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道：“我早就该想到！能抽走我全部神力，让我大道透支后萎靡不振，也只有……”</p>
“他能让你猜到，其实已经是给了你足够的信任。”</p>
水神笑道：</p>
“其实他是谁，对当前局势影响并不大，我们对抗烛龙和帝夋、拯救天外世界的唯一方法，就是团结众神、联合天庭。”</p>
“水神，你是何时知晓的？”</p>
运道女神皱眉问着，目光略有些不善。</p>
被最信任的长者欺瞒，这般感觉自是不太好受。</p>
水神脸上流露出几分歉然，站着夜风中沉默了一阵，缓声道：</p>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已认出了他是谁，那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他拉着金薇的手。</p>
他的伪装十分高明，甚至，我本不应看出破绽。</p>
但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平静了。</p>
我拍他肩膀，他扭头看我时，他的神情是那般完美，带着几分错愕，带着几分困惑，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新奇。</p>
但在这些之后，我看到了他的胸有成竹。</p>
由此断定，他对我的现身早有提防，他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然于心。</p>
所以我在拍他的一瞬，用我独有的神术，感应了他的神魂，他的神魂虽普通，却藏着一股让我感觉亲近的微弱气息……就是苍雪的气息。</p>
他肯定修炼过苍雪的大道，哪怕只是涉足皮毛，但因苍雪的赐予，也留下了冰之印记。</p>
冰之大道，诞生于我，我如何会认错？”</p>
运道女神轻轻皱眉。</p>
水神目中满是感慨，又莞尔轻笑：</p>
“我活了这么多年，演技自是比他要好的，见他不急着相认，我自是退后半步，并帮他遮掩了烛龙的感应。</p>
这家伙，胆子是真的大，心底又极为傲气。</p>
他最初想的，绝对就是在天外修行几百年，走燧人氏之路，让一缕化身成为第二个燧人，去挑战烛龙，夺回自己的母亲。”</p>
运道女神问：“那我与他的相遇，可是你一手安排？”</p>
“我除却帮他遮掩了最后的破绽，从未干扰过其它事情，”水神缓声道，“水自高而下，不可阻挡，这就是势之力。”</p>
运道女神抱起胳膊，淡然道：“枉你自称烛龙的忠臣、重臣，这般发现竟不去禀告烛龙。”</p>
水神自是明白，这话自是在挖苦讥讽，她宣泄下心底的郁闷罢了。</p>
“小笯，”水神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点点星辰，缓声道，“时至今日，是烛龙欠我，还是我欠烛龙？”</p>
“自是他亏欠了你许多。”</p>
“那我保一手自己的外孙，又怎么了？”</p>
水神叹道：</p>
“烛龙早已陷入癫狂，他与这个天地，总有一方要毁灭。</p>
与云梦之神聊天时，我隐隐察觉到了，他们君臣两个辛苦布局天外，就是要将天外世界完整地纳入天道序列，如此能极大的壮大天道。</p>
此事很难，他们也做好了折损部分生灵的准备。</p>
小笯啊。</p>
青山他们的目的，是尽可能的保护更多生灵。</p>
烛龙的目的，只是为了尽可能的让自身变强。</p>
两者相比，高下立判。”</p>
运道女神却道：“东皇与云中君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壮大天道。”</p>
水神反问：“你可想过，他们为何要壮大天道？”</p>
“权势？力量？又或是……超脱？”</p>
“你错了，”水神笑呵呵地摇摇头，“我虽然也是推测的，但应该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他们所做的种种，是为了对抗某个强大的意志。”</p>
“嗯？强大的意志？”</p>
“这些说了你也不太懂，若你有兴趣，我就多跟你唠一唠。”</p>
“明明是你自己想说，”运道女神嘴角不断抽搐。</p>
水神笑呵呵地扶了扶肚子，缓声道：</p>
“我算是五行源神中，资历最老、活的最久的一个，五行大道距离天地的核心最近。</p>
天地的核心简单来说，就是允许这个天地存在，且塑造了这个天地最基本的大道。</p>
那里是大道交汇之地，也是众先天神泯灭时，才能隐隐感觉到的所在。</p>
第一神代之所以毁灭，就是因为他们用了一种办法，无限逼近天地核心，却发现那里可能存在天地的意志，由此被吓破了胆。</p>
想来也是可笑啊。</p>
天地哪有什么意志，就算有，也是凌驾超然于你我之上。</p>
无法理解，便无半点意义。”</p>
运道女神不禁若有所思，小声问：“他们第一神代的众神，用了什么方法逼近天地核心？”</p>
“向外走。”</p>
水神道：“天地的核心既在其内，也在其外，只要有遁入虚空的勇气，且一路向前，就有机会接近天地核心。</p>
第三神王当年就是走上了这条路。”</p>
“然后？”</p>
“你知晓的，小笯，岁月大道重新在天地间复苏，”水神面色有些黯然，“这代表着第三神王终究是死在了虚空。</p>
可怜我这个老友了。”</p>
运道女神微微抿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