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父到师兄师姐都以为他如今刚武师境一品,实际上吴妄早已武师境五品,且突破前路并没有像样的瓶颈。</p>
但吴妄已开始降低自己吸纳灵力的速度。</p>
无他,这半年内,吴妄已经感受到了脚踏实地重走修行路的好处。</p>
他对天地、生灵、大道的理解,比此前更细致,更能入微,且自身弱小时,更能感受到天地给生灵的压迫感,也逐渐明白了,为何旧神那么惧怕天地产生意志。</p>
天地如果产生意志,那生灵无论强大与否,都只是天地身上的虱子。</p>
“我对天地的理解其实还远远不足,尚未弄明白脚下踏着的路,何必去眺望远方的迷雾。”</p>
吴妄喃喃着,心底也泛起了希冀。</p>
渡过大劫的路,可能就藏在了这些细枝末节之后。</p>
……</p>
天刚黑,吴妄就牵着金薇到了老师家中,今夜也会在此地留宿。</p>
金薇虽长了个头,但如今也不过是十来岁小姑娘的模样,只是今晚的打扮‘成熟’许多,换上了在裁缝铺中买来的长裙,戴着吴妄亲手打制的木钗。</p>
她虽然见人颇有礼数,嘴上甜甜地喊着老师、哥哥、姐姐,但那双灵动的大眼,总是透出几分孩童天性一般的调皮。</p>
两张方桌拼成了长桌,秋老坐在正位,春鸾、秋梨、冬篙坐在了右侧,吴妄带着金薇坐在左侧,两个辈分最小的师侄芙洱、莫枫坐在末位。</p>
四个大人喝酒,四个少年喝茶。</p>
吴妄虽然也有点馋酒了,但老师规矩很严,他二十岁前不可沾一滴酒。</p>
好在晚宴十分丰盛,不差钱的秋梨师姐直接把镇子上最好的厨子请回了家中,做了这一餐荤素适宜的晚宴。</p>
发光萤石照出的柔光中,一门三代说说笑笑,气氛无比融洽。</p>
春鸾看着吴妄,眼底满是感慨,脱下了战甲、解开了束胸、并换上长裙的大师姐,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子的……狂野感。</p>
胸怀不只是宽广,简直有点伟岸。</p>
就春鸾这种身材出现在林素轻面前,那老阿姨已经可以直接‘报天道的警’了。</p>
她端起一杯酒,道:“小师弟,今天师姐下手重了,你莫要往心里去。师姐许你一件兵刃,你稍后去寻我的时候,我带你去找琉璃界最好的铁匠!”</p>
“多谢师姐。”</p>
吴妄笑着应了句:“没想到大师姐竟然已经是武灵境。”</p>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春鸾摆摆手,脸上却满是笑意,“你以后好好修行,成就必然是在师姐之上。”</p>
秋梨笑道:“大师姐,你不说也是这般的。”</p>
春鸾放下碗,敲了下秋梨的脑袋,气道:“怎么,我鼓励鼓励小师弟都不行了?”</p>
一向在吴妄面前表现出成熟与知性一面的秋梨,此刻竟如同小女儿一般嬉笑着,仿佛心底多了个依靠。</p>
这师姐弟几人的氛围还真不错啊。</p>
春夏秋冬,夏去哪了?</p>
吴妄自然不会唐突地直接问出来,师姐师兄身上的暗伤,足以说明他们当年经历过某种变故,‘夏’说不定已经没了。</p>
“小鸾,”秋老吃了几筷子就有些吞咽不利,这是年迈所至,没什么胃口。</p>
他道:“你跟你小师弟讲讲,五十年一次的十二界大比,还有咱们武神十二界与其它界爆发的冲突。”</p>
“是,老师。”</p>
春鸾拱手行礼,面露肃容。</p>
她道:“小师弟,师姐先告诉你十二界大比,这个关系到咱们武神十二界方方面面,你可知何为武神十二界?”</p>
吴妄正色道:“武神大人有十二位神灵追随者,十二位追随者开辟了十二界。”</p>
“是的,”春鸾道,“武神大人是诸神中实力最强的几位神灵之一,十二位神大人开辟神界,为的是培养战士。</p>
天地之外有个天外之地,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域外天魔,他们随时可能入侵我们这片天地,抢占我们的土地,让我们没有容身之处。</p>
域外天魔极其凶残,且拥有与我们相差无几的相貌。</p>
我们若是能积累出足够的力量,就有机会夺回被域外天魔占据的另一层天地,解决当前的困境。——这就是我们努力修行的根本目的。”</p>
吴妄面色凝重地点点头。</p>
好家伙,他这个天帝成魔王了?</p>
武神和其他天外诸神,对生灵的思想掌控做的不错嘛。</p>
吴妄问:“困境是什么?”</p>
“最大的困境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p>
春鸾叹道:</p>
“根据传闻,这个天地只是至高神烛龙大人临时开辟出的,我们原本的天地被域外天魔占据了。</p>
临时开辟出的天地残缺了很多东西,哪怕神大人们给予了生灵最大的自由,让风是和煦而温柔的,让雨水能充足滋润各处,但大部分的土地都是无法耕种的。</p>
你见许多村落都散落在山林间,那是因他们只能通过狩猎而生存。</p>
而且只要村落分布的太密集,那些虫鱼走兽就会迅速灭绝,所有的村落就会迅速崩溃。”</p>
吴妄闻言微微颔首,陷入了思索。</p>
这个问题其实好解决,天道补全天外世界的规则就行了。</p>
吴妄问:“这跟五十年一次的十二界大比有什么关系吗?”</p>
春鸾正色道:</p>
“许多临近的神界,哪怕不爆发正面的大战,但长年累月的互相劫掠,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平和,因为神大人说了,我们要全力对抗域外天魔。</p>
但谁不想让自己的家人生存?</p>
而满足了基本生存后,谁不想让自己活的更好一点?”</p>
秋老叹了声:“私欲终究会吞噬一切。”</p>
“就比如,”春鸾接着道,“我们能在这里享受着这般美食,甚至吃不完可以不用考虑吃下顿,就是因我们武神十二界比较强,一直有其它神界给我们进贡。”</p>
吴妄不由得默然。</p>
春鸾继续道:</p>
“武神大人为了十二界能持续繁荣,用无上神力开辟出了一个小世界,那小世界中每年都会有大批粮食、矿石产出,输送给十二界。</p>
如何分配这些东西,就是靠这个十二界大比。</p>
每次大比,排名靠前的神界得到的更多,排名较低的神界得到的更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