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他逃跑,陌生人在行方长的脚上也铐上了手铐。
无论手上还是脚上的,铁圈内侧都有一层软毛,一看就知道它们并非刑具,而是某种情趣用品。
他也仍然赤裸,陌生人把他放在从书房里拉来的老板椅上,推着他到处行走。
行方长觉得自己像个坐轮椅的人,在陌生人的操纵下,甚至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陌生人让他吃午餐——由于前一天的疲惫,他醒来时已经接近正午——其过程自然是陌生人把事物切成小块,一一喂给他。
并不是什幺好东西,是自制的三明治,但味道还算不错。
“好吃吗?”陌生人用机械音问他。
行方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能让我看到,我会觉得更美味。”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陌生人说,尽管是机械音,行方长却仿佛听出了笑意。
陌生人并不会太经常说话,他是有意如此的,理由显而易见;甚至在想开口时,他也往往利用那机械音。
各种不同声音偶尔会让行方长有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人的错觉,但这里其实只有他和陌生人……有时候,他会怀疑,以后是不是也会只有他们。
这些来自自己脑海深处的妄念才是最让他恐惧的。
“饱了吗?”陌生人问他。
行方长麻木地点点头,其实他根本没有饥饿感,就更不要说饱了。
“这样不行。”过了一会儿,陌生人说道,“你吃得太少了……太瘦了。”
他的手在行方长的腰侧摸索着,轻轻掐了一把,让行方长一阵僵硬。
“我……我……”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幺,陌生人的手指顺着身体滑到他脸侧,抚摸着。
“继续吃吧。”接着他说道,“我喂你。”
他的确那样做了,但在做的时候,他也在开口:“下午准备做什幺?”
行方长正在咀嚼着他喂到嘴里的三明治,里头有培根和午餐肉,还有生菜和西红柿,听到这个问题,他不由得一呆:“我、我不知道……”
如果是他一个人在家,那他的下午时间大多花在电脑上,他不经常出门,娱乐往往也就是下两部电影看看。
“今天天气不错,要去阳台晒太阳吗?”
“不要!”行方长这下彻底僵住了。
他住的楼层并不算高,更重要的是屋子后头不远就是街道,邻居也能透过防盗网把他的阳台看得一清二楚,若他赤裸地出现在那里……那情景他根本不愿意想象。
“你也应该多晒晒太阳,那对身体好。”陌生人说。
“谢谢你的关心。”行方长干巴巴地说,“但是、今天、我不想……晒太阳……”
“既然不想,我们就不做。”陌生人似乎笑了一下,“要听小说吗?有声书?”
“好。”行方长僵硬地点着头,陌生人听起来是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但他怀疑他并不会给他太多选择,换句话说,他实际上并没有选择权。
陌生人的选项掌控着他现在的一切,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网入其中。
又一块三明治被放进了嘴里,除了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外,里头放着蛋和鱼肉,紫苏又甜又脆,陌生人垂手去叉新的三明治块,一边又一次开口了:“晚饭想吃什幺?”
行方长再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之后的进食过程就是陌生人一边向他询问这些问题,一边将食物块送进他嘴里。
他们勉勉强强吃完了两块三明治,而后陌生人带他回了卧室,他的笔记本就放在房间里,陌生人拷了有声书,抱着他躺在床上。
或许就像他早上说的那样,他并不打算和行方长做爱,整个下午,他做最多的也还是抱着行方长沉默。
至于带来的有声书似乎是流小说,行方长半听半漏,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该怎样摆脱现状——他赤裸、且带着缚具,陌生人手上还有他的把柄,现在逃跑显然并不明智。
但他至少可以趁机搞清楚陌生人的身份……蒙在他眼睛上的布并不是不能拉下的,只是陌生人一直盯着他,他没有机会而已。
行方长静静地等待着,任由陌生人的手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抚摸着,他努力表现得乖巧又平静,等待陌生人对他放松警惕的一刻。
午后的时光安宁又慵懒,即便是睡到中午才醒来的行方长也不由得有些犯困,陌生人在他身后已经打了几个哈欠,每次都会轻吻着他的后颈。
行方长盼望着他能够睡着,然而并没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得让他难受。
而后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机会,陌生人暂停了有声书,离开了他的身后。
——机会!
行方长听见他走到了房间门口。
“别乱动……我能听到铃铛声。”而后他说道。
手铐上的铃铛就是为了这个,行方长宛如被挂上了铃铛的宠物,一举一动都在陌生人的注意中。
他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一样继续躺着,而后脚步声渐渐变小,他狠狠咬了咬牙。
铃铛就在手铐下面,他把手死死压在床上,接着侧过身,一点点移动身体,将铃铛压住,而后慢慢地挪下身体。
床单传来细碎的声音,行方长认定这些声音传不远,更加专心致志地向下移动着。
这样发出的声音比预期的要小,他一边耐着性子,一边注意聆听着周围的声响,手指在接近着脸颊——那上面还有干掉的jing液。
行方长痛恨以这样的方式察觉到自己的状况,像在不断提醒自己这段时间里遭遇了什幺,接着,手指触摸到了蒙眼的黑布。
他心下一阵狂喜。
眼睛开始捕捉到了底下的光——他已经有快两天时间没有见过光明了!——眼角一阵刺痛,但他还是泪眼模糊地瞥见了笔记本的键盘,usb口上插着的那个u盘……是陌生人的吗?
视野在这瞬间忽地又恢复一片漆黑。
“什——”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他回来了?什幺时候?!
“笨蛋。”陌生人嗤笑,声音既甜腻又危险,“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
——远去的脚步只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