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人说的话么?我要你赔我嫁不出去,你却先验伤?合着伤得重了不好看,你就耍赖不管我了是吧?”任笑笑瞪大眼睛,不高兴地喊出来。
“若没伤,我便不管。”叶飘零其实已确信方才那情急一招至少伤到了她七、八chu,泼在她身上的猩红之中,必定掺上了她的血,“只要伤了,我负责便是。”
“嘶……算你识相,我没白挨你这么多剑。”她抽着凉气捏捏身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刚才我还当要被你一起剁了呢。给我急得啊,我都还没叮嘱你一件重要的事儿呢。”
叶飘零挑眉道:“何事?”
“我要是也被你剁成那样,看在咱俩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可别叫其他跟我一样的怪人,过来翻尸块,看我肠子里的大粪。我模样没那女的美,屎八成也比人家的臭。”
他摇头,微笑道:“你比那杀手美得多。”
还不等任笑笑顺势娇羞一下,他便转头道:“任舵主,过来帮你妹妹包扎一下,我方才情急,可能伤了她几剑。”
任二笑一眼看见妹妹要捉老鼠似的圆瞪猫眼,苦着脸道:“我寻思,她更想让你给她包,顺便验伤。我还是赶紧帮分舵的弟兄吧。”
叶飘零却摇了摇头,走过去道:“你来妹妹这边,他们我来帮。”
任二笑本还想再给妹妹帮腔两句,争取早日解决了家中这个待嫁的“心腹大患”。可抬眼瞥见叶飘零神情,心中一凛,忙拖着酸软双腿往妹妹这儿走来,胸前比划一个手势,叫她别乱嚷嚷。
任笑笑眉心微蹙,眸子滴溜溜一转,掀起袖子喊痛,撒娇道:“哥,你慢死了,赶紧过来啊,你怎么走路跟乌龟爬一样啊。就不怕等你走到,妹妹我的伤都长好了么?”
任二笑留意着背后动静,勉强笑道:“你要好得那么快,还包扎个屁,抹点口水得了。”
说话间,叶飘零已走到受伤诸人身边,低头扫视一番,从怀中摸出布带,蹲下,道:“扶住我,我来帮你止血。”
那人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几分喜色,扶着叶飘零的手臂将上身抬起,伸直冒血的腿,竟往任二笑那边看了过去。
任二笑依旧背对着这边,正专心给妹妹包扎。
倒是那个任笑笑,眼睛瞪得像对儿铃铛,一眨不眨盯着叶飘零。
那人定了定神,知道良机稍纵即逝,手臂一晃,已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握在掌中,咬牙运力,狠狠刺向叶飘零的后颈。
一招出手,他心中一冷,暗叫一声不好。
任笑笑竟没出声!
那丫头摆明要当叶飘零的相好,看到自己这夺命一击,岂会不出言提醒?
除非,她知道这就是个陷阱。
电光石火,那人脑中念头转完,跟着,就看到自己握着匕首的胳膊,已再也动弹不得。
那是真正的动弹不得。
就算叶飘零松开手,那条胳膊也再没可能听从头脑的号令。
实际上,叶飘零站起之后,就松开了握着那人手腕的左掌。
那人的胳膊,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齐肩而断,平整切口中,还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节。
叶飘零踢开那条胳膊,垂下剑锋,贴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挑起,冷冷道:“为何如此?”
那人用手捂住肩膀,可一掌大小,如何挡得完喷涌如泉的血浆。
他自知有死无生,凄然一笑,道:“要有得选,我也不愿意……任舵主,是兄弟对不住你。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你!”
话音未落,他向前一扑,喉咙撞在锋锐长剑上,透了一个对穿。
叶飘零毫不犹豫将头割下,拎在手中,冷冷扫视着其余伤者。
周围一片死寂。
任笑笑抢过二哥手上成卷白布,撇嘴往后退了几步,小声道:“他这样子吓人得很,哥,你去看看吧。不然你手下可要被他砍光了。”
任二笑本想借着给妹妹包扎拖延片刻,借口没了,只好柔着头皮转身走过去,单膝跪地,忍痛道:“分舵内出了这等事,是属下失职。”
“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事,怎可能铁板一块,密不透风。”叶飘零难得露出几分茫然,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任舵主,今日这趟,只怕咱们是白跑了。”
任二笑一怔,“白跑?”
任笑笑气哼哼过来,抬指头就戳了二哥脑门一下,“哥,你身边有家贼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人都能跟着接应,咱们的计划对手咋可能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还能那么轻松顺利让我把人带出来?”
她看向叶飘零,恨恨道:“刚才那帮人摆的阵势就是对付他呢,咱们反被人家设套了。你赶紧去看看吧,那药红薇,八成是个西贝货。”
任二笑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乏力有伤,跌跌撞撞跑向那个伪装成菜口袋的俘虏。
拆开绳索,褪下麻袋,他揪住头发扬起那女子的脸,拇指压上去狠狠搓弄,却并没发现什么易容改扮的痕迹。
叶飘零跟过来,低头一望,道:“你妹妹猜对了。这不是药红薇。转运之时我若细看两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也是我的失职。看来,给你妹妹引路的人,都出了问题。”
任二笑捏开那女人嘴巴,才发现面颊里塞了东西,头发也搀了假,全都去掉后,不过是个形貌与药红薇有几分相似的黄毛丫头。
这里除了叶飘零,他人都跟药红薇接触不多,任笑笑更是全凭眼线带路指引,抓错人,的确只能算是叶飘零的责任。
任二笑怒气冲冲站起,转身吼道:“这次引路的眼线是谁负责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