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乍到(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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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仙澄,白云山飞仙门弟子,双十年华,笑靥如花,样貌清纯甜美,一双明眸犹如星光汇聚,即便临近战场生活落魄,面上沾有些许尘灰,仍难以掩饰其天香国色。

但这并不是袁忠义心神荡漾欲望勃发的主要原因。

他觉得喉头发紧,后脑发麻,裤裆一阵一阵发柔,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看到了同类。

狼能嗅出狼的味道。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那轻便而不失秀丽的衣裙下,那雪嫩而不见瑕疵的肌肤中,包裹着的,是个混沌未知,深不见底的影子。

也许,石更淫其他女人,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掠夺和娱乐。

日她,说不定就可以算是交合。

袁忠义注视着贺仙澄,贺仙澄也在注视着他。

这一个漫长的对望,让他放心了不少。

没有敌意,眼神的交换,迅速叫他明白对方还没高段到可以看破自己的程度,想必,只是生疑而已。

包含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忐忑地上前,匆忙说了说自己的遭遇,跟着擦去眼角的泪,哽咽着介绍了一下袁忠义的英勇所为。

贺仙澄跟着包含蕊一起红了眼眶,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半晌,才牵起师妹的手一起走到袁忠义面前,秀婉抱拳,柔声道:“多谢袁少侠出手相救,我便是她的师姐,白云山飞仙门的贺仙澄。”

袁忠义敦厚一笑,跟着做出沉痛神色,回礼道:“在下袁忠义,表字智信,此行是受杜太白兄妹临终所托,来相助诸位义士。”

“什么!”旁边忽然传来桌椅被撞倒的声音,一个青衣短打,背负宝剑的英气汉子大步直奔而来,浓眉紧锁,颤声道,“你说……杜兄临终?”

这位想必就是与杜太白不打不相识的那位秋风拾遗李少陵。比起家底殷实的杜太白,眼前这位四剑仙之一看上去则落魄许多,且眉眼带着几分悲相,看着颇为不吉。

袁忠义心知到了时候,便拿出杜太白和杜晓云的遗物,低声将“经过”说与他们。

他说他本是好人家的独生子,娇生惯养读书等着考取功名,无奈世道突然风云变幻,家道也随之破败。他能读书识字,样貌又颇为清秀,便有人牙子将他买下,说要送去找个大户人家,卖成一个书童。

可颠沛流离数百里,最后那牙婆却将他带上深山老林,卖给了一个穷凶极恶的老魔头。

那魔头腿残眼盲,却仗着一身霸道邪功统领一方山匪,劫掠四方。那牙婆送他上山,不仅没赚到银子,还因为徐娘半老稍有姿色,被挑断脚筋赏给土匪,成了人肉玩物。

被卖给魔头之后,他先被摸骨捏筋,跟着泡入药水之中,每日被喂下稀奇古怪的药丸,浑身上下先是火热难忍,之后又冰冷至极,每一个日夜,都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一同被如此对待的还有十几个少年,每过一月,便有一个少年被那魔头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袁忠义是最后一个,数着日子捱到那天,百般求饶还是被带去了一间密室。

那魔头出手按在他丹田上,他只觉得腹中如被冰刀戳刺,剧痛难忍,哀号一声便晕死过去。

等到悠悠醒转,那魔头已经不在。

他起身四chu转转,离开密室,才发现山贼全部被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门外倒着一个受了内伤的男人,便是杜太白。

杜太白说他寻亲至此,发现有魔头作乱,便来惩恶除石更,不料那魔头煞是厉害,身负残疾依然大占上风,杜太白最后舍身一击,才将魔头打伤。

那魔头负伤之后狂性大发,失去理智,先将山寨中供其淫乐的女子全部杀死,接着冲下山去。

杜太白担心魔头作乱,伤到在下面等待的夫人,自己重伤无法移动,便拿出信物,请袁忠义下山先带夫人离开,再找杜晓云过来收拾残局。

袁忠义急忙赶去,可没想到,夫人与侍婢都已遭了魔头毒手,死得惨不忍睹。

他只好策马去请杜晓云。

可没想到,那魔头武功实在高得可怕,一个残废身受重伤,依然将杜晓云制住,大摇大摆带走。

袁忠义胆寒,急忙上山去问杜太白该当如何。杜太白知道妹妹也惨遭毒手,心神激荡,自知没有活路,便将杜家两门容易修习的基础功法传授给他。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那魔头当作提升功力的丹药,炼制了一年有余,身上又带着魔头为了女干纳精华而灌入的一半真气,单从内功上看,已是江湖一流的高手。

于是他苦记招式,跟着就靠那临时抱佛脚的望月掌和醉仙步,赶去追杀魔头。

万幸,那魔头将杜晓云带到杜夫人尸体旁淫辱了数日,精气消耗极大,袁忠义趁机偷袭,加上杜晓云回光返照帮忙一击,终于将其重创,最后一路追杀回山寨密室,终于将那魔头彻底击毙。

可惜,杜晓云惨遭魔头采补,油尽灯枯,出手之后便回天乏术。杜太白自知命不久矣,便将信物交给袁忠义,请他先来西南助阵,等到边疆安定,再去杜家传达噩耗。

“杜兄……果然是大义在先的好汉子!”李少陵虎目含泪,悲愤至极,“可恨我西南边陲,又少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名侠!”

贺仙澄若有所思,望着他粗糙双掌,轻声道:“袁少侠有如此曲折离奇的经历,难怪……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她哀婉一叹,皓腕半抬,舒展纤纤玉指,柔声道:“不知袁少侠是否介意,让我看看你被那魔头灌了一身怎么样的真气?”

袁忠义感激一笑,伸出左臂将腕脉递给她,“那就有劳贺姐姐了。”

“袁少侠已有表字,怕是该比我大些吧。”她将指肚压上,轻声说道。

“寻常百姓人家,哪里会严守古制二十而冠,我念书后便自己取了这个字。听包姑娘说师姐四岁拜师,修业二八有余,那自然该敬一声姐姐。”

贺仙澄抿唇一笑,不再多言,纤秀白嫩的指尖在他经脉上轻轻弹动几下,拿开,蹙眉道:“李大哥,袁少侠这身内力……还是你来看看吧。”

李少陵一怔,大咧咧伸手就来抓他。

袁忠义眉心微皱,但还是挪了一下胳膊,交到他的手上。

他有信心,不要说此地无人能识得,就是放眼天下,除了不知还存不存在的魔教余孽,绝不会还有人单凭内力辨认得出《不仁经》这门旷世奇功。

果然,李少陵啊哟一声,抬手道:“这魔头武功果然霸道,袁兄弟,他……他当真只灌了一半真气给你?”

袁忠义颔首道:“的确如此,否则……我也不至于到最后都险些杀不了他。”

“西南一带……竟藏着如此可怕的一个魔头。”李少陵喃喃道,“这内力阴寒至极,些许阳刚真气过去,简直就是往湖里丢了个火折子,烟都冒不出一缕,还深不见底。袁兄弟,这么一身功力,你……你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袁忠义叹了口气,缓缓道:“夜里辗转反侧,总有万股冰针攒刺之感,苦痛难当,且……且心中烦躁无比,常常整晚无眠。”

贺仙澄略一沉吟,叹道:“这种阴寒至极,不含半点阳气的内功,男子修炼有悖天理,往往要走邪道才能有所进益,身负此类内功,难免要受阴阳不调的苦楚,若有玄门正宗心法辅佐,兴许可以压制一二。抑或修习一些高深禅功,不是没有化解的可能。”

李少陵皱眉道:“佛、道两家正统大都在中原一带,咱们这边,并不很多啊。”

贺仙澄柔声道:“我堂兄贺伯玉练的内功倒是极为正统,袁少侠若不嫌弃,等此间事了,随我去寻他,看看能否帮上你的忙,如何?”

袁忠义感激道:“那便先谢过贺姐姐了。”

他嘴上虽一直与李少陵和贺仙澄攀谈,但目光在不需要看着谁时,便都落在包含蕊身上,温柔凝视。

这让正黯然神伤的包含蕊受宠若惊,一会儿羞怯,一会儿感怀,神情复杂,不自觉便低下头,悄悄挪到了贺仙澄身后。

如袁忠义所料,言谈间贺仙澄渐渐注意到这一点,神情就稍稍有了变化,眉目流转间,不自觉抬手将面孔轻轻擦拭一下,把耳鬓微乱发丝向后掖去,小心抚平。

等李少陵大致说清楚当今的状况,贺仙澄终于忍不住问道:“袁少侠,我师妹……有哪里不对么?我瞧你总是瞥她,她都不好意思了。”

袁忠义肃容道:“贺姐姐,含蕊遭难之时,我若能早到一步,便可将她救下。如今大好的姑娘白璧微瑕,我岂能不能引以为恨。她这般娇柔,花容月貌,就因为我去的迟了,落得畏畏缩缩,不敢与我直视的境况,我……我自认应有一份责任,将她好生照顾。”

包含蕊身子一震,面颊红晕上浮,贝齿轻啮朱唇,转眼便又要凄然落泪。

贺仙澄叹道:“袁少侠好意,我代师妹心领。她是我飞仙门弟子,再怎么,也不至于要靠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