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安良臣勇夺魁首 刘至大谋倾吏部(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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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影如林,攻势如潮,一心夺取武状元的韩玺将家传锁喉枪法施展到极致,枪枪围绕安国咽喉左近,杀机四伏。

安国昨夜虽未如桂勇般被人耗尽气力,却也空费了许多心神,怎及韩玺以逸待劳,生龙活虎,在对方接连抢攻之下左支右绌,连连倒退。

韩玺枪出如龙,愈战愈勇,忽地安国虚闪一刀,回身便走,韩玺此时若是见好就收,再说上几句场面话,便可挤兑得安国下不来台,不败而败,只是韩玺毕竟年少气盛,眼见安国败相已露,他一心要在御前出彩,怎容对手从容退却,再则也担心安国脱开圈外后重整旗鼓,回身再战,届时少不得又要添上一番麻烦,当即挺枪急追。

安国曳刀前奔,韩玺飞步赶上,枪花一抖,直扎他的后心,倏地眼前一花,已失了安国踪影,却原来安国矮下身形,飞旋回刀,径向韩玺腿上砍去。

本来枪长刀短,安国纵是回手一刀,也难挨韩玺身上分毫,只是安国这一矮身旋刀,却是步月回风刀中的一记杀招“回风动地”,非但避过长枪攻势,这一旋之速更是又疾又猛,韩玺想要变势避让已然不及。

韩玺也不愧将门虎子,应变极快,既然收势不及,索性铆劲前冲,一个发足狂奔,一个旋身如风,本该砍中韩玺双腿的一刀,因其步快,已抢过刀锋,安国单刀到时,正将柄上铜吞口处直打着韩玺腿弯。

虽未见血光迸现,韩玺还是痛彻骨髓,大吼一声,扑翻在地。

安国长吁口气,他此番也是行险取胜,若是方才时机掌握稍有差池,恐不是被一枪穿心,就是徒劳无功,最终也难逃力竭而败的结局,同时心中不免暗自庆幸,也得亏韩玺奔跑得急,否则适才那一刀若砍实了,纵然他手下留力,韩玺少不得也要将养数月,伤了彼此和气不说,弄不好还要背个御前见血惊扰圣驾的罪过,如此结局确是最好。

按说韩玺倒地,安国如往常般以刀抵喉,确定胜局,本次武科也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只是安国庆幸之余,对韩玺又心存愧疚,考虑为他留些颜面,当下收刀俯身,有意搀他起来,同时笑道:“韩兄,承让。”

胜负倒转,功败垂成,韩玺失望懊恼之余,怒火直冲顶门,眼见安国低身,脸上和善笑意在他看来全是讥讽嘲弄,当即恶从心起,不计后果,倒提枪纂冲着安国咽喉戳去。

变生肘腋,二人距离既近,安国又一心示好,将刀背后未加提防,此时要躲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锋锐纂尖朝着喉咙刺到,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闭目待死。

“呛啷”一声,枪杆坠地,安国睁开眼睛,只见韩玺捧着手腕惊怒交加望向场外,近场边上丁寿神情淡然,弹指的手势将收未收,知晓又是丁寿他助了一臂之力,急忙躬身道谢。

丁寿不理会二人,朝兵部监考官道:“胜负已分,唱名吧。”

监考官一愣,犹豫了下,忽地察觉到丁寿目光中的森森寒意,顿时心中一凛,急忙高声唱道:“绥德卫——安国——胜!”

丁寿正身朝午门正楼行礼参拜,“本科武状元已出,恭贺陛下,得揽英才!”

城台上小皇帝鼓掌大笑,“好,妙,生死须臾,反败为胜,这最后一局才看出些沙场争杀的滋味来,传旨:安国、韩玺、杭雄为戊辰年武科进士头甲,武探花杭雄,武榜眼韩玺,武状元——安国!”

城头台下山呼万岁,韩玺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跪倒谢恩。

此后自然还有一番繁琐礼仪略去不谈,丁寿暂时也无心去掺和,还另有一桩麻烦等着他去应付,一个锦衣卫校尉贴在他旁边耳语几句,丁寿脸色凝重,抽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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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门里,小郡主朱秀蒨指天画地,大声呵斥,一众守门官军打躬作揖,赔笑不停。

“你们都眼瞎啦,我一天进出宫里多少次,你们难道不认识嘛!凭甚今天不让我进去?”

“郡主恕罪,进出宫门都要查验宫牌,小的们也是职责所在,无意冒犯,求您老人家开恩,莫要为难我们几个。”几个宫卫小心赔着不是。

“说你们眼瞎,你们真就把眼睛当摆设,没看见我这身衣服,哪里能带进宫腰牌!”小郡主扯着自己的夜行衣,抖给几个宫卫看。

让你穿着这身衣服进去,那哥几个的眼睛就真成了摆设了,这小姑奶奶打哪儿淘换了这么一身,这要是进宫里被误当成了刺客,另有个三长两短,弟兄们怕是都脱不开干系,几个宫卫打定主意,任打任骂不还口,你想进去门儿都没有。

面对几个滚刀肉,朱秀蒨也没了法子,总不能真个硬闯宫门吧,正在鼓着肚子生闷气时,丁寿优哉游哉来到了眼前。

“唷,郡主娘娘这是还没回去换衣服?昨儿睡得可好?这是要进宫去?”丁寿一连三问热络非常,转头又板着脸叱道:“你们几个不晓事的东西,小郡主又非旁人,何必墨守成规,一味拘泥!”

几名宫卫唯唯诺诺,低头请罪。

丁寿又笑道:“郡主莫要与这几个夯货计较,要去哪座宫院,卑职陪着您去,若要寻人,卑职帮着通传就是。”

见了你还用找别人嘛!

朱秀蒨瞪着丁寿目眦欲裂,抬手便是一掌拍去,丁寿不慌不忙大袖一卷,朱秀蒨一掌内劲全都化去不说,还身不由己被带着向前一个趔趄。

丁寿一把搀住玉臂,恭声道:“郡主小心,站稳咯。”

看似漫不经心地一搀,却一只手暗扣在了朱秀蒨脉门上,朱秀蒨只觉半身酸麻,欲要挣扎都提不起丝毫力气,不由气苦,眼眶中泪珠打转,悲声道:“你又欺负我?!”

丁寿一怔,“郡主这话从何而起?”

“装什么糊涂?你……你昨晚是不是脱我衣服啦?”朱秀蒨玉面通红,也不知是羞是气。

喔哟,这事儿是不花钱能听的嘛!

几名宫卫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丁寿重重咳嗽了一声,众人立即会意,互相打个眼色,齐声道:“属下告退。”忙不迭地朝东安门外逃去。

丁寿松开手,朱秀蒨揉着酸胀玉腕,却也没有再动手,恨恨道:“说啊,你平日不是很能说会道嘛!”

“说什么?”丁寿两手一摊,无奈道:“你身上衣服都湿了,不脱下来,万一着凉怎么办?”

朱秀蒨急声道:“那……那也不用你来脱啊,你不会找别人来!”

“那你想让谁来?安国还是杭雄?”丁寿没好气反问道:“客栈里人多眼杂,天知道还有没有易容的,我敢放别人单独与你一起吗?”

朱秀蒨一时语塞,丁寿郁郁未消,喋喋不休道:“夜里还怕有人再来偷袭,我溜溜儿守了你一宿,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倒好,不领情不说,还倒打一耙,这还有天理嘛!”

“我……”原来是这么回事,朱秀蒨自觉理亏,带着些许歉意道:“那你一夜没睡?”

丁寿白了她一眼,“我有那么笨吗?贼人来不来还不知晓,我苦等他一夜作甚?后半夜在床上眯了一觉……”

“在床上?!你……为何会在床上?”小郡主思来想去,客栈那间房里似乎只有一张床啊!

丁寿莫名其妙,“我订的房,给的房钱,我为何不能在床上?”

“那……那你岂不是和我有……有了肌肤之亲?”赤身露体和一个大男人躺了一宿,纵是朱秀蒨这般心大,也眼瞅快掉下泪来。

“原来你担心这事啊,放心吧,就你那柴火棍似的身板儿,我没心思碰一手指头。”丁寿大方摆手道。

“我杀了你!!”朱秀蒨一声娇叱,双掌圈起,只攻不守,尽是不要命的招呼。

丁寿展开身形,朱秀蒨纷乱掌影不能半点沾身,犹自言道:“二爷难得一回没动色心,你至于这般生气嘛?那我一整夜心猿意马,动手动脚没闲着,这你总能满意了吧?”

“该死的小淫贼,我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朱秀蒨更是恼怒,玉掌飞舞,杀招迭出。

丁寿提气飘后近丈,“闹够了没有?丁某可没空与你玩了。”

“谁与你玩闹!宰了你再说。”朱秀蒨欺身又上。

丁寿站立不动,喊出两个字:“还钱!”

玉掌举在半空,朱秀蒨犹如被施了定身法,呆立不动,迟疑道:“什么?”

“少装糊涂,你昨儿欠了我几万两,想随便找个由头打死债主赖账?门儿都没有,还钱!”丁寿理直气壮。

“我……你……你等着!”秀足狠狠顿地,朱秀蒨飞也似的扭头狂奔。

丁寿得意洋洋地蹭了下鼻尖,“小丫头片子,和二爷我斗,且差着道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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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王府此次来京的人员行李甚多,占了会同北馆几个院落,为了方便还专门辟出一个充作安置箱箧的库房,安排人来看守。

“郡主!”四名把守仓房的王府卫士躬身行礼。

朱秀蒨点点头,迈步上前。

一名侍卫匆忙伸臂拦阻,朱秀蒨俏脸一沉,“怎么?”

“郡主恕罪,卑职几个负责看守库房,没有袁长史与蒋大人的手令,谁也不得进去,郡主您看……”

“啪!”朱秀蒨抬手送了这名侍卫一个耳光,“今日怎么了,每个人都这套说辞,我倒要看看,进自己家的仓房,谁敢拦着!”

朱秀蒨二话不说,径往前闯,四人都是兴王府中出来的,晓得这小丫头的刁蛮脾性,还真不敢逼急了她,领头的侍卫向手下打个眼色,那人会意,急匆匆跑了出去。

朱秀蒨并不理会几人动向,见那库门上挂锁,也懒得询问钥匙所在,直接抽出一个侍卫佩刀,霹雳哐啷就是几刀下去,将那样子货的铜锁砍得七零八落,抬脚将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剩下的三人暗暗咋舌,小姑奶奶今天气不顺,还好方才没真个阻拦,不然怕是真会抽刀砍人!

库房中朱秀蒨对着大小几十个箱箧好一通翻检,除了衣物行李等无用之物,只找到了十几个空箱子,正自失望沮丧,蒋轮快步冲进库房。

“秀蒨!”

“舅舅?”朱秀蒨眼睛一亮,立即迎了上去。

蒋轮扯着甥女上下好一通打量,“你昨夜无恙吧?那姓丁的将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提及昨夜之事,朱秀蒨顿时心虚起来,讲话吞吞吐吐。

她这副模样更让蒋轮疑窦丛生,“当真没有?你莫要惧怕,任他锦衣卫权势通天,咱兴王府也要给你讨还这个公道!”

“哎呀,真的没有!”朱秀蒨皱着俏脸,气恼道:“我真被占了便宜,还用您来讨公道,早就自个儿杀上门去了!”

蒋轮一想甥女性情倒真是如此,狐疑道:“那我怎么听那店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