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年事已高的刘奶奶突然面红如血,惊叫一声,既是恼怒又带着娇嗔,手一挥,巴掌速度之快,简直是天下第一武功,快如闪电……
杭州城外,城郊是前所未闻的热闹。各个客栈里头都住满来此投宿躲避城内灾祸的百姓。这几天怪物伤人的消息实在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陈老爷子家遭到毒手,更有不少巡夜的捕快也因一时大意被药尸所杀,死态之骸人,即使官府刻意封锁消息,但也让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终日不得安生。
接连几夜都有人在夜行时遇害。死状无一不是尸残破败,被咬得血肉模糊,而且一个个据说被掏心而食,连整具尸体也都变成紫黑色!这不是传说中的僵尸是什么?这几天别说是百姓,就连衙门的捕快都不敢再夜出,夜晚歌舞升平的杭州城,一入夜就变得如同死城般寂静。
面对这样的情况,杭州的官老爷们自然心急万分,不仅请来道士做法,还请了不少的奇人前来,想尽快找出这些伤人的怪物。不过可笑的是,看似仙风道骨的神棍竟然在作法的时候被两只药尸咬死,这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开来。
什么僵尸不怕黑狗血、不怕桃木剑,甚至是穿心不死,百姓永远是制造谣言最厉害的群体,没多久就有什么沉死西湖的歌妓冤魂不散、以前被某一任知府害死的人返阳索命之类的版本层出不穷,编成书的话,简直都可以挑战《聊斋志异》这部传世神作。
捕快们都称病在家,或者直接丢下铁饭碗出城躲避祸害,这下子官府可头疼了。晚上不能没有巡夜的人,城门更不能没有把守之人,无奈之下,只好请浙江总兵连夜抽调一千多名兵力,暂时压制一下杭州城内越来越乱的情况。
现在在城门把守的清一色都是盔甲在身的兵将。盘查起来更是严格,不管进出,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靠近城门,士兵们立刻挥手吆喝,示意下车接受检查。
“这位军爷,怎么今儿个都换人了?”
时敬天驾着马车,一看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顿时愣了一下。他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虽说不如老泰山般的手眼通天,不过这座杭州城里不认识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哪那么多话,下来,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还有车里的!”
为首的士兵一看时敬天穿着丝绸华服,眼前顿时一亮,不过话还是说得很有礼貌。
“军爷,我车内有病人,我是个大夫,是这城内……”
时敬天连忙解释着。
“别废话,赶紧下车,我们要检查!”
士兵们脾气暴躁,不等时敬天说完,就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手抓住时敬天的衣服,就要把他往车下拖。
“好大的军威啊!”
这时车内之人阴阳怪气哼了一下,车帘猛然翻开,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士兵的手腕,只是看似轻柔的一捏,那名士兵顿时痛得脸色瞬间苍白,尖叫一声之后跪在地上。
“大胆!”
其他士兵一看,立刻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拔出腰间的大刀。
“有你们大胆吗!”
杨存冷着脸走了出来,随手一丢,竟将那名胆敢冒犯的士兵丢出几米远。其他人一看更有几分恼怒,几个士兵已经沉着脸将佩在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
青天白日,寒光渗人,百姓们立刻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一旁。杨存负着双手,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这时那个摔倒在地的士兵立刻回过神来,又疼又气的吼道:“还看什么看,给我把这刁民拿……”
“是!”
其他人一看眼前的杨存虽然力大,但却一副儒子的打扮,胆子一壮,纷纷握紧兵器蠢蠢欲动。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存冷笑一下,拳头紧握。看来这个撒野的就是带头之人了,时敬天穿着华贵尚且受此苛刻对待,要是换成寻常百姓,可想而知会被欺压到什么地步。
“且慢!”
这时围观的百姓更多了。城内突然跑出数十名兵将,其中一个身着虎头金甲,戴五品军帽,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只是往那一站,就是威风凛凛。这一声大喝虽然不含怒气,但却浑厚无比,叫人耳朵有点发疼。
“何人放肆!”
大汉带着兵将走到最前面,怒目环视,顿时吓得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少孩童只一看他的怒相就吓得连连啼哭。
“禀屠将军!”
那名士兵首领一看,顿时不敢怠慢,一边扭着发疼的手一边指着杨存说:“这刁民居然拒检,小的只是要他下车检查而已,这厮竟然就出手伤人,实在目无王法。”
“瞎了你的狗眼!”
屠浩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俊雅少年,顿时神色一愣,猛然怒喝一声,抬起巨大的手掌一掌就将士兵首领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末将屠浩参见敬国公!”
屠浩连忙单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礼。他身后士兵一看也不敢怠慢,跟着行了大礼。
“完了……”
士兵首领被打得嘴都合不拢,唾液和血水里还有几颗牙齿往下掉。只一听到这段话,他顿时眼前有些发黑,刚想站起来,顿时腿一软,又吓得跪了下去。其他守门的士兵一看哪个不害怕?这时候都跪倒一片,一个个战战兢兢,哪还有刚才的威风?
“公爷饶命啊,是小的瞎了狗眼……”
守门的士兵们顿时哭求不止,谁又能想到堂堂的国公会坐在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屠将军快请起。”
杨存连忙扶起屠浩温和笑道:“几日不见,将军可还好?”
“托公爷的福,末将还行。”
屠浩站了起来,狠狠瞪一眼依旧跪地的士兵们,没好气的说:“这帮长狗眼的玩意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让公爷如此生气。”
杨存把经过一说,屠浩顿时怒火大起:“岂有此理,这光天化日下真以为自己穿身皮毛就那么嚣张跋扈?来人!全部拿下,带回去治罪!”
屠浩手一挥,这几个人全被绑了下去。
带回去治罪,说得好听!杨存在旁冷眼旁观,不禁轻蔑的笑了一下,自古兵家内结,真看不出这屠浩还是个护短的人啊!这一绑回去无非就只是打几下板子而已,说什么军法严明,都是骗小孩的把戏,不过一句空话而已。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
屠浩带来的兵倒很聪明,一边驱赶着围观的百姓,一边自然取代守门的任务。
百姓们倒没怎么叫好,不过看得出这些士兵踢到铁板让他们感到很高兴!只是不少人一听眼前的少年是世袭的敬国公倒是很惊讶,好奇的打量着杨存,似乎是比较着这个国公爷和过去的国公爷有何不同。
“公爷,借一步说话。”
屠浩似乎看出杨存的不爽,马上悄悄做了个手势。
“时大夫,你们先回去吧,稍后杨存再去拜访。”
杨存不知道他这么神秘要干什么,只能先找个借口支开时敬天。
“是,草民先告退了。”
时敬天连忙驾起马车进城去。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杨存和屠浩一起进城,他这一身兵甲实在太显眼,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间茶楼,在三楼找了个幽静的雅座。杨存落座以后,屠浩这才露出一张苦瓜脸说:“公爷,不瞒您说,不是我不想严办他们,只是这些家伙都不是我手里的兵,屠浩虽然也很恼怒,但还是得考虑一下我家世子的面子。”
“这些是哪来的兵?”
杨存倒是困惑了。
“余姚千卫所的兵。”
屠浩咬着牙说:“这帮家伙一个个眼高于天,来了之后虽说还算听话,但偶尔也会惹事生非。眼眼这杭州城内怪事一桩接一桩,实在缺人,而且当时借兵的时候还是我们世子亲自开口,这会儿余姚总兵带着人来了,我总不治他那些痞兵吧。”
“余姚的兵?”
杨存顿时有些惊讶。杭州有事抽调兵力,为什么要从余姚抽这边抽?近的有萧山和临安两个卫所,余姚离此数百里,完全没必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兵。更何况定王世子无权在身,他又凭什么能抽调千人卫的兵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