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让我来一句丞相为何发笑么？”他停了一会儿，不悦地打断。

“你还真是不了解啊。”

“我本来就不了解AI。”

“我是说，你不了解S·D·G。你知道余烬的本体消耗最多算力的工作项目是什么吗？我可以给你个提示，那项工作在余烬中的资源消耗占比大约是97.5%，包括辅助人力部分。”

韩玉梁皱眉道：“我不喜欢猜谜语，直说吧。”

“是信息监控。S·D·G明面上的名字叫世联特别防卫组，但实际上，他们的最高指示只有一条，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扼杀大劫难再临的可能性。根据大劫难时期的分析，怪物化和觉醒，其实都跟人的情绪、欲望有关。”

克瑞斯汀的口吻像是在诱惑他，“所以世联从稳定之后，就一直在疯狂堆砌资源建设信息时代。当所有人的情绪和欲望都被吸引到他们可以掌控的信息网络中，控制住他们，就不再是毫无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捉拿连环杀人犯这种小事，丢给特安局和我这样的清道夫就好，对么？”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想了想，伸手把对着他的摄像头转到一边。

但角落的监控探头自动转了过来，看来克瑞斯汀还挺在意他的表情，“人们总说生命不可量化。但实际上，在高层管理者的眼中，能看到的的确不是生命，而是数字。佐川政二昨晚残忍地杀死了两个人。在他们的案头，就是非正常死亡人数加二。那么，你指望他们为此不去使用对口的警署和特安局，转而调动宝贵的余烬算力？”

见他不说话，克瑞斯汀继续说道：“这两年，从黑天使开始，超能犯罪数目有了显着提升。这意味着S·D·G当初冒险泄露的实验材料和相关数据，出现了失控的迹象。他们为了给自己的不当操作擦屁股，只会让AI把更多时间用在消灭所有蛛丝马迹上。比如你昨晚和格雷特的精彩一战，我保证，任何上传到合法网络的相关消息，都不会存活超过三十秒。”

韩玉梁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我要出什么价，你才肯帮我实时监控佐川政二的行动轨迹。”

“韩，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先好好想想，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急切地想要抓住他。你的反常愤怒，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吗？”

“呵，”他冷笑一声，“我看这个变态杀人狂不爽，难道还反……”

他的话音顿住，皱眉陷入了沉思。

的确，佐川政二让他很不愉快，但就连叶春樱和许婷，也只是在按部就班配合特安局的工作，等待抓捕目标的时机。

并没谁打算牺牲什么来换取佐川政二早日归案——金贤雅都没来躺床上开咒术。

而他，一直处在一种隐隐约约的怒火煎熬之中。

眼前顿时闪过了梅薇丝那双湛蓝透亮的眸子。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生气。

相比武本卡加米不自知无法自控的唤醒他人阴暗，明明本性善良却成为恶人手中的刀，梅薇丝这个可以自如控制的放大能力，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主宰那边还没有放弃腐蚀他的计划，保不准克瑞斯汀以帮忙的名义进驻就有敲边鼓打辅助的动机。而他对自己抵抗欲望的能力并不是很有把握。

即使能稳住底线，韩玉梁也担心那种阴暗欲望侵蚀下去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件。

尤其，现在来源还多了一条——十六夜血酒。

要是能让梅薇丝时不时来给他强化一下正义感啊善良啊同情心啊之类的品质，他岂不是再也不需要担心？

他犹豫一下，决定还是松动口吻，先表达一个友好的态度。

按照名片发送信息给叶初蕾，很快，韩玉梁就拿到了梅薇丝的联系方式。保险起见，他用进驻了克瑞斯汀终端的手机拨打过去。

目前方舟计划和S·D·G都当他是香饽饽，血乌鸦这种和官方合作紧密的半地上组织，应该会忌惮几分。

“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我了。有什么要紧事吗？”梅薇丝的语气很轻快，就像这行为在她的预料之内。

“没什么，就是发现我好像中你的招了。正在犹豫该不该警告你一下。”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值得触怒你的事情才对。有天火的倒霉例子在前，我向上帝发誓我非常小心，只做了一点点，小小的试探。”

不等他开口，梅薇丝就迅速继续说道，“如果你为此感到不悦，那，作为赔礼，我来提供一个你现在可能会很想要的线索，好不好？”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韩玉梁略一思忖，道：“还行，你打算给我什么线索？”

“我听说，天火逃掉的那个解锁能力者，开始在南城区搞屠杀了。”

“嗯，通缉令都满大街贴了。你能找到他？”

“我不能。但是，我能从你们找不到他这件事里，猜一猜他可能在哪儿。”

韩玉梁顿时坐直，沉声道：“你说。”

“我跟踪过格雷特，顺带注意过这个看起来就很阴沉的变态。他坐过牢，在牢里好像还受到过比较符合他罪行的‘特殊’待遇。这可能是他能力的根源。这样的人，再次犯案不太可能是因为忍耐不住性欲。他可能找到了一个他认为非常完美的藏身地。”

梅薇丝略一停顿，缓缓说：“你不妨想一想，黑街旧城两起凶案附近步行能够很快抵达的地方，是不是有哪里，只有他这种解锁能力者才可以进入。”

韩玉梁马上想到了地下那个已经禁止任何人入内的旧战场。

“别忘了，在他的能力面前，所有官方的封锁，都形同虚设。”

恍如性感梦魇的呢喃，她最后的话，充满了奇妙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