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春樱她们那么想要孩子的原因。那与他这种纯粹源自基因的本能驱动,好像有挺大不同。
“达令,快点吃啊。”
沙罗用叉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盘子,“说好了这两天要带孩子们玩个够,我那么辛苦看好了路线,吃完咱们就可以出发了。不、要、发、呆、咯。”
无可挑剔的演技,这一刻韩玉梁差点没意识到她是那个冷血女杀手,真觉得身边多出了一个温柔贤惠还保养得非常好的漂亮太太。
他看看十六夜,看看小铃儿,跟着拿起肉丸子张大嘴巴塞了个满满当当。
他很确定,姐妹俩都对这两天的游玩有完全不加掩饰的热情与渴望。
这么一想……
她俩出远门旅游的机会还真的不多。
不过比起当地的景点和娱乐,韩玉梁猜测,恐怕还是此行的角色中,存在爸爸和妈妈这一点,更加关键。
还是勉强能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一个穿越到另外的时代和世界,一个冻结在时光中经历了可怕的灾劫,失去了多少,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韩玉梁看了一眼窗外,狭小的街道边,一个穿短裤背心的啤酒肚男人,正在陪他的儿子踢球,被遛得打跌,却笑得连肥肉都在晃。
他用力咽下嘴里的肉丸子,笑着站起来,大声道:“大丈夫一诺千金,爸爸这两天别的什么都不干,就陪你们玩,玩个够。”
沙罗以大师级主妇的熟练度飞快摞好桌上的盘子和碗,走向厨房,“OK,我洗好,咱们就出发。租好的车在外面,铃铃,琪撒,想要带什么玩的,去往后备箱装吧。不要带太麻烦的东西哦,咱们下午还要去迪鲁奥区逛街呢。”
他们这家人的角色设定虽然是卷款跑路,但剧情中的受害者都是无力进行跨洲追讨的中下层平民,网络骗局又具有极强的隐蔽性,并不需要他们真的像阴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拿到这么多钱,吃吃玩玩疯狂购物顺便再在中心区看看能不能买房定居,才是比较正常的发展。
所以这两天他们的任务就是熟悉整个圣像城,重点为迪鲁奥区。
一家人出行游玩,正是最好的借口。
安全起见,韩玉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确认没有异常后,换衣服准备出门。
他刚迈出卧室,就看到隔壁房间坐在行李箱旁一脸纠结的十六夜血酒。
“琪撒,怎么了?要带什么东西,拿不定主意?”
“爸爸,这个续航时间长,但是有线,妹妹的裙子被吹起来的话,容易穿帮。这个无线,塞到里面去没有破绽,但是调节的档位比较少,开最大功率的话,就只能坚持不到两个小时。选哪个好啊?”
韩玉梁低下头,看着她从箱子里拿出来摆在床上的两款跳蛋,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脑门。
有点头疼。
怎么小铃儿那股骨子里的好色劲儿,也有向姐姐传染的迹象了啊。
“琪撒,咱们是一家出去到处逛到处玩,你不觉得……带这种玩具,很奇怪吗?”
十六夜血酒摇摇头,“按我获得的知识,这种可遥控的跳蛋,就是该用在到处逛到处玩的场合。铃铃自己的漫画也这么画过。”
“呃……所以铃铃呢?”
话音未落,易霖铃就一溜烟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个扁长方盒子,献宝似的,“姐姐,给,充电宝,这下不用担心续航了吧?”
十六夜血酒眼前一亮,抓起有线款式的三个跳蛋就扔回到行李箱中,然后,闪耀着小星星的眸子,转向易霖铃。
易霖铃眨眨眼,“诶?姐姐……难道不是打算自用的啊?”
“装什么傻,演技太差了。”韩玉梁敲了一下她的头,起身走了出去,“赶快穿戴好,别耽误出发。”
他叹了口气,反手带上了门。
他忍不住想,要真是他女儿,该不会也在姐妹之间玩这种大人的游戏吧?
好色的基因不会遗传吧?
不会吧不会吧?
“达令,哪儿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太热了?你要不要再穿少一点?”
沙罗看着他,从副驾位置扭过身,拿出纸巾,给韩玉梁擦了擦额头。
他系好安全带,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顺便看了看大门口,俩女儿还没出来,正是方便说话的时候,便低声道:“沙罗,我问你个事儿。”
听他这么称呼而不是喊约定的“老婆”,沙罗立刻倾斜身体凑近了些,“嗯。说。”
他清清嗓子,“我听说,女人准备怀孕之前,会服用一些药物,而准备做父亲的,也要戒烟戒酒,锻炼身体,对吧?”
沙罗皱起眉,“对。你想深入了解优生知识的话,我想春樱已经要自学成材了,你可以等回去跟她好好探讨。我虽然在努力扮演母亲,但我对真正带大一个婴儿并没有任何自信。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姐姐有改变肉体的力量,打算让她帮你生个孩子吧?”
“不不不,我没那么想。”
韩玉梁赶忙摆手,生育纹的事情有明确进展之前,他不打算搞得人尽皆知,“你还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优生学有这么个讲究,是不是说明影响后代的基因,主要取决于父母在怀孕准备期间的身体状况?”
“嗯。因为卵子和精子都是周期产出的,携带的遗传信息肯定会根据当前身体状况决定。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不过我觉得影响应该有限。至少像是伤疤之类的东西就不会出现在孩子身上。怎么了,忽然问这个?”
韩玉梁看着台阶上蹦蹦跳跳手牵手一起下来的萝莉姐妹,打量了一下易霖铃今天分外红润的小脸蛋,叹了口气,道:“我在认真考虑,将来万一有机会让谁怀孕的时候,是不是该戒一下色。”
不然真生下个娇俏小魅魔女儿,跟他一样嗜色如命,那他……怕不是要愁白了头发。
这时,他听到沙罗用很疑惑的口吻说:“戒色?你已经放弃正常性交的受孕方式了吗?就算试管婴儿,取精也要你射出来吧?”
韩玉梁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意识到,戒色和播种,本身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矛盾行为。
他又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有气无力地扶着方向盘,咕哝:“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