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能守得住皇位吗?
到时候要看武栩如何决断。
武栩只在意苍生,不在意皇位,虿元厄星杀了这么多人,他会坐视不理吗?
除他之外还有我。
除我之外,还有一位三品。
三人勠力,能击退邪星吗?
星盘之上,血红一片,太卜算了算,虿元厄星已经杀了万余人。
这老鬼是真狠!
墙上银铃晃动,有阴阳师来报:“韩宸与童青秋擅自离开阴阳司,说是要去救人。”
太卜怒道:“鲁莽!把他们抓回来!”
……
韩宸和童青秋已经到了刘旭行的外宅,这是何芳给他们的消息——提灯郎在此苦战,死伤惨重。
武栩在地窖里砍杀了最后一名四品蛊士,外宅一战到此结束。
此役,提灯郎阵亡七十三人,伤九十六人,其中有二十一人重伤,本已命在须臾,被韩宸和童青秋抢回来二十人,只有一个抢不回来了。
新任掌灯衙门千户陈元仲,五脏俱遭重创,各脏器皆染剧毒,已回天乏术。
韩宸还想再试一次:“童师弟,我记得你有一副秘药,叫绝续散,再给他吃一副,让他多支撑一个时辰,我还能想到办法。”
童青秋摇头道:“已经给他吃过一副了,绝续散药性太猛,他是六品修为,至多能吃一副,否则立刻命绝。”
陈元仲喘息许久,笑了一声:“六品修为,原本就不该当千户,我是那没福的人,两位医师不必劳心,让我和武侍郎说句话。”
武栩蹲在身边,陈元仲在他耳畔,艰难说道:“千户,我不中用,我把你的脸丢尽了……”
“莫胡说,你现在是千户,是掌灯衙门当家的,能支撑到现在,没让这群蛊人跑出去,你没丢了本分,也没丢了咱们衙门的面子,要怪只怪我来晚了。”
“千户,我在衙门干了一辈子,当了这几天家,我知足了,也知道自己真是不中用,
我知道这地方有蛊虫,我想去阴阳司请人帮忙,太,太卜都不见我……
我既没本事,也没面子,却还想做当家的,我死的活该,可不该连累这些弟兄,
千户,我光棍一根,抚恤的银子不要了,都,都分给他们吧……”
陈元仲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了所有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嘴唇还在动。
自从他当了千户,徐志穹对他所有的印象,就是碎碎念念说个没完。
如今他说完了,再也不能说了,想听也听不见了。
武栩起身道:“顺刚,带人把兄弟们拾掇拾掇,不管死的活的,都带回衙门去。”
乔顺刚抹了抹眼泪,对武栩道:“千户,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了,这些蛊人肯定是梁玉明那狗贼养的,千户,你带我们去找那狗贼,咱们砍了他脑袋,梁大官家就算怪罪下来,我们兄弟担着,我就不信梁大官家能把掌灯衙门杀绝!”
“别特么给我扯淡!”武栩喝道,“回了衙门都给我老实待着,今晚不准出门,别以为我去了礼部就管不了你们,谁特么敢离开衙门一步,我打断谁的腿!”
说话间,武栩脸颊一阵抽动,阵阵噩兆涌上心头。
好重的杀气。
武栩的杀气让所有人胆寒,可这一次,就连武栩都觉得这杀气瘆人。
武栩抬眼看向了东边,隐约闻到了一丝腥风。
转过头再看,徐志穹正盯着满地的尸体发呆。
尸体当中,有不少人的罪业过了两寸。
蛊门的罪囚不用说,徐志穹自然不会放过。
徐志穹不想让掌灯衙门的兄弟受苦,但判官有判官的本分。
……
一个妇人推着小车在小巷里叫卖,突然觉得小巷里有点怪异。
怎么真么静?
今晚怎么都睡得这么早?
十岁的女儿跑了过来,急匆匆喊道:“娘,街上闹哄哄的,说要打仗了,城外打仗,城里也打仗,咱们快点回家吧!”
妇人笑道:“胡说甚来,什么闹哄哄的,不是让你去买饴糖吗?”
“娘,他们都说要打仗了!”
“打仗也打不到京城,等娘多赚几个钱,给你买件新衣裳。”
女儿牵着妇人的衣襟,跟着妇人在小巷里穿行,走了没多远,见对面走来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拿起了货架上的一个拨浪鼓,晃了两下。
货郎笑呵呵道:“客官,您好眼力,这鼓子用料好,就要您十个钱。”
中年人看了妇人一眼,妇人的双眼忽然失神,倒在地上不会动了。
女儿抱住母亲,吓得不敢作声,中年男子摸了摸女孩的头,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看那中年人走远了,女孩趴在妇人身上痛哭:“娘,娘,你怎地了,你醒醒……”
哭了两声,女孩脸一白,趴在妇人身上,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