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习惯了卑微而已。”墨老板道。</p>
饶是白纤羽再有涵养此时也有些压不住恼意了，冷声道：“不知墨老板深夜前来究竟所谓何事，莫非只是前来贬低我夫妻二人？”</p>
“生气了？”</p>
女人紫色的裙衫在月色下熠熠生华，眼角隐着笑意。</p>
见白纤羽冷着俏脸不语，她拍手起身道：“好吧，我为我的刻薄之言跟您道歉，希望朱雀使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个风尘小女子见谅。其实我今晚前来是想跟您说一些事情，跟您有关的事情。”</p>
“跟妾身有关？”</p>
白纤羽面露诧异之色。</p>
墨老板点头：“说来也是巧，九年前我干娘在鸳鸯阁偶然遇到了一位身负重伤的人，被杀手追杀。作为救人的回报，那人告诉了我干娘一些秘密，而其中便有你白家的。”</p>
白纤羽心中突的一跳，一时难以分辨对方所说是真是假，便询问道：“什么秘密。”</p>
墨老板转身负手而立，姣好的身材在紫裙下更显得凹凸曼妙。</p>
“当然是你白家满门被屠的秘密。”</p>
轰——</p>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凿进了白纤羽的心口，耳鼓嗡嗡作响。</p>
白家被屠……</p>
自她懂事以后便秘密调查过这件事，但结果与义父所说的一样，确实是贼寇所为。</p>
可随着夫君查案后的一些隐秘往事渐次浮现出真相，比如她和神女是同母异父姐妹，比如陈白两家婚约……</p>
让白纤羽意识到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p>
但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胡乱猜想。</p>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突然有人告诉她当年白家被屠的秘密，完全不给她半点心理准备。</p>
白纤羽锐利的凤目犹如刀子一般落在墨老板的身上，等待对方开口。</p>
“那人曾是大炎冥卫。”</p>
“冥卫？”</p>
“没错，至于姓名……并没有告诉我们，或许那人本来就没有姓名。”</p>
“继续说。”</p>
“那人告诉我干娘，当年屠杀白家是有人下的命令，而这个人在宫内有很高的权力。”</p>
“……”</p>
白纤羽娇躯微微颤栗，藏于袖下紧攥着的粉拳将所有的震惊、怒火与疑惑握住。</p>
现在大炎皇宫权力最高的是太后。</p>
但二十一年前可不是。</p>
那时候……是先皇！</p>
当然，墨老板并没有特指幕后人有最高的权力，说明太后、西厂督主和冥卫都指挥使都有可能。</p>
于情感上来说，她不希望是太后和义父。</p>
“然后呢？”</p>
“就这些了。”墨老板伸了个懒腰，悠然说道。“当时我干娘对这些其实并不敢兴趣，也就没刨根问底，情报库所记录的也只有这些。”</p>
“真的？”</p>
白纤羽投去了怀疑的眼神。</p>
墨老板笑道：“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是你的下属，没义务帮你调查这个调查那个。”</p>
白纤羽想了想，开口道：“那人现在在哪儿？名字叫什么？”</p>
“那人已经隐姓埋名，远离纷争了。”</p>
墨老板瞇眼回答，看到白纤羽紧皱起眉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可以破例帮你一回，给你那人现在的地址。至于名字，你自己去问吧。”</p>
“你为什么要帮我？”白纤羽问出了关键。</p>
“也许是觉得你可怜吧。”</p>
“可怜？”</p>
“对，在我看来就是可怜呀。”</p>
墨老板走到白纤羽面前，调皮的伸手捏了捏对方柔嫩的脸蛋，随即转身，裙摆微微扬起，裹出一小截匀称小腿来，朝着院门口走去。“以后你就会知道的。”</p>
注视着女人倩影渐渐离去，白纤羽揉了揉自己被捏的稍稍发红的脸蛋，嘟囔道：“夫君说的没错，这女人真有病。”</p>
她扭头望着石桌上墨老板留下的一张纸条，拿起查看。</p>
上面是一行地址。</p>
“这女人究竟有没有在骗我？”</p>
白纤羽眸光微微闪烁，若有所思。“她为什么要帮我呢？目的何在？我与她之间也没什么利益所在。”</p>
想了半天白纤羽也没有任何头绪，将地址条紧紧握在胸前，淡淡道：“无论如何先调查一下再说，倘若真能找出当年白家满门被屠的真相，那……”</p>
女人轻叹一气，转身进了屋子。</p>
……</p>
清晨洗漱完毕，宫内侍女便早早端来了精致早膳。</p>
经过了昨晚“同床”的两人，此时坐在餐桌前倒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既无亲近也无尴尬。</p>
红竹儿却故意打破这种平衡氛围，笑吟吟的询问曼迦叶：</p>
“第一次跟男人睡的感觉如何？”</p>
曼迦叶翻起白眼冷冷道：“你自己不是已经尝过了吗？还需要来问我，要不今晚你再体验一下？”</p>
“好，一言为定。”</p>
红竹儿结实的葫腰一拧，身侧纤如梨条，无一丝余赘，主动贴在陈牧身边。“那今晚我们睡？”</p>
陈牧语出惊人：“昨晚我亲她了。”</p>
嗯？？</p>
两女全都愣住了。</p>
曼迦叶瞬间如炸毛的猫跳起：“你骗鬼去吧，昨晚老娘压根就没怎么睡，亲你个大头鬼！”</p>
陈牧指了指自己的右侧脖颈下方：“你拉开衣服看看，那里有没有亲过的痕迹。”</p>
“看就看。”</p>
曼迦叶扯开衣襟。</p>
可下一秒她便呆住了，望着微微隆起的肌肤上明显是亲吻过的痕迹，嘴巴微微张大。</p>
红竹儿偷偷给陈牧竖起大拇指。</p>
还是你牛。</p>
陈牧喝完汤擦了擦嘴慢斯条理的说道：“跟我这种人在一张**睡觉是很不安全的，如果不是我比较君子，可能今早起来，你的衣服都不见了。”</p>
“陈——”</p>
“喂，别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见曼迦叶欲要暴起，陈牧抬起手指轻轻摇了摇。</p>
曼迦叶咬牙切齿：“你等着，我一定找机会切了你那玩意！”</p>
“你不心疼就随便切。”</p>
“……”</p>
曼迦叶气的抓起筷子扔了过去。“老娘心疼个锤子，这辈子都不会心疼！”</p>
看着打闹的两人，红竹儿摇头叹息：“天生的冤家。”</p>
……</p>
用过早膳，陈牧三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又来到了那座寒气侵染的小院。</p>
美貌女官早早等在那里。</p>
“劳烦鬼医前辈了。”</p>
女官行了一礼，眸子瞥了眼身后的红竹儿和曼迦叶，退到了一侧静静看着。</p>
陈牧微一颔首，掀开幔帐来到床榻前。</p>
经过昨日“天外之物”的压制，那个疯癫的怪女子此刻很安静的躺在榻上，但身上的黑气却浓郁了几分。</p>
沉睡的模样与曼迦叶更为相似。</p>
陈牧环视一圈，发现上方的符篆重新被安置。</p>
而且床榻周围多了一圈白色的粉末，像细盐一样，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的。</p>
陈牧伸出手掌摁在女人的腹部。</p>
随着“天外之物”的进入，女人粗糙的皮肤上泛起密密麻麻针孔类的小洞，一缕缕黑气被排斥出来。</p>
虽然过程与昨天大致相同，但陈牧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异状。</p>
这女人的身体没有昨天那么冰寒，反而极为滚烫。</p>
他想了想，轻轻解开女人的衣襟，发现女子腹部放着一枚金色的圆形金属牌。</p>
金属牌上的图案极为诡异。</p>
是一个女人伏跪在地上，双手托举着婴儿，而婴儿的脐带与女人腹下还连接在一起。</p>
就在陈牧欲要仔细查看时，女人腹部突然隆起。</p>
就好像一个神秘物体欲要破肚而出，在薄薄的肚皮上顶凸出奇怪的形状。</p>
不过这诡异现象仅维持了数秒便又回归了平静。</p>
“啊……”</p>
怪女人突然张开嘴巴，喉咙深处挤压出沙哑细微的声音。</p>
她在说什么？</p>
陈牧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女人唇前认真聆听，听了好一会儿才隐隐听出了大概：</p>
“白雪非白……双鱼非鱼……”</p>
怪女人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让陈牧极为费解。</p>
什么意思？</p>
莫非这女人与白雪儿公主以及双鱼玉佩有关系？</p>
魔气祛除结束后，陈牧望着重新被锁上的房门，扭头对女官问道：“王后不打算召见老夫吗？”</p>
女官微微一笑：“王后还有紧要事需要处理，等她召见时，属下自会前来通知您。”</p>
陈牧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询问。</p>
这时，他忽然瞥见远处高楼之顶有一道身影静立着，对方的视线似乎一直盯着这里。</p>
可陈牧一个眨眼，那身影又消失不见。</p>
是王后吗？</p>
陈牧皱了皱蚕眉，若有所思。</p>
※※※</p>
大炎，凤鸢宫内。</p>
处理完政事的太后将折子扔到一旁，轻打着哈欠，娇美无双的容颜染着几分疲倦。</p>
熬了一整夜虽然很疲惫，但依旧缺乏睡意。</p>
只怪对那男人思念的紧。</p>
只要一挨到**，便怀念起了陈牧怀里的温暖，辗转反侧，思念成疾。</p>
“真是哀家的冤家啊。”</p>
太后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细腰，细薄的纱质缕衣顺着香肩滑落，露出了如雪般的肌肤。</p>
准备起身时，她忽然感觉胃里一阵难受，似是想吐，脑袋也是稍稍有些晕眩。</p>
“太后！”</p>
察觉到异常的暗卫立即显出身形，扶住了太后。</p>
“没关系，可能……可能一宿没睡，有些累。”</p>
太后被扶坐在旁边的软椅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p>
一边说着，她随手拿起桌上有些凉了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可下一秒她又捂住胸口干呕起来，神情略显痛苦。</p>
暗卫见状蹙起娇眉，手指轻轻搭在太后的皓腕处。</p>
“没事，不用大惊小怪，就是累了而已。”</p>
太后有些好笑对方的大惊小怪，待身子不适感渐渐消失后，端起茶杯又抿了几口。</p>
而暗卫的脸色却变得尤为怪异。</p>
她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太后，如果属下检查无误，太后大概是……有喜了。”</p>
“噗——”</p>
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p>
喷了女暗卫一脸。</p>
太后微张着丹润的樱唇呆呆看着暗卫，呆萌的模样好似被吓愣的小兔子，嘴角几滴茶水缓缓落下。</p>
她起身盯着对方颤声询问：“你……你说什么？”</p>
女暗卫眼神复杂，抹去脸上被喷的茶水，苦笑道：“太后……您怀有身孕了。”</p>
“……”</p>
太后瘫坐在椅子上，彻底陷入了呆滞状态。</p>
有身孕了？</p>
谁的？</p>
呸！这不是废话嘛，肯定是那混小子的！</p>
女人大脑一片乱糟糟的，好似无数毛线团被缠扰在一起，想要冷静思考都不能。</p>
怎么就怀孕了呢？</p>
好像也没跟陈牧做几次啊。</p>
女暗卫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谁能想到堂堂大炎太后竟然怀孕了，这消息一旦泄露，必然会让整个大炎为之沸腾，包括其他国家。</p>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p>
当初就不该让太后接近陈牧那个渣男。</p>
白送不说还给对方延续血脉。</p>
为了让自己的判断更有信服力，女暗卫取出一枚法器罗盘，轻轻放在太后的掌心，捏出法决进行测算。</p>
一番衍算后，她抬头干巴巴的说道：“太……太后……好像不止一个。”</p>
“双胞胎！？”</p>
太后深吸了口气，下意识抚住自己的小腹。</p>
陈牧这货也太强了吧，直接给哀家送了一对双胞胎，未免太……太霸道了。</p>
喜、忧、愁、乐……种种滋味涌上心头。</p>
“不是双胞胎……”</p>
女暗卫吞咽了口唾沫，望着罗盘上浮动的红色丝芒，声音干涩。“从法器度测来看，应该是三个。”</p>
扑通——</p>
太后直接晕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