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星道:“帮主岂不闻神木尊者传人四chu追觅贵帮行踪麽?”
“难道是他?”
“正是。”严晓星道:“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
无极帮主沉声道:“如此说来,少侠存心与本帮为敌了。”
严晓星冷笑道:“那要瞧瞧帮主如何对付在下,你我本河水不犯井水,今晚为势所逼,不得不断此案。”
无极帮主道:“老朽从未对少侠怀有敌意。”
严晓星道:“那就请帮主速速隐藏暗chu,他们片刻却至。”无极帮主鼻中冷哼一声,与魏醉白双双隐入暗中。
须臾——果见五条黑影疾如流星电闪飞掠而至,现出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蒙面少年望了地面尸体一眼,道:“严少侠啸声相召,莫非发现无极帮主巢穴?”
严晓星答道:“正是,临时总坛就设在寺内,无如在下传讯递迟,谅已遁逃无踪。”
蒙面少年望了金刀四煞一眼,道:“你们去搜搜看。”金刀四煞四散奔去。
蒙面少年与严晓星低声谈话,仅闻严晓星话音略高道:“在下志切亲仇,不愿节外生枝,只要无极帮主不对在下为难,在下也不愿多事。”这话是说给无极帮主听的,言者有心,听者有意。
蒙面少年太息道:“少侠岂可以私仇为重。”
严晓星答道:“阁下责之虽是,但有在下一人不多,无在下一人不少,似以阁下旷绝武学及神木令威望,召集天下武林同道,歼灭无极帮无异易於反掌。”
蒙面少年摇首喟然感叹道:“少侠,你错了,武功之道,浩瀚渊博,其深似海,永无止境,以一人有生之年,其成就不过九牛一毛耳,所谓旷绝二字无非称其人造诣之高而已,据我所知,一身所学,尚难比拟先师十一,与少侠相比,亦不过伯仲之间……”
严晓星星道:“阁下太自谦了。”
蒙面少年微摇右掌,接道:“这是实话,我向不作欺人之谈,无极帮主其人品尚未探悉其真实来历,但其势力之大,网罗之众,在各大门派均有其爪牙潜伏,可见其人并非易与之辈,须知克敌制胜,在於知彼知已,宜同心戮力,取得藏珍中武功秘笈及鲁阳戈,方能歼除此獠,还望少侠三思。”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容在下郑重考虑後再为覆命如何?”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那自然可以。”这时,金刀四煞纷纷掠回覆命,说寺内外均发现凌乱足迹,分明已遁去无踪。蒙面少年道:“可判明了朝何方向逃逸麽?”
一人答道:“无极帮望正西方向逃逸,但无法断定,极可能故布疑阵。”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他们必逃之不远,咱们走。”向严晓星略一抱拳率着金刀四煞疾行如风离去。
严晓星仰面长呼一声,举步方欲离去。忽闻无极帮主低喝道,“少侠暂请留步。”
严晓星转面望去,只见无极帮主与魏醉白立在身後五丈开外,不禁微微一愕,道:“帮主,你也太大意了,不怕神木尊者传人去而复返麽?”
无极帮主道:“少侠大小觑了老朽,如若放手一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严晓星道:“诚然,帮主也不可低估了今日神木令实力。”
无极帮主道:“不错,少侠请勿忘怀了那幅藏图在老朽手中。”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知道帮主意欲与在下合作取得藏珍,但实令在下为难。”
“有何为难。”无极帮主道:“老朽应允相助少侠手刃亲仇就是,各求所需,有何不可?”
严晓星微笑道:“请之甚易,行之微难,在未取得另幅藏珍图前,此议未免言之过早。”
“好。”无极帮主道:“老朽待少侠取得另幅藏珍图後再说。”转身同魏醉白疾步如飞而去。
严晓星目露迷茫神色,喃喃自语道:“这是一场极艰难困苦斗智之局,总算第一回合微幸获胜。”但第二着棋咧?谁也无法预料谁胜谁负!
严晓星回至客店,震威镖局中人全都未睡,均在厅中饮著闷酒守候。万胜刀余化鹏一眼瞥见严晓星,笑容立展,霍地起立,道:“少侠,你平安回来了。”欣慰之色,溢於言表。
严晓星目露歉疚之容,道:“为了在下,使贵局上下饱受虚惊委屈,寸衷难安。”
余化鹏惊道:“少侠为何知情?”
严晓星微笑道:“无极帮鬼域心机手段,怎能瞒得过在下,他必危词恫吓询问在下来踪去迹。”
余化鹏道:“正如少侠所言,但他们未出手伤人。”
严晓星冷笑道:“谅他们尚不敢。”余化鹏询问严晓星赴约经过。
严晓星笑道:“此事曲折颇多,在下亦有碍难。”说着撇开话题而言其他。
天近破晓,众人饱餐一顿,起程上路。余化鹏与严晓星并辔而行,天南地北,无所不谈。这位震威局主发现严晓星胸罗奇学,腹中渊博,天文地理,三教九流无不谙晓,钦敬不胜。薄暮时分已自进入金陵,余化鹏坚留严少侠下榻镖局。严晓星却不过情面,只得住下。
余化鹏尚未安顿下来,即见他随一官府中长随模样匆匆走出镖局而去。严晓星暗暗纳罕却又不便问。长臂猿纽逢春在旁见状,道:“少侠,咱们局主未与您谈起此事麽?”
严晓星接道:“在下不知。”
纽逢春道:“咱们局主与金陵知府是儿女亲家。”严晓星哦了一声,目中露出惊异神色。
纽逢春又道:“江湖人与官府结亲不是没有,而是罕见之事,说与您少侠听也难以置信,咱们局主就是一位爰子,竟是喜文弃武,满腹经纶,风采翩翩,府台大人夫妻对其喜爰,许为东床坦腹,於去岁成婚。”
严晓星道:“少局主今年几岁?”
纽逢春道:“少局主今年二十,明秋即将入京赴试。”话声略顿,微微一笑,接道:“府台大人家世异常显赫,其父现为当朝阁相,正直不阿,圣眷甚隆,但府台大人独生一子一女,女年十九,现许配少局主,其子年方十龄,一脉单传,爰逾拱璧,不料七岁时,忽染怪疾,日渐消瘦,不思饮食,食则噎吐,群医束手,甚至连御医拱奉均延请来此,亦无法治愈,一病三载,人消瘦成皮包骨……”
严晓星道:“那是什麽病?”
纽逢春摇首道:“群医所论各异,莫衷谁是,御医断言童子痨,但去冬岁秋府台爰子背上突长怪瘤,如今有鹅卵大小,痛不可忍,嗥叫哀嘶,生不如死,府台大人闻得局主返回,急命人催请过府商议……”
严晓星道:“难道局主还会医道麽?”
纽逢春哈哈笑道:“咱们局主真要会医,那能等到现在?”
严晓星诧道:“那为何催请你们局主甚急?”
纽逢春长叹一声道:“病危乱投医,府台大人认为群医束手,是不敢乱下药物,转念武林中有无奇人可治,所以想起局主来啦,其实京中大内高手中不乏奇才异能之土,也曾瞧过其子之疾,均感无能为力。”
严晓星皱眉笑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一病三年,生机末绝,可谓异数,在下心想,总有个药物可治。”
纽逢春虽是粗人,却粗中有细,听出严晓星弦外之言,暗忖:“局主盛赞严晓星身负奇学,胸罗渊博,莫非他有能为治疗麽?”口虽不言,心内暗暗窃喜,传命设筵款待严晓星。
酒筵摆下,余化鹏已自赶了同来,迈入大厅,频向严晓星致歉。严晓星在酒宴中,暗中注意余化鹏,察觉余化鹏神色之间似强作欢笑,眉宇间隐泛忧郁。酒到中途,严晓星低声道:“余局主,方才在下已闻听纽镖头说起令姻亲之事,已知梗概,莫非起了变化不成。”
余化鹏饮了半杯酒後,长叹一声道:“老朽这位亲家,只这麽一个独子,也难怪他忧急如焚,不知他在何chu听说骊龙谷藏珍中有一起死回生神药雪莲实,或可救治其子,意欲用飞檄传书其父当朝首相,借用大内高手参与,所以催请老朽商量。”
严晓星暗暗一惊,道:“令亲此举实为不智,不过在下可试为之治,是否治愈在下却无把握。”余化鹏不禁大喜,忙唤过一镖夥,命速通知府衙。
严晓星缓缓立起,笑道:“治病如救火,你我就去吧。”纽逢春一跃而出,在镖局外备好两匹骏马,两人飞骑而去。
两人到得府衙,只见衙外肃立着甚多人,其中有一青衣小帽,三绺短须,气度威肃,目睹两人下鞍,忙道:“亲翁,这位就是严公子麽?”
余化鹏道:“少侠,这位就是老朽亲翁,现任金陵知府李仕荣大人。”
严晓星抱拳一揖,道:“在下拜见李大人。”
李知府道:“严公子,你我不必俗礼相拘,里请。”心中暗暗称异,只觉严晓星神彩飘逸,宛如人中龙凤,忖道:“如此年少便胸罗奇学,委实难得。”他知亲翁余化鹏在江南武林中极富声望,从不作浮夸荒诞之言,是以对严晓星由衷钦敬,丝毫不疑。
李仕荣与严晓星相偕漫步而行,笑语寒暄,更觉严晓星词令隽雅,谈吐从容,不禁大感惊异,道:“公子今年贵庚几何?”
严晓星恭道:“在下年方二十,後生未学,如有不逮之chu,望大人见谅。”说时已进入内厅,李知府肃客落座。严晓星道:“在下此来诊视令郎病情,是否能有把握治愈未敢妄言,烦劳贵驾引路如何?”
李知府哦了一声道:“公子一路劳顿,愚意稍作歇息再作请求,既是如此,当就领公子前去。”说着离座而起,引严晓星余化鹏二人进入左侧厢房。
屋内药香扑鼻,榻上传出呻吟啜泣声。床侧站着一中年妇人,神态端庄,双目红肿,想是啼哭过,尚有一美貌少妇,面容凄楚,挨着中年妇人之後。李知府道:“公子,此乃贱内及小女。”
严晓星一一见礼後,目光落在榻上,只见一幼童伏睡着,盖着一张棉被,缓缓伸臂揭开,不禁一怔。原来幼童骨瘦如柴,上身未穿衣服,第一根脊椎骨下突肿一鹅蛋大小肉瘤,色作紫红,周围肤色如同败纸,显然体内溃腐糜烂,损及内脏,情不由主地长叹一声。
李知府心神大震,忙道:“小儿,可有救否?”
严晓星道:“有无可救,在下暂不作妄测之词,令郎一病三年,得以不死,谅经常服用祛毒生肌及参补之药。”
严晓星微叹一声道:“庸医害人,一误至此,倘令郎初罹此症时,连服三剂以毒攻毒之药,定霍然而愈。”
李知府道:“小儿初罹此病时,不知是毒症,後来虽然发觉,但已是过迟。”
严晓星诧道:“此非平常之毒,令郎何以得之,实令在下不解其故。”说着目中神光迅视房内情景,突有所悟,又道:“令郎住在此房一直未曾搬动过麽?”
李知府点点头。严晓星忽手掌一扬,一缕眩目察芒飞向头顶木板缝隙,闪电穿入。只听一声吱吱怪鸣入耳,严晓星迅快无比挥剑,寒虹展闪,砍碎了两块木板,坠下一只通体红赤,尺许长短百足蜈蚣。李知府及其妻女不禁大骇。
余化鹏道:“就是这只毒蜈作祟麽?”
严晓星道:“令郎想是吃了隔夜食物,毒蜈经过食物,沾留毒液其上,在下敢断言令郎并非仅仅食用一次便罹此症。”
李知府大惊道:“小儿最爰零食,每晚睡前必食糕饼密枣,食用未完,留置床侧桌上,尚不准仆佣收去,明晨醒来再次服用,公子之言诚是。”
余化鹏道:“李公子之毒是否有救?”严晓星急点了幼童睡穴。幼童呻吟啜泣之声顿止,沉沉睡去。
余化鹏惊道:“三年来,我等想尽办法,使李公子入睡减少痛苦,亦用点穴之法,竟无法使他安睡,少侠你怎麽有此能为?”
严晓星道:“点穴一道,易学难精,分寸拿捏更难,但在下仍一知半解,说穿了不值一笑,在下先闭了李公子阴阳经脉,後点睡穴,不料侥幸奏效。”说着五指扣起幼童手臂诊视脉象。
屋内李知府等人皆屏息凝神注视着,沉寂如水,心情紧张无比。半晌,严晓星才收回右臂,将棉被给幼童盖好,缓缓立起,凝视着李知府道:“令郎真元亏损极钜,虽仗药力苟延,却宛如蜡尽之火,不知府上有无百年以上参乌之药,在下着手治疗时,需药力相助,使令郎培元固本。”
李夫人道:“老爷,那年爹爹京中派人送来两支参王,不知有用麽?”
严晓星忙道:“快请取来。”李夫人急急出房而去。
余化鹏长吁了一声道:“大人,公子有救了。”
李仕荣闻言,不禁大喜,道:“小犬倘获痊愈,必重重厚谢严公子。”说时,李夫人自己匆匆走入,手捧一只尺许长短沉香木匣,打开匣盖,一股清香扑鼻袭入。只见两支参王根须井然,宛如人形,并列放置匣内。
严晓星微笑道:“救治令郎,只需一支足够,大人不要相谢在下,仅求赐赠一支参王,以备合药济世,为大人种福。”
李仕荣哈哈大笑道:“区区微物,公子拿去就是,心田种德,公子必後福无穷。”
严晓星也不再说,转身走向榻前,在囊中取出一小铜盒,内以黑绒裱里,插有大小长短不一的金针,轻轻揭开棉被,右掌按在幼童椎背上,运气行功,一股热流源穴攻入。李夫人及其爰女默默祈祝菩萨庇佑。余化鹏向李知府低声道:“严少侠年纪虽轻,但一身所学却无所不包,大大超过他年岁之外,智慧之高与生俱来,乃武林内千百年“罕见人才”,他日成就定不可限量。”
李知府道:“亲翁说得极是,尤其严公子飘逸神彩,令人心折,待小儿痊愈後,我要与他盘桓些日。”余化鹏微微一笑。
一顿饭光景过去,只见严晓星额上冒出热气汗珠,缓缓收掌取出金针,在幼童十二chu穴道砭入。忽闻余化鹏惊噫一声。李仕荣心中一震,忙道:“亲翁为何惊诧出声?”
余化鹏伸手一指,道:“大人请瞧令郎。”
李知府凝目望去,只见其子背上肿瘤隆起较前大了一倍,宛如拳头大小,惊道:“亲翁,要紧麽?”
余化鹏答道:“如不出我所料,少侠必将令郎体内之毒逼出体外。”
严晓星道:“余局主,在下意欲借用文房四宝。”李仕荣忙命人送上笔墨纸砚。
严晓星略一思索,濡亳疾书下一方:朱砂,二两;雄黄,二两;黄硼砂,二两;血竭,二两,苦葶苈,二两;没药去油,二两;乳香去油,一两;蟾酥人乳浸,一两;牛黄,一两;冰片,一两;沉香,一两;麝香,六钱;珍珠二钱;熊胆六钱,参王切片,用文火以无根水煎饮,可煎三剂,每剂以二十四碗为度,最初两日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一碗,分七日服完。”一手王羲之草书,龙飞凤舞。
李知府乃饱学之士,取过一看几乎爰不释手,出得房外忙命差役赶往药肆照方检药後,急急迈入内面。余化鹏道:“这肿瘤如何chu置?”
“割除。”严晓星道:“但需三个时辰後将体内馀毒尽驱逼入瘤内。”
余化鹏望了李知府一眼,暗暗示意其所料不差。三个时辰是何等漫长,李知府道:“严公子书法苍劲,入木三分,下官意欲乞求……”
严晓星笑道:“大人台前不啻班门弄斧,若有教正之意,在下何吝涂鸦。”
李知府忙高声唤进一年老长随,命取来一幅贡品宣纸,铺展案上。严晓星濡毫挥笔,填上一阕“熙州慢”:“武林乡占第一湖山
咏画争巧
鹫石飞来
倚翠楼烟霭
清猿啼晓
况值禁垣师帅
惠政流入欢谣
朝暮万景
寒潮弄月
乱峰回照
天使寻春不早
并行乐免有花愁花笑
持酒更听
红儿肉声长调
潇湘故人未归
但目送游云孤鸟
际天杪
离情尽寄芳草。”继草书下款,字写魏碑,力透纸背。
严晓星放下笔来,笑道:“满纸涂鸦,不堪寓目。”李知府赞不绝口。
药已检来,立即在厅内以泥炉文火煎熬。看看三个时辰已尽,严晓星徐徐拔下金针,在怀中取出一柄锋芒犀利小刀,霍地割下毒瘤,弃置桶内,创口未见一滴血水溢出,再贴上一张拔毒生肌膏药,解开睡穴。幼童睁目竟然翻身坐起,唤道:“爹,娘,孩儿好了麽?怎麽痛楚消失了。”语音虽弱,但中元较前为强。李知府夫妻不禁喜笑颜开。
严晓星道:“速服下一碗药汁,尚需安睡,饥时可饮稀粥鸡汤少许,七日後可平复如初。”
三年来,李仕荣从来没有今天这麽高兴过,笑道:“严公子,亲翁,咱们去花厅内畅饮一番。”花厅布设幽雅,佳肴纷陈,季知府命人取来一坛百年以上竹叶青酒,谈笑风生。
言谈之间,李知府已知严晓星系武林世家,身负血海大仇,便道:“严公子大德不足言谢,无物相报,下官身边现有一物可借与公子,或可稍有助益。”探手入怀,取出一块五寸见方金牌,两面各镌有一条五爪金龙,并镌有两行字迹,递与严晓星。
严晓星接过一瞧,神色立凛,肃然收藏入怀,立起抱拳一揖道:“如有所成,在下当叩谢大人。”
李仕荣微笑道:“不必言谢,下官只求公子在金陵稍留七日,以後倘路经金陵还请驾临,免下官思念。”
严晓星道:“大人言重,在下必等令郎痊愈后再作南游。”李知府闻言大为欣悦。
蓦地——厅外走进一婢女,向李知府裣衽一福,满脸笑容道:“启禀老爷,小公子服药後已可下床行走,夫人现与小公子换一袭新衣,还要过来叩谢严公子。”
李知府笑了,神采焕发,胸中无比开朗,道:“理该拜谢,你去回夫人的话,说下官有请。”婢女低应了一声是,莲步姗姗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