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出现在长沙城大肆活动之后,武林正道就有派人跟监着我的行踪,但是我很肯定那些人并没有看到我的真面目──能够靠近到足以看清我真面目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在我手下了,唯一例外的是那个被我废去武功、交给芊莘带往黄花山总坛的女子。
而我在长沙城内大肆买米的时候,是易容过的,我可不会笨得在不能动手解决跟踪者的时候、将自己的真面目曝光给他们看。
武林正道虽然派人跟监着我,但是他们不敢靠我太近、以免被我给发现:所以我很肯定他们是没有人能够认出我来的。
不过,为了小心起见,和芊莘她们分手之后,我先动身向北、假装要去萧家堡和费鹏会合,然后在半路上行经荒郊野外、跟踪我的人必须拉开距离以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施展‘凌云飞渡’轻功将那些跟踪我的人给甩开:我甚至还故意躲藏起来,反过来看着那些跟踪者因为追丢了我的行踪、气极败坏地想分头找出我的下落,最后因为没有人认得我、而不得不被迫放弃。
甩开追踪者之后,我掉头回长沙,重新回复我原来的书生打扮,然后朝着嶽麓山而来。
这里将是我重建太阴神教威名、为云烟复仇的起点。
既然白道中人以埋伏间谍的方式、将云烟安排到太阴神教里面来当石更细,那么我也可以有样学样,也派个石更细到白道去埋伏:不过,我不像那些胆小的白道中人,只敢找替死鬼去当间谍,我决定亲自跑去白道埋伏当间谍,而不是找人代替我去。
嶽麓山上的嶽麓剑派最近几天都有不少人挤在山门外,因为向来不公开招收弟子的嶽麓剑派这次竟然破例公开招收起弟子来,所以许多在长沙城附近的富家子弟听到消息,都纷纷赶往嶽麓剑派来,希望能够在嶽麓剑派拜师学艺,学得一身好功夫。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能够光明正大混入嶽麓剑派的机会。
我一身书生打扮,混在那些富家公子之间,挤到了一张长桌子前面: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边chu理嶽麓剑派公开招募弟子的事情。
“对不起,这位大叔,我想报名参加嶽麓剑派。”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疑心,我故意装出一副有些畏缩的样子,陪着笑向那个中年汉子说着。
“你想报名?”
那个中年汉子瞇着一对鼠眼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喂,练武可是很辛苦的!你一个公子哥儿吃得消练武的辛苦吗?”
“我不怕辛苦的!我今年刚考上了秀才,如果能够学点功夫,再去考个武科,文武双全,那么我就有希望能够出将入相,或许封个元帅也有可能的!”
“封个元帅?哈!就凭你这副德性?”
大概是听到我‘考上秀才’,嫉妒心起,那个中年汉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封个元帅?我看你封个蟋蟀还差不多!”
“大叔,您别这么说嘛!如果我是拜在别家别派的门下学艺,那我可能连封个蟋蟀都有问题:但是拜在名满天下的嶽麓剑派门下学艺,将来必定能够学成一身惊人艺业的,那个时候想拜将封帅一点也不为难嘛!”
大概是我的马屁起了作用,那个中年汉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练武不比读书,可是很辛苦的啊!”
那个中年汉子拿起了笔。“你叫啥名字?”
“我叫萧颢。”
我故意报出了我的真名。
“什么?你叫萧颢?”
听到我报出名字的时候,那个中年汉子手一抖,手上的毛笔落在桌面上,涂出了一团污迹。
不只那个中年汉子吓了一跳,其他桌子前面负责chu理报名事务的嶽麓剑派弟子,只要是听到了我们对话的,全都转过头来了。
“谁叫萧颢?”
一旁有人这么发问了。“竟然和那个太阴神教的大魔头同样的名字?”
“该不会是巧合吧?”
又有人这么说。
说是这么说,每个望向我的嶽麓剑派弟子,都是用怀疑和警戒的眼神直盯着我。
不过,我有信心,他们认不出我来的:一来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二来我故意报出了真名,这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他们反而会认为我只是汉那个‘太阴神教教主萧颢’同名同姓而已,绝对不会料想到货真价实的太阴神教教主正站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地像个不会武功的小老百姓一样,想要报名加入嶽麓剑派。
就算被认出来了我也不怕,反正太阴神教三大神功之一的‘凌云飞渡’轻功可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轻功,要逃跑我是绝对跑得掉的。
“是、是的,我……我叫萧颢。”
我故意装出一副因为被许多人的目光集中注视、而显得有些胆怯的模样。“有……有问题吗?”
“这么胆小,肯定不是啦!”
有一个嶽麓剑派的弟子松了口气。“那个杀人不眨眼、石更女不挑选的大魔头萧颢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副德性?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跑来我们这边拜师学艺吧?”
没有理由跑来拜师学艺?这个很难说喔,如果是平常时期,我的确是没有理由跑来这里拜师学艺:但是为了替云烟复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要说区区拜师学艺,叫我做牛做马当长工我也会干。
不过……石更女不挑选?我有这么飢不择食吗?目前和我上过床的只有云烟和芊莘,她们两个就算不是绝色,保证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而费鹏帮我挑的那十个女孩子可也是从两百多个闺女之中精选出来的,每个人也都有一定的姿色。
我可是很挑女人的。
“哦……不,没有问题。”
那个中年汉子又看了看我,这才摇了摇头,拿起掉在桌上的笔,开始在面前桌上的纸上写字。
不过,这傢伙写的字实在有够丑的,而且……
“喂,酸秀才,你的名字怎么写?”
那个中年汉子不会写我名字里的‘颢’这个字,索性将纸笔一推,推到我面前来,让我自己写。
拿起笔,我在纸上轻松地写下了‘萧颢’两个笔迹俊秀的字。
“哦,看不出来你的字写得挺好看的,不愧是个秀才。”
那个中年汉子看着我写字,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神情,看来他就算原本怀疑我可能真的有可能是太阴神教的教主萧颢,在看了我写这两个字之后,那也是疑心尽去了。
“还有,五十两银子的入门费。”
那个中年汉子将纸和笔从我手上拿过去的时候,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五十两银子的入门费?”
我吓了一跳。
很多人对於嶽麓剑派为什么会一反创派以来的规矩、突然想要公开招收弟子感到好奇,我本来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当我听到这个中年汉子这么说的时候,我立刻知道为什么嶽麓剑派会突然对外招收弟子了。
原因就是,嶽麓剑派没钱了!
上次为了要买米去招募饥民当教众,我把嶽麓剑派银库里的银子全都给搬了个精光:嶽麓剑派没了银子,又不能学强盗一样出去抢劫,也只能学习那些开武馆骗钱的傢伙,对外招收弟子,顺便收学费了。
难怪会需要五十两银子的入门费。
“喂,酸秀才,你要搞清楚!咱们是嶽麓剑派,可不是嶽麓善堂啊!”
看到我满脸惊讶的神色,中年汉子相当不满地说着。“咱们嶽麓剑派传授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可不比外头那些骗钱的武馆没有真才实料,只收你五十两银子算便宜的了!”
“是是,那是当然的,我只是有些讶异罢了。”
反正不过五十两银子,我上次从嶽麓剑派‘借’出来的银子就不只五十两:这次就当先还个债吧。
正伸手要进衣袋内拿银子,突然一阵熟悉的笑语声传了从嶽麓剑派的大门内传了出来:听到声音,我突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僵柔。
那是……那是云烟的声音!
为什么我会在这边听到云烟的声音?云烟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手替云烟下葬的。
声音的主人很快地和其他几个嶽麓剑派的弟子一起出现在门口,而当我看到声音的主人时,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真的是云烟?
那熟悉的眼神、甜美的笑容、似云如雾的飘逸秀发、点丹樱桃般的小口……
“……喂!喂!酸秀才,你是不是没钱啊?如果没钱就先回去筹钱,我们替你保留一个名额就是,不要在这边挡着其他想要拜师的人!”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面前那个中年汉子正没好气地说着。
“是,是,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摸到银子,以为我忘记带银子了,不好意思!”
我立即掏出五十两银子来递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既然在这边看到云烟──不管是不是真的──那表示我此行来对了地方,就算这个时候有人认出我的真面目,通知全武林白道的人都来围攻我,我也要杀出一条血路进入嶽麓剑派!又怎么可能会吝惜五十两银子?
“咦?谁是秀才?又是谁没带银子?”
当我正在和中年汉子说话的时候,‘云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位‘云烟’一眼。
然后,我就知道,我认错人了。
眼前这位‘云烟’虽然和我的云烟长得异常相似,甚至连说话声音语调都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人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同:云烟两颊都有酒涡,眼前这位酷似云烟的女孩子却只有左颊有酒涡:云烟在右侧脖子上有粒很小的硃砂痣,这个女孩子没有:云烟是单眼皮,这个女孩子却有着浅浅的双眼皮。
最重要的一点是,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是个chu女!
从行路的步态上就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行路时屁股的摇摆幅度不大,两腿夹得很紧、步行时足底内侧很自然地踏着一条直线的两侧,走起路来下身稳稳地不会乱摇,这和春兰夏荷那些费鹏特意替我挑选出来、还没被我给开包过的女孩子一样。
但是云烟和芊莘常常在和我亲热的时候被我按倒在床上往死里狠干,她们两个行路的时候屁股就摇摆得比较大,两腿也比较夹不紧,所以步行时三寸金莲会很自然地交互踏在另一只脚的前方,走起路来就会导致屁股摆个不住、摇曳生姿。
不过,不管如何,眼前这个女孩子肯定和云烟有很密切的关系,不然她们两个不可能长得如此之神似。
“三师姐!”
当那个女孩子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嶽麓剑派弟子都起立行礼。
那个女孩向着每个敬礼的嶽麓剑派弟子都微笑点头,接着来到我和中年汉子这桌旁边,好奇地打量着我。
“你是秀才吗?”
突然,这位‘三师姐’开口问着。
“是的,三师姐!”
不等我回答,那个中年汉子急忙奉承着回答。“这个秀才的名字叫萧颢,和那个太阴教大魔头的名字一样!刚刚我们几个师兄弟都被他的名字吓了一大跳呢!”
“哦!”
那个‘三师姐’点了点头,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
“喂,萧秀才,既然你是秀才,你多半会写字:但是你会记帐吗?”
那个‘三师姐’又问着。
“记帐?我当然会啊!”
这是当然的,我以前可是个穷书生,如果不会记帐,我怎么知道自己还剩多少铜钱可以用来过活?
“那这样好不好?我们不收你的入门拜师学费,但是你学武练功的空闲时间要来帮我们记帐?”
那个‘三师姐’这么询问着。
“能免我的入门学费那当然好,但是为什么要我帮忙记帐呢?”
我好奇了。“难道你们没有记帐先生帮忙管帐吗?”
“原本有一个,但是那个记帐先生手脚不乾净,偷了银子以后逃得不知去向了。”
‘三师姐’皱着眉头。“所以我们只得另外找一个:刚好你也会记帐,怎么样?要不要来帮忙?”
“呃……这个……我还是缴入门费比较好……”
我一时之间有点犹豫不决,从刚刚这个‘三师姐’所说的话之中我听出了一个事实,嶽麓剑派被我偷了五百多两银子,为了把这么丢脸的事情掩盖起来,竟然诬赖到那个记帐先生的身上去了,可能还打算从那个无辜的记帐先生身上压榨点油水回来?
虽然我很想留在嶽麓剑派埋伏卧底,顺便接近这个长得异常神似云烟的三师姐,但是我可不想惹麻烦:反入门费也才五十两银子而已,而且我随时可以再去取回来──就不知道会不会又害到新来的记帐先生而已。
“等等,如果你愿意来帮忙的话,那有空我可以再点拨你的武艺,怎么样?”
看到我还是要付钱入门,大概是不想又花费功夫出去找能够帮他们记帐的人,这个‘三师姐’急忙说着。
“那……当然好……”
要特别点拨我的武艺?那就是我们有常常见面的机会了?
就冲着这句话,不要说是记帐,刀山剑海我也跳了!
“太好了!这么着,等你回头拜师了以后来找我,我带你去帐房。”
这位‘三师姐’娇笑着。“还有,我可以叫你‘颢子’吗?嘻嘻,听起来怎么像是‘耗子’?”
“只要姑娘……呃,三师姐高兴,爰怎么称呼都可以的。”
我急忙回答。
“那好了,不然这样吧,耗子,你先和我来,我带你去帐房看看,你再和其他新进的师弟一起去拜师就好了。”
“那么就有请三师姐领路了。”
於是,在一众想要拜师的富家公子和嶽麓剑派弟子的嫉妒眼神之中,‘三师姐’领着我向嶽麓剑派大门走去。
跟在三师姐身后穿房过户,朝着嶽麓剑派的帐房走去,我对这个和云烟神似非常的‘三师姐’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和云烟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个人竟然会生得如此相像?
“三师姐,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三师姐头也不回地问着。
“不知道三师姐的芳名高姓?”
“亏你还是个知书达礼的秀才,你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呢?”
三师姐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女孩家的名字是不能随便问的吗?”
“平常百姓,女孩子的芳名当然不能随便问:但是三师姐是武林人物,我听说武林人物不忌讳这些的。”
“武林人物或许是不忌讳这些,但是女孩家的名字还是不能随便问的。”
三师姐头也不回地赏了我一记闭门羹。
但是,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不然我就不是太阴神教的教主萧颢了。
“那么,三师姐,我可以知道雇用我当帐房的雇主姓名吗?”
我绕了个弯子发问,因为雇用我当帐房先生的就是眼前这位‘三师姐’,我在问我的雇主姓名,其实就等於是在问她的姓名。
对於我的问题,三师姐没有回答,只是顺手从路边的竹子上採了根枝条下来,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但是我却注意到三师姐把玩竹枝的手势有点奇怪,似乎有点像是用笔在空中写字的感觉……难道三师姐在透露她的姓名给我?
顺着竹枝挥画的轨迹望去,我可以读出‘慧卿’两个字:这多半就是三师姐的名字了。
三师姐‘把玩’了一会竹枝之后,将竹枝扔掉,正好是她以竹代笔、在空中写完三遍她的名字之后。
“那,慧卿师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慧卿回过头来,秀美的脸蛋上有着假装出来的惊讶表情,而且还有一点点的神色高兴。
“是一位很美丽的仙女告诉我的,仙女说我今天来拜师,会遇到一位让我魂牵梦萦、名叫慧卿的美丽女孩。”
我随口扯了个谎。“我在想,今天看到的那么多女孩,也只有三师姐符合仙女说的话了,所以我猜的。”
“原来是仙女告诉你的,嘻嘻。”
慧卿一笑。“那个不干正经事的仙女还告诉了你些什么?”
不干正经事的仙女?我所说的‘仙女’指的其实就是眼前这位慧卿耶!要不是她刚刚用竹枝在空中写她自己的名字,我又怎么会知道她的芳名?所以当然是她告诉我的了。
那这样慧卿不就是在说她自己不干正经事吗?
“仙女还说,这个名叫慧卿的女孩,会教我一身无敌於天下的武功,让我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喔!”
“仙女这么说的啊!那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的武功很糟糕的啊!怎么有可能教你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呢?”
慧卿又是嘻嘻一笑。“如果是我爹的话,那还有可能,他可是被誉为‘中州剑神’的人呢!”
哦?中州剑神?听起来就是个非常臭屁的外号,同时也是那种听起来很有号召力的外号──能够号召一狗票人去打倒太阴神教的那种号召力!
看来这趟亲自前来嶽麓剑派卧底是来对了,先是遇到一个和云烟长得异常神似的‘三师姐’慧卿,再来又听到一个‘中州剑神’,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什么?
“啊,帐房到了。”
慧卿伸手指着一几栋连在一起的建筑。
“哪一栋是帐房啊?”
虽然我早就知道帐房在哪里──上次来嶽麓剑派‘借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故意发问着。
“前面那栋,沿着竹子林左侧绕过去的就是了。”
慧卿试着想把路指给我看,我也伸长了脖子望着,然后我假装一个不小心,脚在地上的石头上一绊,“哎哟”一声就往前仆跌。
“啊!小心!”
看到我‘摔跤’,慧卿急忙伸手扶住我的肩膀,我则是趁机注意着慧卿出手时表现出来的功夫:从慧卿出手的速度劲道来看,她的功力还远逊於云烟。
“啊,谢谢三师姐。”
我假装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大气,但是身体的重量却还故意落在慧卿搀扶着我的那双玉手上。
“你们这些书生也真是的,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算了,难道连路都走不好吗?”
慧卿扶着我,边埋怨边摇头。
“这不能怪我啊,因为我没看到路上有石头嘛。”
“你没看到路上有石头?”
慧卿睁大了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喂,耗子,你该不是念书念过头,把眼睛念坏了吧?”
“我的眼睛好得很啊,只不过刚刚我在看别的东西而已。”
“你刚刚在看别的东西?走路都不看路,你到底在看啥?”
慧卿好奇了。
“我在看美女啊!”
我向着慧卿一笑。“而且是比仙女还要美丽的美女喔!”
“你……去死啦!死耗子!”
终於听出来我是在口头吃她豆腐,慧卿娇嗔着,双手一推。
“哎呦喂呀!”
这次我可是货真价实地仆倒在地上,还差点吃了一嘴土。
帐房里,算盘珠子互撞着、霹哩啪啦地像连珠炮般爆响个没完,我一边看帐,一边用手指迅速无伦地拨动算盘珠子在算着帐:慧卿师姐笑吟吟地坐在一旁,看着我翻帐本和记帐。
其实我并不擅长於珠算的,但是自从练了太阴神功之后,我的眼力、指力和反应速度都增加了不少,像是我自创的‘含沙射影’暗器手法,一手砂石要分打数个目标,要能够全部命中,还要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能够打死哪些敌人、又只打伤哪些敌人,靠的就是能够灵活控制的指上力道,所以拨个算珠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而已,比起‘含沙射影’那种一手暗器分打数个目标的瞬间指力控制要简单多了。
“耗子,没想到你的珠算功力这么好,看来你也不单纯只是个会念书的酸秀才嘛。”
慧卿笑吟吟地说着。
“没办法啊,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耕田也耕不动,做活也做不来,走在路上看仙女的时候还会绊到石头跌个狗吃屎,如果不学点记帐的本事,怎么赚钱养家呢?”
我一边记帐一边回答着。
“你还在记恨我刚才没扶好你的事情啊?”
慧卿又笑了。
“记恨是不记恨啦,能被美女给摔个狗吃屎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的福份……”
“被美女摔个狗吃屎也算是福份吗?”
慧卿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是个秀才,怎么样都有你说的。”
“……可是,我在担心我这泥污了的衣服要怎么办?难道要我穿这样去拜师?那样太失礼了吧?”
“好啦!好啦!算我的不是,成不成?我向你道歉嘛!”
慧卿抿嘴一笑。“这样吧,我去拿套衣服来你换好了,等一下去见我父亲拜师的时候才不会丢你的脸,好吗?”
“好是好啦……但是师姐要拿谁的衣服给我穿?我可不穿女人的衣服喔!”
“知道了啦!就算你敢穿,我还不敢看呢!”
慧卿笑着出房去了。
去了好一会之后,慧卿才拿着一件中年男人惯穿的青布长袍回来。
“来,试试看这件衣服合不合穿。”
慧卿笑着,伸出了手,原本想将衣服递给我的,但是伸出来的手却在空中微一停顿,接着一运力,将衣服朝着我头上抛来,当场兜头兜脑地盖在我头上,还把我的书生冠髻给打歪了。
虽然慧卿将衣服抛在我头上的举动只是玩笑性质,但是我却打起了全副精神警戒着,因为那件衣服遮住了我的视线,要是慧卿──或者是其他人,例如像那个‘中州剑神’──突然朝我发动突袭,我如果不警戒着一些,很有可能身上就被穿个透明窟窿了。
衣服砸在我头上,滑落下来,落在我手中,慧卿似笑非笑的美丽面庞又重新映入我的视线当中,没有人朝我发动攻击。
“怎么了?耗子?那样看着我?”
见到我直盯盯望着她,慧卿微红了脸,娇嗔着。“还不试试看这件衣服能不能穿?”
“但是,师姐,你不回避一下,要我怎么试穿这件衣服?”
我故意装出一副有点不知所措、非礼勿动的酸秀才德性。“难道当着师姐的面试穿?这样也太唐突佳人了吧?”
“死……死耗子!”
慧卿这才发现,直盯盯地看着一个男人换衣服是非常不得体的举动,脸一红,一跺脚又出门去了,还赌气似地用力拉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一等慧卿出门,我立刻快手快脚地换上那件青布长袍,长袍有点太小,穿在我的身上稍嫌紧绷了一些,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真正令我担心的是,我之前以‘太阴神教教主’的身分露面活动的时候,穿的也是类似的衣服,会不会有人看到我穿上这件长袍以后认出了我来?
还是不要穿这件长袍好了,有点危险:等一下慧卿问起来,说衣服不合身就得了。
“喂,耗子,衣服合身不合身啊?”
谁知道我正要把长袍脱掉的时候,慧卿竟然推门进来了:害我一双手保持着要把衣襟拉开的姿势僵持在那边。
“咦?你干嘛?为什么要把衣服脱掉?”
看到我的双手拉着衣襟做出预备脱衣的手势,慧卿感到奇怪地问着。
“师、师姐!我还在换衣服耶!你就这样推门闯进来……”
“你衣服不是换好了吗?”
慧卿瞪着我。
“你怎么知道?你在外面偷看?”
“谁……谁偷看了!你换衣服的声音那么大,聋子都听得见好吧!”
不知道是被我猜中了、或者只是单纯害羞,慧卿娇嗔着,一把扯住我的衣襟就向外拖。
“你听声音都听得出来我衣服换好了没?也许我只是衣服换到一半,你这样闯进来,我不就春光外泄了?还是说师姐你常常偷听别人换衣服,很有经验了?”
“没时间了,拜师去啦,死耗子!”
慧卿不和我胡扯,只是用力拽着我的衣襟向外拖。
“师、师姐!”
被慧卿拉住衣襟往外就拖,我根本没有办法换衣服:不过想想,要是真的被人认出我来,那大不了就是把嶽麓剑派给彻底屠个乾净就是了──当然,还要把这个长得神似云烟的三师姐给抓回去好好‘拷问’一下才行。
不过,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不要被人认出来,等到我把正道中人的底细摸清楚之后,为云烟复仇的行动才更有成功的机会。
前往大堂的路上,虽然有许多嶽麓剑派的弟子很惊讶地看着我,但是那并不是因为认出了我真正的身分而惊讶,而是因为见到慧卿竟然扯着我的衣襟、像拖死狗一般地拖着我向着大堂而去。
进了大堂,里面已经有许多的富家公子和跟随着的奴仆在里面了,旁若无人地交谈喧哗着:但是当慧卿扯着我的衣领进入大堂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哗,朝着我和慧卿看来。
然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用猜,我也知道那些人会大笑,肯定是看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被一个美女像是拖死狗一般、拉着衣襟拖进大堂里来。
“死耗子,你给我在这里坐好!”
慧卿扯着我到了一条放在堂中、给那些富家子弟们歇腿的长板凳旁,抓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推着向凳子上坐下。
“碰!”
屁股和板凳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好大一声碰撞声响。
“哇!”
我故意摸着屁股、假装屁股撞痛了而直跳起来。
“看那个酸秀才的窝囊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