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嵋长老允智急上两步,双手合十,立即宣了声佛号,说:“老衲与各派代表,应武当三剑之邀,急赴武当山参加一个盛会,由于日期迫近,是以,才急急连夜赶路。”
说着,望了神情冷漠的疤面人一眼,又说:“老衲等路过此地,适逢疤面施主与贵帮了却以往过节,在此相遇,崆峒派一清道友,误认疤面施主即是昔年腾龙剑客卫振清,两人一言不合,顿时打了起采,结果,一清道友死在疤面施主剑下,这件事,恐怕崆峒派定不会与疤面施主干休。”允智说罢,依然双目微闭。
疤面人听了,不禁怒火高涨,想不到身为峨嵋长老的允智僧,竟也胡言乱语,出言恫吓,愈发证实,正派人物多是外貌和善,内心石更诈之徒。于是,剑眉竖立,星目射电,疤面上充满了杀机。蓝天丽凤冰雪聪明,顿时大悟,方才涤玄老道在这两个老和尚耳边,咭咭一阵,竟是出了一个一石二鸟,坐收渔利的诡计,希望疤面人先与蓝凤帮拼个死活,他们再出手,一举歼灭,此计可谓狠毒已极。
这时,李沛然仰面哈哈一笑,轻蔑地说:“俗语说,出家人戒打诳语,尤其允智大师,身为峨嵋长老,威重武林,在下对允智大师的话,决不敢有所置疑。”说着一顿,望了满面通红的允智僧一眼,又说:“敢问允智大师,连夜急奔武当,不知参加什么盛会?”允智僧不虑李沛然有此一问,不禁神色一愣。其他各派高手,也俱都面色赧然。
涤玄老道眼珠一转,厉声说:“事关各派机密,恕无奉告必要。”继而,一指疤面人,又对李沛然说:“贵帮与疤面人曾有过节,起因为何,我们也无权过问,但是疤面人是不是腾龙剑客卫振清,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疤面人见涤玄老道仍企图施展他的诡计,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满腔怒火,正待怒喝,李沛然又沉声说道:“涤玄老道,你休逞口舌,免施诡计,由于疤面人与本帮有过节,我们帮主才说疤面人不是腾龙剑客,但不知你有何证据能证实疤面人便是腾龙剑客?”
涤玄老道阴险地嘿嘿一笑,两眼轻蔑地望着疤而人,不屑地说:“只要他丢掉手中的腾龙剑,我就要他掌下做鬼。”
疤面人顿时愣了,同时脑海里又响起武林怪杰秃头僧的惋惜声音——腾龙剑客,以剑成名,唯一憾事,是没习得一套凌厉惊人的掌法,因此,恶人常以此向他挑战,并讽刺他。蓝天丽凤、宋大憨俱都嘴含冷笑,轻蔑地望着涤玄老道,心中似乎在说:看你这牛鼻子,离死也不远了。
涤玄老道看了疤面人的神色,不禁冷冷一笑,挑战似地傲然说:“疤面人,道爷要请教你几招掌法,不知阁下可有这个兴趣?只须三五招即可。”说话之间,眼闪凶光,面现狞笑,越过峨嵋二老,径向疤面人缓缓欺去。
疤面人一见,不禁仰面发出一声怒极的纵声狂笑,声如裂帛,入耳惊心。涤玄老道一听笑声,立即止步,顿感不妙。疤面人倏敛狂笑,星目冷电暴射,疤脸上充满了凄厉神色,两手一合,薄剑已插在腰间。蓦地,场外响起一声破锣似的沙哑叫声:“老杂毛,有什么遗言,赶快说,你自信你的功力比活无常如何?”
涤玄老道全身机伶伶一连打了几个冷战,想到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活无常,都在疤面人掌下两招毙命,自己今夜哪里还有活命,如此一想,顿时感到周围景物团团乱转,头晕目眩,冷汗直流。各派高手听了宋大憨的话,也俱都心头一惊,继而看了涤玄老道亡魂丧胆的丑态,心惊之余,又都脸上一红。
宋大憨见自己一句话,立即全场震惊,群雄色变,忍不住又扯开破锣似的嗓子,仰天大笑起来。蓝天丽凤柳眉微蹙,觉得宋大憨发言,虽对涤玄老道意含讽刺,但总觉有些过份明显。三堂四坛李沛然等,同时转首望着宋大憨,俱都眉头紧皱,有些茫然,不知宋大憨发话的用意安在。
涤玄老道面色苍白,冷汗直冒,心惊之余,仍不忘施展他的诡计。于是,对着宋大憨,双目一瞪,厉声说:“小子闭嘴,你既然当众狂笑,想是你有战胜疤面人的把握,道爷这一场,不妨先让给你,也好让各派高手,见识一下你小子的绝学。”说话之间,见疤面人已欺身向他逼来,心中愈加焦急万分。
宋大憨倏敛大笑,晃着大脑袋,小手一摆,咧着大嘴,说:“我宋大憨,向来不僭先,不吹牛,你三五招可让疤面人掌下做鬼,我宋大憨一招就叫疤面人完蛋,可惜,恐怕你牛鼻子已没福看到我的惊世绝学了。”
宋大憨此话一出,各派高手无不惊得全身一颤,俱都猜不透蓝凤帮这个头大身小的丑汉,是何来路。蓝天丽凤又好笑又好气,心说一招毙了疤面人还不算吹牛。涤玄老道惊怒交集,眼珠一转,立即怒声说:“既然你小子能一招击毙疤面人,我就先看看你小子的惊世绝学,究竟如何的惊人。”说着,趁机疾步向场外退去。
疤面人冷哼一声,人影一闪,已挡在涤玄身前,剑眉一立,大喝一声:“尚未动手就想走吗?”喝声中,右掌闪电般推出一道强劲掌风,直向涤玄老道当胸击去。涤玄老道早有准备,立即双袖一抖,暴退两丈。
疤面人望着涤玄老道,冷冷一笑,说;“久闻邛崃派掌剑精绝,武功渊博,在下今夜万不能放弃领教绝学的机会,就请你尽快出手罢。”说着,疾步向着涤玄走去。
涤玄骑虎难下,后悔莫及,心知难逃一死,不如死得英雄些,于是心下一横,厉喝一声,说:“疤面人,休要卖狂,道爷今夜与你拼了。”喝声中,身形前扑,双掌飞舞,幻起漫天掌影,向着疤面人滚滚击来。
疤面人恨透涤玄这种石更诈阴险之徒,与其留他害人,不如早些除去,因此,杀机倏起。于是,纵声一笑,立演迷踪,身形如电,连闪几闪,已将涤玄老道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接着,疤面人跨步旋身,一招诡异无匹,凌厉绝伦的“后山打虎”,已然打出,同时一声暴喝:“滚罢。”
罢字方落,砰然一声,一道横飞人影,挟着一声悠长凄厉惨叫,直向松林边沿飞去。叭嗒一响,哇的一声,涤玄老道身躯落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顿时死了过去。呆了,各派高手,俱被疤面人这种诡异身法、凌厉掌势惊呆了。
三堂四坛李沛然等,顿时明白了,疤面人白昼留下示警,夜间现身阻击各派高手的动机,完全是有意为蓝凤帮架起这段梁子,诚心斗斗所谓正派高手。这时,凉风徐吹,松涛阵阵,一轮皎月,早已隐进西天乌云里,天色骤暗,已近拂晓。
蓦地,一声洪亮浑厚的佛号,出自峨嵋允仁之口,接着,朗声说:“疤面施主,武功盖世,一连剑劈掌毙崆峒邛崃两位道友,出手不谓不狠,而疤面施主与蓝凤帮的坛主堂主动手,居然久战不下,颇令老纳怀疑。”说话之间,电目启合,精光闪闪,银须颤动,面带煞气。
疤面人纵声一阵大笑,神色傲然地说:“那只能怨你们两位道友学艺不精,不知量力,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疤面人心狠。”说着一顿,冷电般的星目,一扫各派高手,继续说:“须知我疤面人有一惯例,不动手则已,动手则必杀人……”
疤面人的话声未落,蓦闻场外暴喝连声,人影闪动,光华耀眼,寒气逼人。武当三剑、华山双绝,俱都撤出兵刃,闪身扑进场中,团团将疤面人围在核心。四柄长剑,一把缅刀,只照得周围数丈内,尽是一片银色光芒。
蓝天丽凤芳心大惊,立即回顾左右,准备随时出手协助疤面人。宋大憨早已技痒,不觉越众而出,向着场中缓缓走去。这时疤面人,神色泰然,不屑地看了武当三剑和华山双绝一眼,倏地仰面再度发出一阵傲然狂笑。武当三剑和华山双绝,俱都气得浑身微抖,面色微白,看了疤面人这种狂态,何曾把五人看在眼里?
疤面人倏敛狂笑,用极不屑的口吻,朗声说:“久闻各大门派仗以成名的绝学,即是群殴围打一齐上,今夜疤面人何幸,居然也大开眼界,何谓群攻绝学了。”说罢又是一阵仰天狂笑,声震四野,入耳铮然。各派高手,俱都满面飞红,窘态毕露。
正在这时,终南疯道人大喝一声,说:“五位道友请速回来,一招掌毙疤面人的英雄来了。”武当三剑华山双绝同时转首一看。
只见蓝凤帮头大身小的丑汉,双臂微圈,两手箕张,似己运足了全身功力,这时正挺着如鼓肚子,缓步走来。但丑汉两个如鹅卵似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三剑双绝五人。疤面人见宋大憨神气十足地走进场来,心中不禁有气,决心给这个成心扰乱的憨哥一点厉害,至少也要让他熟睡半个时辰。于是,剑眉一竖,暴喝一声,说:“我疤面人就先试试你这位大英雄有何了不起。”喝声中,急上两步,双手一翻,闪电推出。
一股山崩海啸,雷霆万钧的疾劲掌风,挟着一道柔和潜力,带起滚滚尘土,通过华山双绝之间,直向宋大憨的大肚皮击去。首先是华山双绝,嗥叫一声,惊得疾身暴退两丈,继而是武当三剑,飘身掠至峨嵋二老身侧。宋大憨本想用头去撞华山双绝,但没想到疤面人闪电推出一掌,顿时大惊失色,立即高声大嚷:“疤面人不……”以下“不要误会”,还没出口,两道狂飙已至胸前。
但听砰然一响,闷哼一声,同时,唔唔呀呀,一阵乱叫,宋大憨的身形,宛如断线风筝,直向三丈以外横飞而去。紧接着,怒喝娇叱,人影闪动,蓝天丽凤、蒲翠萍,以及李沛然等,俱都纷纷向着空中滚滚翻飞的宋大憨扑身疾追而去。
扑通一声,宋大憨的身体着实摔在草地上,蓝天丽凤等竟没有追上拦住。李沛然等俱都惊慌了,纷纷将宋大憨围住,低头一看。只见宋大憨仰卧地上,四脚朝天,正向着众人咧嘴、挤眼、龇大牙。蓝天丽凤看了,真是啼笑皆非,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望着众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疤面人见蓝天丽凤摇头,顿时惊得全身一战,因为,他误会宋大憨已被他的掌力震晕了。这时,蓦闻峨嵋长老允智僧,低声宣了一声佛号,沉声说:“疤面施主,武功超群,恃技凌人,诚心与各派为敌,老衲在武当大会上,定要将施主今夜之事,公布各派周知……”
疤面人一听,勃然大怒,厉喝一声,说:“闭嘴,看你慈眉善目,满面祥和,颇像一个有道高僧,想不到竟也是个善于恐吓,口出狂言的伪善之徒。”说着冷哼一声,不屑地继续说:“你们各大门派有什么了不起,须知我疤面人,从没把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酒囊饭袋看在眼里。”
疤面人越说越气,骤然厉喝一声说:“今天饶你们几人一条老命,在我疤面人未反悔前,快快滚罢。”群雄一听,直气得面色苍白,浑身直抖,俱都说不出话来。
尤其峨媚二老允智允仁,两人被骂得老脸铁青,银须飘舞,双目怒睁,冷电暴射,同时向着疤面人缓缓逼去。疤面人明知各派前来偷袭大荆山,老和尚偏说是至武当赴会,即此一点,已证实这些正派人物,多是一些反复无常之辈,因此早起杀机。这时,见峨嵋二老功贯双臂,缓缓逼来,不禁怒火高烧。于是,傲然一笑,怒声说:“既然你们两人来了,你们两人就一齐上吧。”
疤面人的话尚未落,峨嵋二老,同时暴喝一声,四掌一翻,猛力推出。立有四道旋转掌力,力大无比,势如骤雨般,直向疤面人滚滚击至。疤面人料到这两个老和尚功力定然深厚,不敢大意,立即运足十成功力,暴喝一声,双掌猛地一翻。
一股势若山崩,疾如电奔的狂飙,挟着一阵刺耳锐啸,卷起漫天枯草碎石,直向四道袭来的掌风,闪电迎出。疤面人掌势一出,全场震骇,即是蓝天丽凤,也看得花容色变。峨嵋二老顿时大惊,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尽出毕生功力。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砂石冲天,尘土上扬,劲风激荡,狂飙陡增。松林内,涛声暴起,枝叶沙沙。不远的大荆山,响起了轰轰如闷雷的回声。这确是惊天动地,罕世难见的一次对掌。砂尘弥空,枯草飞扬中,人影闪动,蹬蹬连声。疤面人身形摇晃,连退两步。
峨嵋二老身形踉跄,两袖乱舞,一直向后退去。疤面人心中不觉微微一愣,这时突然发觉自己的功力,与日俱增,较之刚下山时,又不知增进了多少。每次与人对掌,对方掌风愈强,自己劈出的掌势愈厉,他似乎觉得这种情形,不止一次了,但原因为何,他自己仍弄不清楚。
扑通两响,闷哼两声。疤面人定睛一看,尘土弥漫中,两个老和尚终于拿桩不隐,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在这时,灰尘中,寒光闪闪,人影疾动,华山双绝一声不吭,振剑挥刀,幻起无数寒星,已奔至疤面人身前。疤面人勃然大怒,冷冷一笑,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三丈。
华山双绝刀剑走空,顿时大怒,但两人已有了一清真人的教训,再不敢腾空上追,生怕疤面人故技重施。疤面人身在空中,一声暴喝,光华倏然大盛,全场顿时光明大放,薄剑已然在手。华山双绝心头大惊,抬头一看。滚滚剑光,万朵梨花,宛如一道泻地银虹,挟着震撼人心的隐约雷鸣,直向二人当头罩下。
华山双绝惊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各自发出一声亡魂嗥叫,疾舞手中刀剑,形成一座刀山剑海,柔着头皮,想接疤面人这漫天击下的凌厉一招。蓦地,剑光人影,暴喝连声,立身场外的武当三剑,衡山静尘,以及终南疯道人,纷纷向场中扑来。
疤面人勃然大怒,厉喝一声,剑势倏变,立由“银龙入海”变而为“龙腾苍穹”。但见万朵梨花幻成的银虹,骤然集成一道银柱,挟着闪闪银花,再度升上空中。蓝天丽凤只急得花容失色,手心渗汗,一翻玉腕,呛啷一声龙吟,长剑已然掣出鞘外。
李沛然等,控梭握戟,持扇横剑,俱都兵刃在手,只要帮主一声令下,三堂四坛,立即飞扑而出,尽诛各派高手。动魄惊魂的群殴混战,一触即发。坐地调息的峨嵋二老,一见疤面人腾空上跃的奇奥剑法,顿时大惊失色,知道接着下击的一招,更是凌厉无比,武当三剑等人,决非敌手,定然难逃一死。于是,两人倏然跃起,同时厉声大喝:“诸位道友快走……”说着,两个老和尚,同时转身,僧袖一拂,当先向前飞驰。
峨媚二老一走,武当三剑,华山双绝七人,心头俱都一震,知道事态严重,同时暴喝一声,纷纷转身狂驰飞去。疤面人见这些正派人物,愈来愈露出他们的虚伪面目,不禁怒火倏升千丈,恨不得尽诛几人。升至空中,一挺腰身,正待挥剑下击,地面突然暴起一阵喝声。定睛一看,只见九道人影,闪电飞驰,早在数丈以外。
疤面人愈发怒不可遏,他第一次与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高手们动手,便遇到了这种围殴、群斗、齐逃命的事。于是,身在空中,一声厉喝:“不留下命来,想走吗?”喝声中,衣袖疾挥,身剑合一,一招“天降寒龙”,直向飞逃的蛾嵋二老九人,电掣扑去。
但见一道宽约八尺的刺目电光,宛如经天长虹,划空而过,直奔前面惶惶而逃的九道人影。倏然,蓝天丽凤一声尖锐惊极的厉叱:“疤面人回来,你想借机逃走吗?”这声尖锐厉叱,充满了惶急、焦虑、关切。
疤面人听到这声厉叱,心猛地一震,立即震醒了杀机冲迷了的心智,因此,身形一慢。就在这时,李沛然一声暴喝,抖手打出两支飞梭。只见两个如拳银梭,挟着刺耳惊心的尖啸,宛如两道奔电,直向疤面人射去。蓝天丽凤吓得再度发出一声惊叫。
疤面人身形刚刚下泻,两道流星般的银梭,掠顶飞过。突然,仰卧地上的宋大憨,挺身跃起,扯开破锣似的沙哑嗓子,高声大喊:“老和尚,慢点跑,武当山在正西方,你们跑的方向是李家集。”
前面飞驰的九人,对宋大憨的呼喊,理也不理,仍然惶惶急急,一味狂驰,不时频频回头,看看疤面人是否追来。虽然,九人看到疤面人被子母梭李沛然发梭由空中逼了下来,但九人狂驰的速度,依然丝毫未减。此刻,峨嵋二老、武当三剑、华山双绝、终南疯道人,衡山静尘,九人心中俱都暗暗庆幸逃脱死神,同时,万分感激蓝凤帮李堂主的援手之恩。
这时,疤面人身形飞泻落地,两手一合,薄剑立即插在腰里,举目望了九道狂弛的人影一眼,又转首对着十数丈外的蓝天丽凤朗声说:“蓝天丽凤,在下昨日已留柬在先,以往过节,自此一刀两断,以后各大门派全力对付的已不是你们蓝凤帮,而是在下疤面人。”
说着一顿,仰首看天,天已发白,周围景物,已隐约可见,远chu不断传来阵阵犬吠和鸡啼,于是,继续说:“现在已是黎明,在下因有急事必须即刻离此,贵帮李堂主曾三次以梭袭击在下,姑念他禀性淳厚,为人正直,这件事也就从此不再追究。”
说着,举手一指远chu草地上的两具尸体,又说:“这两个老道的尸体,就请帮主几人掩埋一下罢,诸位保重,后会有期。”期字方落,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掠,宛如一缕乌烟,直向松林射去。
蓝天丽凤柳眉舒展,面绽娇笑,宛如一朵盛开的春花,望着疤面人如烟的身形,清脆朗声说:“疤面大侠一路保重,今后有机会,请至本帮总坛盘桓数日,以酬大侠盛情,不过今后大侠,务要小心谨慎才好。”但四野一片寂静,再听不到疤面人的声音。
蓝天丽凤一双凤目依然望着疤面人消失的方向,樱唇上仍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三堂四坛李沛然等,俱都觉得有些茫然,觉得帮主今夜竟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已完全没有了往日临战时的威凌果断。有时对疤面人声言厉色,有时似乎又极关心疤面人的安危。
李沛然望了黄仲华一眼,黄仲华立即会意,于是恭声说:“帮主,现在我们可是返回总坛?”
蓝天丽凤一定神,立即说:“不,先把两个老道掩埋好再走。”
蓝旗坛主贺熊立即由腰间抽出两柄大板斧,向着立在一旁傻笑的宋大憨,毫不客气地说:“给你一个。”说着,伸手递出一柄板斧。
宋大憨一眨鹅卵眼,大嘴咧了几咧,一句话没说,霍地接过斧来。这时,黄旗坛主冯桂泰,白旗坛主郑少巨,两人已将两具尸体抬了过来,放在正挥斧如飞,掘土挖坑的宋大憨和贺熊两人身边。蓝天丽凤遥望天际,一直沉默,似乎怀着满腹心事,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又绽唇微笑。
李沛然等不时偷瞧,对帮主今夜反常的现象,只觉得莫名其妙,即是蒲翠萍,也有些茫然不解帮主究竟有何心事。但他们怎知道,他们的帮主,正想着如何才能让麟弟弟永远属于她自己,如何把蓝凤帮的基业让麟弟弟来发扬光大。
可是,当她一想到自己的年龄,她又有些苦恼了。她不知道麟弟弟今年究竟几岁,她不想去问,她也不敢去问,她只希望麟弟弟像他现在的体貌一样,看来已经二十一二岁了。最后,她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奋斗,一定要把麟弟弟从任何女人手里夺过来,他永远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丈夫。想到高兴chu,她竟不自觉地笑了,显得娇美已极,动人无比。
这时,三丈外已增添了两堆新土,两个老道就在这座松林前边,永远安息了。黄仲华见事已毕,又恭声问:“帮主,现在我们是否回去?”
蓝天丽凤略一沉思,计算一下时刻,疤面人可能已脱开众人的视线了。于是,转首看了两堆新土一眼,立即点头说:“好吧,现在我们回去。”说着,身形微动,腾空飞上林顶,展开登枝渡叶轻功,向着大荆山闪电飞去。李沛然等飞身紧跟,只苦了宋大憨和贺熊,两人只得穿过乌黑的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