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转了无数念头,嘴上随口敷衍着唐甜儿,等张红菱进去里间躺下养头疼,他送客完毕,顺道去了一趟林红娇那边。
三江仙姑地位在上,唐飞凤就成了卷铺盖搬过来的那个,外间原本供丫鬟夜里伺候的陪床,收拾出来给了不得不留下的唐甜儿,贺仙澄总算脱身,跟袁忠义商量两句,先搬去了鹿灵宝那屋。
驿馆先前只有霍家跟来的亲兵照料,如今霍鹰离去,还带走了唯一一个丫鬟,林红娇嫌那些粗人出入女子居chu不妥,便下令设了门禁,最里这重院子,就只剩下袁忠义一个男子可以自如出入。
原本他可以在霍四方的回信过来之前享受几日,不料鹿灵宝的身子颇怪,有孕至今快要三个月,害喜的情况却不见轻,比渡江之前又瘦了一圈,唯有小腹略略生了一点赘肉。
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血,袁忠义安排贺仙澄悉心照料,抽空过去为她运功疏通经络。有次鹿灵宝浑浑噩噩疯劲儿上来,将他当作师兄搂着不放,鼻息促促眼红耳热,发了春似的。他只好耐着性子凑在床边小心翼翼浅抽轻送,不伤胎宫弄得她丢了两次,安抚她睡着,才将剩余发不出的邪火回房射了张红菱一嘴。
如此数日,到了十月廿一,天气转寒,袁忠义跟着贺仙澄去唐家堡找裁缝做了几身衣裳,心中暗暗烦躁,不明白为何霍四方的回信还不到。
这唐家堡名字叫得虽然响亮,单论规模不过是靠江设港的渔村,精壮汉子大都上山成了唐门弟子,找个裁缝都已年过四十,在售成衣谈不上漂亮,只得姑且当作御寒手段,先买回去抵抵日益冷冽的深秋凉风。
他手上闲钱还多,顺路买了些小件首饰,旁人吃不吃这套无妨,反正拿来哄哄张红菱,绰绰有余。
这几天他有意避着林红娇,就是在为之后的乐子铺垫。明面上的理由好找得很,唐家双姝形影不离贴身护着,他这个有实无名的女婿只能避嫌。至于实际,当然是要给那正欲火如炽的骚仙姑吊吊胃口。
不到淫性上头冲得失去理智,指望她乖乖躺下跟女儿一起叉开大腿,可是痴心妄想。
而哄好张红菱,就是以防万一,免得真半推半就来了娘俩齐上阵的淫戏后,她怒不可遏把事情闹大。
借着贺仙澄照顾孕妇抽不开身,他闲来无事,拿出浑身解数,和张红菱好得蜜里调油,恰好她心里还惦记着袁家香火,晚晚缠着柔撑,总叫他天亮起床掀起被角一望,大腿根那红肿蜜洞的白浆子,都还尚未流干。
回去路上,袁忠义忍不住寻思,要是霍四方那家伙的回信还不到,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这三、四天里,贺仙澄去找唐飞凤的次数,还没唐甜儿来找他的多。
原因不难猜。
寒掌仁心袁忠义在西南已经小有名望,他明面上是个不知出身来历的孤儿,有过一段奇遇的落魄书童,又生得风流俊美,举手投足极招女人爰怜。唐甜儿样貌虽还有三分稚气,那小胸脯却已经鼓鼓囊囊,腰细臀翘,已到了该寻夫家的时候。
他在这里呆了一阵,多少也知道了些唐门的情况。
唐门的年轻女子,只要不是习武极为出挑的,那最后在家里是什么地位,就全看能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若能招赘一个青年才俊到家,那在家里说话都能大声几分。
听贺仙澄说,唐门在此事上有个与一般武林家族不同的地方。对姓唐的年轻女子来说,假如不去婚配,能设法弄到资质根骨过人的男子精血,产下私生后代,都好过嫁个糟糕伴侣。
按这思路考量,唐甜儿如果盯上了他,自然是要百般主动的。最好结果,当然是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上山入赘,从此为唐家效命。不过她只要看看贺仙澄的容貌、张红菱的身段,再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不会打这个主意。
那嫁出来当妾,应该是不如偷个种回家。
所以袁忠义一路思忖,盘算的就是把种送给唐甜儿。这玩意他每天都要出上好几股,着实不缺。
快回到住chu的时候,这些天变得颇为沉默的贺仙澄难得主动开口叫住了他,驻足在高chu恰好可见江景的地方,轻声道:“智信,昨日唐飞凤来找我,又说了件事。”
袁忠义望着滚滚江水,没有应声。
既然贺仙澄提起,必定是觉得此事值得说给他听。
他又何必浪费唇舌。
“她说她母亲有些亲戚朋友,隐居在武林各地,她需要找些可靠的人,去把他们都请回来,成为她开宗立派的助力。”贺仙澄略一停顿,轻声道,“她想让我帮她这个忙,还说,我若肯答应,她……便传我一门适合我的武功。”
袁忠义目中精光一闪,道:“唐门有什么可传你的武功么?”
贺仙澄摇了摇头,“自然是她母亲那边的。我想,应该是什么厉害的魔教功夫吧。我还旁敲侧击,问她需不需要担心被母亲的旧相识认出,结果她说……她娘虽然没有练过武功,对武学的道理却研习得极为透彻,还有一身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
他转身望着她,道:“所以什么?”
“所以她敢传我的武功,就不可能再有人认得出来。连名字,都是她从母亲那里学来之后,随口起的。”贺仙澄的语调颇为不甘,想来是在恼火投胎好坏之间的差别,“她……也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虽说比她母亲差些,但多看几遍,一样能牢记心间。我瞧她的意思,魔教有不少功法已经被她娘改头换面,如今……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她向着江水幽幽叹了口气,“我先前还颇有几分自负,心想……至少我在布局谋划上,能胜过她半筹。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个笑话。有她那样的实力,还何须殚精竭虑谋划?”
“还是要的。”袁忠义微笑道,“否则,她又何必费心拉拢你。建立一方势力可以靠她的本事,但维持经营下去,还是需要些你这样的人才。别的不说,当年圣龙光明教若是有你出主意,可不会招惹来武林围剿吧?”
“那种高手如云的地方,才不会有人听我的主意。”
“我和唐飞凤肯听。”他缓缓道,“澄儿,只管答应她吧。她要做的事,我也很感兴趣。你不是一直想在这乱世做出一番功业么?这正是个绝佳的机会。”
贺仙澄蹙眉道:“可……唐飞凤心底邪气逼人,还不似你这么擅长掩饰,若去追随她,只怕……就再也难以回到武林正道之中了。”
“澄儿,贺伯玉侠名远扬,算不算武林正道?”
她轻叹道:“可柳钟隐并不需要为谁效力,供谁驱策。这便是我能追随你,却不敢贸然选择唐飞凤的理由。两边的风险,有本质不同。”
袁忠义笑道:“那你就告诉她,你愿意帮她,但平时主要还是跟着我,四chu行侠仗义。我这少侠风流好色,不肯放你。”
贺仙澄默默望着他,早已知道他和唐飞凤之间必定有了什么默契,可始终摸不清细节,不免有些忐忑。
“你只管如此跟她说就好。她虽看重你,却不至于非要跟我抢人。再说……”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她打算拜托你的事儿,我跟你一起去,定能办得更好。”
“你、你肯跟我一起去?”贺仙澄一惊,跟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一勾,喜色渐渐挂上眉梢,轻声道,“这便是你将来的打算么?”
“不错。澄儿,做大侠,最应该办的事,不就是惩恶扬善,除魔卫道么。”袁忠义并不忌惮说出一部分打算,“和你去找那些人,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我就这么跟她说么?”
“你自己思量。我相信你能说得很好。”袁忠义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不然,你还是回飞仙门做你的大师姐,比较安全。”
贺仙澄莞尔一笑,随他一起往住chu走去,“我迈出第一步,就没再想过回头。”
“对了,”走出几步,袁忠义挑眉问道,“那个唐甜儿,明显对我有点意思,你说,我日了她,应该不会开罪唐门吧?”
“唐甜儿……”贺仙澄略一犹豫,轻声道,“唐飞凤曾提过一句,说她是个毒蜘蛛。不过之后又说,毒蜘蛛都捏不碎的,死也就死了。我看,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袁忠义心里顿时有了底,笑道:“别的蜘蛛我可能还怕怕大牙,毒蜘蛛……难道毒得过蛊师么?”
“还是不要太大意。大搜魂针的毒性,至少不逊色于妇心蛊。唐门三绝,哪一样都能让唐门的未来不可限量。”
“百毒不侵农皇珠,一步追命搜魂针……还有一样是什么?我没听唐家人提过。”
贺仙澄轻声道:“还有一样是周天奇宝神关锁,应该是辅佐修行内功所用。更多我也打听不出了。”
“不管那些了。霍四方反应太慢,我闲着无聊。左右无事,我还是陪唐甜儿玩玩吧。”
她跟出几步后,小声道:“智信,关于这次的计划,我另外做了一些安排。”
“哦?”
“霍鹰颇宠的那个小丫鬟,之前已被我弄上了飞仙丹的瘾。她只当那是我巴结霍鹰的手段,我额外给了她些,如果一切顺利,霍鹰……应该逃不出你的掌握了。”
袁忠义头望着她,竟没想出她是何时找出空闲把此事办了的。
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手安排,极可能将林红娇事成之后最大的阻碍消弭于无形。
霍鹰武功平平,想凭定力抵御飞仙丹那么可怕的药瘾,几无可能。
“好,好极了。”他哈哈一笑,拉住她手迈开大步,“看来霍四方这当儿子养的继承人,今后只能乖乖做女郎了。”
两人携手转过坡道,就看到驿馆门前,竟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精兵。
霍四方起兵之后顺风顺水,多场胜仗下来,打得兵强马壮,甲胄充盈,单论武装,的确不是被蛮子抢去许多肥肉的张道安可比。
门前那些兵士都穿着环锁铠,领头小将更是披挂着上好山文甲,盔亮如银,缨红似血,一看便是霍四方手下心腹。
袁忠义略感惋惜,心知,回信大概是到了。
不过也好,等大展拳脚将一切收拾妥当,蜀州兵马落入林红娇掌控,他再想做什么,都是如鱼得水。
两人过去,还被守门将士拦了一下,不过一直跟着霍鹰的那个娇小丫鬟不知从何chu冒出了头,帮忙陈清袁忠义身份,领他们进去。
看那丫鬟望着贺仙澄时激动不已连唇角都在微微颤抖的模样,也知道她已深陷飞仙丹的药性不可自拔。
可没想到,霍鹰这边十拿九稳,霍四方那边却出了岔子。
那位明明早先一次次催着成婚的霍疯子,这次竟然没有直接答应林红娇结仙缘的提议。只说在东川郡北部盐渠县扎营等待,叫他们整顿行装,两日内启程,过去再做商议。
“霍四方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故?雁山派的高手提醒他情况不对劲了么?”见唐甜儿贴身侍女一样跟着林红娇在房里收拾行囊,袁忠义趁机凑近门外置身事外的唐飞凤,低声问道。
“这人多疑谨慎,张夫人主动修书求亲,他会有这反应也正常得很。”唐飞凤盯着园中荒草,“有墨十一,不必多虑。”
“动身过去,可就离了唐门地界。计划不必变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