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追去的萧琼华,见“清云”道人神情焦急,也飞身追来,同时,尚不断的连声高呼:“请停止。”断定这中间必然另有原因,是以只得望着前面催马飞驰的蓝天鹏,嗔声说:“表弟,何必这么急,你先听道长讲完了原因,再走也不迟嘛。”
一时气极的蓝天鹏一听,也顿时警觉自己大不沉着了,于是,急忙一拨马头,立即回马停了下来。但是,他仍铁青着俊面望着飞身追至的“清云”道人,沉声说:“道长有话尽快讲,在下已决心亲自去一趟冰川高原,会会这位自诩西域高人的冰川女侠。”
由于蓝天鹏的马快,就这一冲一追之间,已到了镇口,“清云”道人游目一看镇外,举手一指不远chu的小丘,说:“此地谈话不便,请少谷主至小丘树下一谈。”如此一说,此天鹏和萧琼华,只得同时跃下地来,拉马向小丘前走去。三人登上小丘,拴好马匹,拣了几块方石坐下来。
“清云”道人首先和声说:“在贫首未说出原委前,少谷主必须先答应贫首,一定要听贫道说完,再上马离去,否则,恕贫道不能奉告。”
蓝天鹏见“清云”道人,连叫带喊的追来,最后还有要挟的条件,心中怒气再起,但是,他的话尚未出口,萧琼华已抢先颔首说:“那是当然,道长有话尽管讲。”
“清云”道人见蓝天鹏没说什么,立即谦和的说:“贫道首先要告诉少谷主和萧姑娘的,是本门另一位师弟所带回来的有关“银衫剑客”的消息,与少谷主说的不尽相同……”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沉声问:“什么不同?”
“清云”道人谦和的微一欠身说:“据我那位同门师弟回来说,昔年一代剑豪“银衫剑客”,早已驾鹤西归,仙归极乐了。”
蓝天鹏听得浑身一震,俊面立变,不由急声问:“这话是听谁说的?”
“清云”道人谦和的一笑说:“本派不但知道“银衫剑客”早已仙逝多年,而且还知道,并未请少谷主令师伯完成昔年未践之比剑约会。”
蓝天鹏听得心头再度一震,这时他不得不迷惑的问:“奇怪,这消息你们是听谁讲的?”
“清云”道人谦和的一笑说:“是一位中年妇人,亲口对我那位师弟说的。”
蓝天鹏再度一惊,不由关切的问:“可是一位上穿深蓝罗衫,下着黑线格裙,看来仅三十八九岁年纪的雍容妇人?还跟着一位头发已灰白的老妇?”
“清云”道人摇头一笑说:“那位中年妇人的穿着,我那师弟没有说,贫道也不知道,不过,前去客栈请他去见那位中年女人的,确是一位头发已灰白的老妇……”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那是慕德嫂。”
“清云”道人一愣,不由关切的问:“怎么,少谷主认识那两位女施主?”
萧琼华深怕“清云”有诈,立即抢先说:“是不是慕德嫂,我表弟也不敢确定,还是请道长先说一遍全盘经过,便知那位中年妇人是谁了。”
“清云”道人颔首应是,继续说:“我那位师弟到达客栈后,由那位老妇引进一座独院,正中小厅门的门上悬着一方竹帘,那位老妇就叫我那位师弟,在门外的漆椅上坐下。”
萧琼华立即插言问:“这么说,令师弟也没有见过那位中年妇人的面,而仅是听她在帘内讲话,是不是?”
“清云”道人,立即颔首说:“不错,不过隐约间,仍能看到那位妇人面貌的轮廓。”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那是什么地方?”
“清云”道人说:“在天台县城的一家客栈里。”萧琼华一听,立即看了一眼蓝天鹏,似乎在说,可能不会是假话了。
蓝天鹏却迷惑的问:“这话怎么说?”
“清云”道人说:“贫道那位师弟,是奉家师之命,前去沿海一带寻访“银衫剑客”的消息和行踪,而贫道则是山、陕、甘、豫一带。贫道那位师弟到达天台县城后,便在酒楼茶室间,探听昔年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的行踪消息。第二天,突然有一个身穿葛衣的龙钟老人,自动向前搭讪。”
蓝天鹏一听,立即肯定的说:“那位老人家就是老慕德。”
“清云”道人一笑,继续说:“他的大名是什么,我那们师弟没有问,不过,那位老人自称他知道“银衫剑客”的消息,而且,还认识“银衫剑客”的家人,我那位师弟一听,当然喜出望外,立即要求那位老人带他去,但是那位老人,却约我那位师弟,三日后听他消息。三日之后,前来客栈找他的,竟是贫道方才说的那位妇人,当然是我那位师弟先说前去的原因,那位中年妇人才告诉我那位师弟,昔年一代大剑豪“银衫剑客”早已仙逝了,无法再履比剑之约。那位中年妇人,还要求贫道的那位师弟,转告家师,一并通知“冰川女侠”并代她恳致歉意。”蓝天鹏听至此chu,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这时对“清云”道人方才的苦苦追赶呼止,才掀起一份感激之情。
“清云”道人,看了蓝天鹏一眼,继续说:“不过,那位中年妇人,曾欣慰的道:“银衫剑客虽然已经仙逝多年,所幸他后继有人……”,贫道想,那位中年妇人说的,可能就是蓝少谷主了吧。”
“清云”说此一顿,歉然一笑,继续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冒在前去冰川高原,迳自找“冰川女侠”比剑,冰川女侠必然感到意外,如果女侠以中年妇人的话,诘问少谷主,少谷主必然无法回答,这便是贫道焦急追赶少谷主回来的原因了。”
蓝天鹏一听,只得拱手歉声说:“在下年少气盛,阅历浅薄,若非道长唤住……”
“清云”道人未待蓝天鹏话完,赶紧也稽首歉声说:“贫道措词不当,也有失检之chu。”说此一顿,突然改口正色说:“实在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前去冰川高原,见到“冰川女侠”后,女侠诘问比剑之事,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惹起她多年的心灵创作伤。”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有预感的“噢”了一声,因而格外注意听。
“清云”道人却正色问:“二位可曾知道“冰川女侠”昔年邀请“银衫剑客”的一段佳话?”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摇摇头说:“我们俱都不知,只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罢了。”
“清云”道人微一颔首说:“不错,中原的人知道的也许不多,但在我们的西域武林中,却是众口一致的如此说法……”
蓝天鹏立即关切问:“说什么?道长。”
清云道人又问:“两位可知道冰川女侠的起初年龄?”
萧琼华最关心这件事,因而摇头说:“我们都不清楚,道长可知?”
“清云”道人说:“贫道是出家人,本不应该论及人私,尤其对方是一位女子,但是,贫道为了谷主将来遇到“冰川女侠”时,在心理上先有个准备……”
萧琼华一听,不由迷惑的说:“我们已决定不以冰川高原了,还怎会遇见“冰川女侠”?”
“清云”歉然一笑说:“贫道的话还未说完,是以两位不知,现在贫道先谈一些“冰川女侠”的来历,与“银衫剑客”比剑的约会。首先说对外一直保有神秘色彩的“冰川女侠”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这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绝少有人知道。”“清云”道人颔首一笑,笑意中透着戚然,他久久才说:“贫道在说这个秘密前,先要求二位绝对保守这项大秘密。”
蓝天鹏立即正色说:“这是当然,道长尽管说就是,在下和表姐,愿以人格保证。”
清云道人欣慰的一笑说:“贫道相信少谷主的话,更相信少谷主的心地和为人。”说此一顿,沉重的吁了口气!蓝天鹏和萧琼华,彼此对了一个眼神,发觉“清云”道人和“冰川女侠”似乎有什么感情纠纷或其他瓜葛。
心念间,已听“清云”道人深沉的说:““冰川女侠”这个美丽雅号,一直代表着冰川丽宫的女主人,不管是谁当了丽富的女主人,谁就称为“冰川女侠”……”这种令人大感意外的话,惊得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脱口轻啊。
“清云”道人似乎没有听到的,继续深沉的说:“……在西域,在中原,甚至在我国整个武林中,数十年前便都知道冰川高原上有一座丽宫,里面住着一位美丽的女主人——“冰川女侠”这位女主人,青春不老,娇艳常青,永远是那么年青,永远守着那座丽宫,永远不择婿嫁人……”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释然说:“原来是这样的呀,最初在下的确曾想到“冰川女侠”约请敝师伯比剑,是为了她的婚姻问题。”
“清云”道人一叹,说:““冰川女侠”永远不能择婿的事,也是一项绝大的秘密,是以,许多慕名求偶自认是风流种子的俊美人物,仍时有前去丽宫求婚的。”
萧琼华听得黛眉一蹩,不由迷惑的说:“既然这是一个绝大秘密,道长是怎么知道的?”
“清云”道人苦笑一笑,说:“请恕忿道暂时保守这个秘密,也许不出几日,两位便会自知的。”
蓝天鹏见“清云”不说,只得极其不解的问:“奇怪,“冰川女侠”为何不能择婿婚配呢?”
“清云”道人黯然一叹说:“莫说她不能择婿婚配,就是心中动一动这个意思,就会数旬之内死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惊得同时一声轻“啊”,齐声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怪现象?”
“清云”道人苦笑一笑说:“这并非天生的现象,而是人为的病态。”
萧琼华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道长是说,是“冰川女侠”自己服了什么药物?”
“清云”道人,黯然颔首说:“服了药是真,但不是她自己愿意服的。”
蓝天鹏心中一惊,不由迷惑的问:“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人强迫她服不成?”
“清云”再度颔首说:“不错,正是有人强迫她服的。”
萧琼华一听,芳心不由暗泛杀机,立即沉声问:“那人是谁,道长可否告诉我们?”
“清云”淡然一笑,说:“当然可以……”
萧琼华迫不及待的问:“是谁?”
“清云”道人说:“冰川女侠。”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一愣,不由齐声说:“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简直把我们给闹糊涂了。”
“清云”道人正色说:“贫道是出家人,怎可说谎?方才贫道不是已先说了吗?冰川高原的丽宫里,永远有一位冰川女侠。”
萧琼华一听,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是上一代的“冰川女侠”强逼下一代的“冰川女侠”服下药物的?”
“清云”立即摇摇头说:“并非完全强逼,也可以说是自愿的,但却不完全出于自愿。”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摇头一笑说:“我们实在不了解道长的意思。”
清云黯然一叹说:“贫道说完后,两位自然就明白了,现在贫道可以大胆的说,以前约请“银衫剑客”的那位“冰川女侠”,早已不在人世了……”
萧琼华惊啊一声,抢先说:“这么说,“冰川女侠”并不会传说中的“青春常驻”的功夫了吧?”
“清云”淡然一笑说:“据贫道所知,历任丽宫的女主人,很少有活过三十个年头的人。”
蓝天鹏一听,立即自语的说:“这样当然青春永驻红颜不老了。”
“清云”立即驳正说:“不,她们也确有驻颜的方法,不过,不像外界传说的玄奇罢了。”
萧琼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又关切的问:“她们是用什么方法?”
清云毫不迟疑的说:“精湛的内功固然是其中原因之一,她们住在四季如春的丽宫里,不经酷寒炎署,也是原因之一。而最重要的,还是她们而宫里有一种神奇的鲜花,据说,用这种花瓣贴在女子的娇靥上,可以使她们的皮肤嫩白,细如凝脂,脸上的皱纹也会逐渐消失。”
蓝天鹏对这些毫不感兴趣,他认为人老了就该生白发,留长须,才是正常的道理,是以插言问:“道长方才说,“冰川女侠”强迫下一代的“冰川女侠”服食药物,也可以说是出于自愿;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云”道人凝重的说:“当这个现任而宫女主人“冰川女侠”,发现她不久于世的时候。”
萧琼华却关切的插言问:“她怎的知道她将不久于世呢?”
“清云”道人正色说:“当然是她已动了择配求婿的心,才会毒发将死。”萧琼华冰雪聪明,她当然了解“清云”指的是女子动了春心绮念,由于心情激烈的兴奋,促使她服的药物发生毒素的作用。
心念间,又听“清云”道人,继续说:“当这位而宫女主人,惊觉她真气不济,恐已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她于她的数百门人中……”
蓝天鹏突然不解的问:“冰川女侠的门人,可是全部女子?”
“清云”道人毫不迟疑说:“当然,可说冰川高原,没有一个男士。”
萧琼华又关切的问:““冰川女侠”有门人数百个,她在平素是否早已选好了她的替身了呢。”
“清云”道人颔首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她把这个接替她的女子,自然是比她年青的女子,先叫到她的寝宫里去,然后告诉这个年青女子,她快要死了,如果对方希望作这个丽宫的女主人便必须牺牲女人应该有的享受和天职——放弃贤德的妻子和慈祥的母亲……”
蓝天鹏一听,觉得“清云”的说法有漏洞,因而插言问:““冰川女侠”的女门人,不是都不准择婿结婚的吗?”
“清云”一听,立即摇头正色说:“贫道并没有这么说,“冰川女侠”的门人,如果那个门人希望永远不在返回丽宫,便必须携回一个女婴作替身……”
萧琼华一听,立即忿声说:“这是一个罪恶的规定,这不是逼着她的门人去偷人家的女婴了吗?”
“清云”道人立即摇头正色说:“贫道虽然不敢说绝对没有这种情形,但至少直到目前,冰川高原的丽宫中,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
蓝天鹏迷惑的接口问:“这么说,这些抱来的女婴,都是她们门人自己生的了?”
“清云”道人说:“这是当然的了,不过她们的法规很严格,有很多法规贫道不便说,不过将来你们两位,也许有知道的机会。”
一旁的萧琼华,自然心里明白,因而岔开话题说:“请道长还是述说方才传代的事吧。”
“清云”道人微一颔首,继续说:“说也简单,只要那个门人愿意接替丽宫主人,不但可以一夕之间成为一呼百诺的女主人,而且还拥有所有财宝,和一套奇绝剑法,当然,这个门人经过再三诘问之后,而对方确实甘心接受吞服药物之后,才让她吞……”
蓝天鹏听罢,不蹙眉迷惑的问:“就这样,那个门人就成了另一个冰川女侠了?”
“清云”道人,补充说:“当然要等上一代的丽宫女主人气绝后,不过,据说通常不会超过半个月。”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难道没有解药可救?”
“清云”道人摇摇头说:“没有,除非具有佛家至高无上的精湛神功,而且还必须在吞服药物的六个月之内,否则,就是灵芝、仙果、何首乌,也是无济于事。”
蓝天鹏听罢,忍不住再度迷惑的问:“奇怪,像这等门派中的绝大秘密,道长是怎么知道的呢?”
“清云”黯然一笑说:“贫道方才不是有言在先吗?不但要求两位代保秘密,还要原谅贫道不能明告的苦衷,不过,两位也许有机会揭开这个谜底。”说此一顿,突然正色问:“如果少谷主和萧姑娘都愿意会一会这位新任的丽宫女主人,贫道愿意作个向导,引导两位前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说:“方才道长尚情急阻止,不让我们前去……”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正色说:“方才是因少谷主和萧姑娘不知丽宫详情,所以才情急阻止,如今两位已经知道了全盘秘密,当然可以前去。”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问:“两位现在前去,是否觉得对丽宫的女主人“冰川女侠”已经了然一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