平平不见喉结,也不算那玲珑耳珠上显眼耳洞,光是那嫩唇如樱,杏目似水,睫丝若扇的明艳妩媚,也绝不是寻常男儿所有,纵然扮个伶倌,也嫌太过阴柔。

那女子端着茶杯装模作样,眼神飘忽间看到聂阳正望向自己,心中一慌,竟将手中茶杯咣啷掉在桌上,啊哟一声,溅了满身水痕。她面色一红,含羞带怯的偏垂螓首,水亮黑眸斜飞偷瞄,恍若天生的娇柔妩媚自然而然散发开来,透着淡淡一抹风尘气息,明明一副男装打扮未施粉黛,竟柔生生靠着这股我见尤怜之姿将美貌更胜一筹的赵雨净也比了下去。

聂阳心中一动,隐隐想到一人,接着便转过身来,毫不掩饰的直瞪着那女子,目光炯炯隐含威慑之意。

那女子不敢久留,匆匆瞥了聂阳一眼,起身抓起一个包袱,抛下一块碎银疾步离开。

聂阳看了赵雨净一眼,低声道:“你先回房,月儿和盼情回来前不要出来,马车来了的话,你们三个先在车上等我。”

“小心有诈。”赵雨净微微皱眉,道,“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聂阳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道:“不会有事。我没料错的话,在找我的那人,我也正好想要找他。”

赵雨净不明所以,但也不愿多说显出关切之意,便听话的起身回房。

本身邢碎影也不会与赵雨净为难,聂阳也不太担心,摸出银子结账,便起身追了出去。

东鳞郡是龙江沿岸位及前五的河港要地,商贸繁华,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聂阳险些就失了那女子形迹。

远远只看到宽大青袍裹着苗条身段,步履匆匆依旧蛇腰微,聂阳微微一笑,赶了过去。他既已知道对方在存心引他过去,也就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留意对方还有什么手段。

果然,那女子走出一段,便忍不住侧头偷偷望上一眼,先不说她功夫好坏,表现出的这副样子,到着实配得上笨拙二字。

跟着那女子七折八拐,行至窄道陋巷之中,路边尽是些酒肆娼寮,破衣乞丐斜倚道旁,懒洋洋连碗也懒得端上一端。聂阳左右张望一眼,更加断定,若是那人逃亡至此,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等他前来,也是情理之中。

拐到死胡同中,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左右看去,一边是光秃秃一道青石高墙,不知积了多久的陈年绿苔密密铺就,不要说足印,连刮痕也未见一道;另一边则是一溜矮小民房,多半是私娼居所,木门半掩也不见锁,门边阴渠全都浮着一层残红粉黛,暗香混着腐臭,合成一股异样味道,激人心脾。

聂阳往深chu走了几步,敏锐耳力所及,已能听到阵阵淫声浪语。光天化日,并不妨碍这些贫贱私娼敞开怀抱迎来送往,会光顾此chu的贩夫走卒,自然也不介意屋外就是朗朗乾坤。

他望着那一扇扇小门,目光骤然停在一扇门边墙头一chu极浅足印上。他盯着看了片刻,转头望着对面石墙,微微一笑,提气上纵拔地而起,单足在那印子chu一蹬,轻轻巧巧地落在半尺有余的青石墙头之上。他没有再看那一串矮房一眼,径自跳下了这边墙内。

石墙所围,是一座库房模样的屋子,小窗开的极高,窗棂满是积灰,窗纸破败,一副萧条景象。他凝神屏气,缓缓一步步绕过屋角,隔着单重院落,远远的铜钉大门也不知多久未开,内侧石阶也遍布一层绿苔。

聂阳眉心微皱,心道莫不是所料有误?正疑惑间,耳边听到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恰是从旁边库房之中传来。他登时不再迟疑,反手解下背后布包,握紧剑柄,一脚踢开吱呀作响的陈旧木门,横剑胸前纵入房中。

屋内正是先前那名女子。

只不过身上穿的,却并不是那身男装。

那身男装就放在一边,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是她才换下身来。如果聂阳晚进来片刻,她应该已换好新装,不至于像此刻这般狼狈。

一头乌发如瀑披散,遮在她前倾香肩之上,绣着三两腊梅的水红肚兜,紧紧裹着她丰盈翘挺的酥胸,手上提着的薄绸裙裤才过膝弯,一整段莹白光润的大腿,连同滚圆紧实的两峰雪臀,都精赤溜光裸在外面。

可她脸上却没了方才匆匆忙忙的笨拙神色,反而媚态横生的吃吃一笑,缓缓将裙裤拉起,裤腰刻意在那滚圆臀丘上勒过,挤出一波弹滑肉浪,口中腻声道:“少侠来得好快,奴家连换身衣裳都没的工夫。”

提整下裳妥当,那女子也不再穿戴,随手将长发往肩后一拨,笑道:“只是不知少侠追着我一个弱女子来到这无人之chu,意欲何为?”

这话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诱惑,她双手抱肘护在胸乳之下,显得饱满双峰更加突出,裙裤未系腰带,松松挂在胯上,恰露出肚兜垂尖之下一片白馥馥的诱人春光。

聂阳缓缓女干了口气,将目光向一边,压下越发容易被撩拨而起的情欲,沉声道:“我来只为问你一句,洗翎园中一个叫做阿璃的姑娘,与你可有什么关系?”

这女子去掉神情中风尘气息的掩盖,只看五官眉眼,确与那阿璃有几分相似。若是阿璃姐妹亲眷,那十有八九,也是洗翎园的人。真要如此,特地引他来此,必定别有所图。

以聂阳耳力,这库房方圆数丈之内,变化皆可留意,却并未听到有人埋伏的气息,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

“咦?你竟是为了我那堂妹来的?”那女子微感讶异,轻挑柳眉道,“我还道是我演得不错,引出你的好奇了呢。”

聂阳道:“我有要事在身,单单好奇心起,才不会费事跟来。”他左右打量一眼,“既然那阿璃是你堂妹,你必定也是洗翎园的人,说,你引我来此,意欲何为?”

那女子吃吃笑道:“聂公子这可错了,小女子现下可不算是洗翎园的人,那诺大的产业如今已归了你家小舅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你是董凡的人?”本以为是董剑鸣或龙十九得到风声提前派人来此布局,听她这么一说,难不成被迫入绝境的董凡就蛰伏在附近?

“你不会真觉着,大老板手下都只是些一遭变故便果断倒戈的蠢材吧?”那女子浅笑道,玉臂轻舒,揽过一件半透纱衣,轻巧兜在身上。牙白肌肤遮在半透粉纱之下,欲盖弥彰,更添几分魅惑。

龙十九的五罗媚颜心经可以接管董凡手下大半男性死士,可对心腹中的女子就没那么有效,更何况狡兔三窟,董凡经营多年,谋划下孔雀郡半壁江山,又怎么会不留下万一之时的退路。面前女子武功不弱,且年纪较长,显然不是单纯的花魁妓首,看情形,也不像是专门饲育搜罗来以供幽冥九转功的阴寒之女。八九成所言不虚,确实是董凡心腹。

“你还没说,你意欲何为?”最后四字,聂阳一字字咬出,双目森冷,至阴至寒的内力自经脉流转全身,无形的杀气四泄而出。

那女子面上的妩媚神情变得有些僵柔,向后退了两步,斜倚在后面的简陋木床床头,强笑道:“我若说我看上了公子一表人才强壮健硕,只求一夕风流呢?”

若是昨日遇到这般情形,心中欲火怕是还会蠢蠢欲动,可惜聂阳昨夜才在赵雨净身上得了个心满意足,此时心中毫无绮念,再加上明知此女别有所图,更是不会相信,“看你方才引我过来时的本事,不该说这种蠢话才对。”

那女子咯咯笑道:“可我要说我什么也不想做,你也必然不会相信。公子,你这叫人家怎么办才好嘛……”这混着几分口音的官话染了些江南甜腻,与云盼情撒娇时倒有几分相似,甫一入耳,便是一阵酥痒。

“你直接告诉我,你的大老板要你来做什么便是。”

“我说了你要相信才行,”那女子抬手拢了拢头发,纱衣分开两边,露出腋下柔白一片肌肤,“大老板可没交代叫我做什么,而是叫我不管做什么都好,一定让你来乘船的时候去乘午后那趟客船。我这人笨得很,想来想去想不到什么法子,勾引男人我最拿手,自然要先试试看。晌午那班船还有半个时辰不到便要离岸,纵然你是淘虚了的豆芽儿,凭我的本事,也不怕你享用不到那个时候。”她一边这般说着,一边探舌轻轻勾了勾唇侧,缓缓坐在了床边。

那床十分简陋,但有这样一个美人在上面的时候,再简陋的床,也变得足够诱人。

聂阳捏了捏拳头,反倒向后退了半步,淡淡道:“只有你一个?”

那女子垂首抬眼,水汪汪的注视着他,道:“你没来时,等着你来的人有很多,现下在这儿的就我一个。毕竟,我若没本事留下你,总还要有别的办法不是。”

“哦?”

“留不下,我们总留得下船,让第一班船不能离港的法子可多得很,”那女子悠然玩弄着右手丹红指甲,不再看他,“比如放一把火,凿一个洞,杀几个人。只是这么一来,第二班船也可能要受影响,不到迫不得已,我们可不想冒险。公子,不如你就委屈委屈,和我在这儿快活半日,过午在出发呗?难不成贱妾蒲柳之姿,连服侍您也不够格么?”

这种挑明后也让你束手无策的谋划,倒确实像是董凡的做派。越是不愿多生枝节之际,就越是有解决不完的麻烦,董凡此刻落魄,找上门来绝无好事,聂阳眉心紧锁,问道:“董凡找我做什么?夺了他基业的是龙十九和董剑鸣,他总不会觉得我此刻有时间与他合作吧?”

“大老板要做什么,我可不知道,我可有几天没见过他了。不过等你见了他,想必就会知道了。我只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与想要你做什么,这便足够。”她口中说着,将身上轻纱往后一撩,了粉腻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没告诉过你,我练了幽冥九转功么?”聂阳斜目望着她起伏微显急促的酥胸,冷冷道。

她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这身内力微不足道,若是给了你便能叫你等到午后,你只管来拿便是。”

聂阳转过身,将长剑裹回布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自嘲般笑道:“名字这种东西,从记事起我便忘了。我那堂妹叫做凤璃,你若觉得那也算个名字,唤我一声金翎,我便应你。”

聂阳微微点了点头,道:“很好。金翎,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会乘下午的那班船出发。”

金翎盯着他的后背,心中有些疑惑,“公子,此话当真?”

“你不信,只管将晌午的船凿沉便是。”聂阳淡淡说罢,大步走向屋门。

金翎微微一笑,扬声道:“多谢公子,你当真不叫小女子略表心意么?”

“无功不受禄。后会有期。”话音落chu,聂阳人已纵上石墙,头也不回的跳了出去。

金翎愣愣的坐在床边,一手轻抚着赤裸在外的嫩白肚腹,一手撑在床上,喃喃自语道:“这人当真练了幽冥九转功?真是奇怪的紧……”

一绕回到正街,聂阳立刻足不点地的飞奔回客栈。这种河港武林人士往来众多,寻常百姓早已见怪不怪,就算聂阳飞身纵上房顶展开轻功,他们怕是也只会担心一下自家的屋顶而已。

云盼情和聂月儿早已回来,租来的马车和车夫都留在客栈门口,赵雨净也挎上了小包袱坐在靠门口的桌边,皆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