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义捏着她乳头略一沉吟,道:“可从这里快马赶去红菱母亲那边,日夜兼程也要三、四天。那便宜丈母娘叫咱们中秋节前务必赶到,明天就是初九,一两日的功夫,那红罗娇有这么好捉?昨晚山门可是一直有人值守,并没见谁从山上下去。”
“那是因为咱们之前就猜错了。”贺仙澄微笑道,“你觉得红罗娇不敢藏身在镇上,是因为你办事稳妥,力求谨慎,才会认为,她混进流民之中,躲在飞仙门里。”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她摇头道,“飞仙门内都是女子,宾客一去,她便再难近水楼台,若是打算对来访之人下手,前两日就该设法接近山上的男子才对。可案子,还是发在白云镇上。此为其一。”
“其二,红罗娇练的是采阳补阴,内功积累比寻常习武要快,混在新入门弟子中,破绽太大。而近来白云镇住了许多外来的江湖人物,居民认为是狐仙作祟,不会往他们身上联想。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有内功十分寻常。如果混在他们之中,谁能查出端倪?”
袁忠义点了点头,“难怪穆随舞并不理会咱们的分析,跟着白道冲就去了镇上。可若是如此……红罗娇岂不是已经走了?”
贺仙澄又摇了摇头,道:“未必。采阳补阴的功夫,寻常男子十几个,也比不上一个有内功修为的练家子。我猜,这次这个红罗娇,只怕和上次你遇到的那个一样,是跟几个江湖人同行,要在他们之中寻找目标。”
她目光一闪,笑道:“若是她选好了目标,此前又铺垫够了狐仙作祟的事情,你猜她是大典结束就走人呢,还是会设法留在镇上,将目标吃到嘴里之后,赖给狐仙,再扬长而去?”
袁忠义眼前一亮,“所以明日早晨,大家便会发现一个死掉的江湖人?”
“不错,而且,最近与他交好的人中,就一定有那位红罗娇。”
他哈哈一笑,抱住她往床上一倒,美美亲了个嘴儿,“澄儿啊澄儿,你若是红罗娇,真不知道要有多少男人遭殃,连我怕是也敌不过你。”
贺仙澄将他阳物轻轻一握,引到雪腻玉股上缓缓磨蹭,道:“红罗娇再厉害也只是狐狸,你是猎人,我若是狐狸,一定这辈子都躲你远远的。”
“可惜,如今你是躲不过了。”他笑着一翻,把她香汗未干的玉体压在身下,抖擞精神,又来了一场巫山云雨。
事毕,贺仙澄见时候不早,起身穿衣,头道:“智信,你近些次往我里面越出越深,就不怕……留下什么祸患,叫我拿住你的把柄么?”
袁忠义半闭双目,懒洋洋道:“你真当血亲就能成为我的把柄么?不怕告诉你,我第一个孩儿,就是我亲手害死的。孩子的生母,也是因我而自裁。”
贺仙澄望向他的眼睛,看到那股深不见底的寒意,身子一震,强挤出一个微笑,柔声道:“那……要不要我每次都服些汤药,以绝后患?毕竟,拖儿带女,行走江湖多有不便。”
“那也不必。”袁忠义敛去眼中乍现寒光,温柔一笑,“澄儿,咱们两个之间,随缘就好。没那个娃娃,我不强求,但若有了,你就为我好好生下,好好抚养,我还真的挺想知道,既像你,又像我的一个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
贺仙澄浅笑道:“若是儿子,必定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若是女儿,必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闲话几句,贺仙澄打理完毕,含笑出门。
刚到门外,她便抚胸长长出了口气,将掌心冷汗尽数擦在裙上,暗暗告诫自己,今后绝不可再对袁忠义主动提起怀胎之事。
她虽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能从刚才的眼神里感觉得出,那是袁忠义隐藏在心底最黑暗chu的一块逆鳞。
若是寻常女子争宠撒娇要个娃娃,他多半不以为意。因为他眼中那些女子,根本不能算人。
她目前则不同。
而为了这份不同,她今后也要加倍小心。得难失易,不可不慎重,三思而后行。
初九一早,天还没亮,贺仙澄就将飞仙门事务交托给林香袖全权chu理,过来叫醒袁忠义,一道往白云镇那边赶去。
举着火把沿山而下,行至山脚,昨日的阴霾终于转成小雨,纷纷扬扬洒落。
他们戴起斗笠,熄灭火把交给山门chu的弟子,换乘马匹,疾驰而去。
赶到白云镇上,天色才刚蒙蒙亮。但镇子已经不再安静,吵吵闹闹的人群聚集在街巷交集的路口,其中掺杂着不少武林人士,外围一些愚民已经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狐仙,祈求能放过镇子。
袁忠义皱了皱眉,看来,还是叫贺仙澄料中了。
快步赶去,白道冲和穆随舞果然都已经在场,面色凝重,望着用布单抬到外面的那具尸首。
那是个正当壮年的高大男子,昨日观礼的宾客之一,在滇州略有几分薄名,算是个急公好义的热心肠,人称“震山拳”。
他妻子是飞仙门出身,只不过孩儿年幼,不便归省,这次便只有他与一些相识旧友结伴,过来为半个娘家捧捧人场。
今晨本该是他们一行上路的归期,可同伴叫门,不见人应,叫来房屋主人,讲明情形,破窗而入,才发现这壮硕汉子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丝不挂,胯下满是腥臭黏液,尸身早已僵柔。
看死前那凝固了的极乐表情,也不难猜出又是一个脱阳而亡的。
镇上居民都当是狐仙再次显圣,一个个惶恐至极,可这帮刀头舔血的汉子不信,呼喝着将昨晚没走留下的江湖人士纷纷召集起来,要从中揪出凶手。
但此次举办大典的是飞仙门,到来的武林贺客中本就是女子为多,被召集起来的大小娘子足足有十几个。能导致脱阳的法子,自不必说,可这些女人中本就没几个chu子,如何查验,才能找出谁昨晚与人交合过?
贺仙澄在旁听完,将穆随舞和白道冲叫去一边,轻声说了此前的猜测。
可没想到,震山拳这汉子为了避嫌,此行并没和女子结伴,一起来的几人,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白道冲皱眉道:“若真是个采阳补阴的女高手,会不会偷袭之后,连夜逃走了?”
贺仙澄摇了摇头,轻声道:“昨晚还在,今早悄悄告辞,便会暴露身份。明面上这重保障来之不易,我想此人未必舍得轻易消耗。”
穆随舞点头道:“不错,从昨晚到今晨之前,镇上这些外来客,无一人离去。”
袁忠义不愿显山露水,只是在旁默默观察。
其实要按他心思,将剩下没走的这十来个女人按姿色排序,将丑陋年老的排除,剩下的交给穆随舞挨个验身。能把男子采补到脱阳而亡的交欢,绝不会是什么省力的差事,而且事情紧急,这地方条件艰苦,他不信红罗娇的高手还有本事找个地方偷偷洗澡。
只要肯验,必定能发现昨晚有过云雨的女人。
贺仙澄略一沉吟,与他心意相通般道:“穆前辈,依我之见,咱们两个不妨给这些女子稍作验身。既然事发就在昨晚,我想,她应该还来不及沐浴清洗,消灭身上的证据。”
白道冲目光一寒,盯着那些女子扫视一遍,冷冷道:“到底是谁作的,此刻交代,在下还能给你一个痛快,若是被揪出来,这等采阳补阴的邪道妖女,可莫怪在下手中的宝剑无情!”
一排女子老的少的丑的俊的纷纷争先恐后表态,都说只管验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贺仙澄眉心微蹙,走到旁边对着一位过来管事的长老道:“伯伯,烦请就近找一间空屋,这些女人中,就藏着为祸人间的狐仙,我们这就施法,将她揪出来。”
她是飞仙门的仙姑,说话比这些武林高手好用得多,转眼间,旁边就有惊恐居民主动献出自己的临街铺子,请他们尽快做法收妖。
穆随舞一伸手,冷冷道:“请吧。”
袁忠义仍在旁静静看着,但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女子年纪不大,秀丽可人的鹅蛋脸,眼睛灵动有神,像是会说话似的,单论容貌,在这批女子中稳居前列。
而加上身段,则可称第一。那颇为宽松的衣装,仍掩不住她丰腴合度,饱满诱人的娇躯轮廓。
最重要的是,决定被带去那边屋里验身的时候,唯有她,神情不见丝毫变化。
这并非心中坦坦荡荡所致,而是演得太过用力。
要知道,即便是无辜女子,听到要被外人带去屋里赤裸查验,怎么也该有些别羞涩才对。
不过既然无人发现异样,袁忠义也不愿提醒。他心想,此女八成留着后手,不如静观其变。转念一想,他给贺仙澄递了一个眼色,暗示性地瞄了瞄穆随舞。
贺仙澄心领神会,凑过去附耳对穆随舞低声说了两句。
穆随舞目光一闪,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捏在手里,微微点了点头。
那些女子鱼贯而入,贺仙澄落在最后,将门板合上,当的一声,落下门闩。
屋外众人围成半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震山拳的同伴一个个怒不可遏,握着兵器等待结果。
门才关上不久,屋里就忽然传出一声闷响——嘭!
跟着便是一串此起彼伏的惊叫。
袁忠义心中冷笑,果然如他所料,红罗娇的“狐仙”,终于露出了尾巴。
明明杀了人,却还敢跟着进去验身,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早已做好准备,清理完了所有痕迹。要么,是她早就备好手段,等着验身之时使用。
女子验身,自然要在封闭房间之中,那最好用的,便是毒。
咔嚓一声,屋顶砖瓦碎裂,刚才那个鹅蛋脸姑娘破顶而出,发出一串娇笑,显得颇为得意,足尖一点,便轻飘飘掠向屋后一侧,准备逃跑。
而那个破口中升起的淡黄毒烟,显然便是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