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要五百援军,要十万箭矢,还要五万两银子,”昭兴帝放下书信,冷笑一声,“援军没有,五万银子,倒是可以给他们,十万箭矢……,剿孽军只剩下五百余人,要十万箭矢作甚?”
昭兴帝本想把书信扔在地上,思忖片刻,又把书信收在了一旁。
“叫陈顺才来。”昭兴帝吩咐了一声。
司礼监掌印太监齐安国在身后道:“陈秉笔告疾在身,陛下准他歇息两日。”
就是因为站在背后的不是陈顺才,是齐安国,昭兴帝才没扔了书信。
他习惯了陈顺才站在背后,他想跟陈顺才说话的时候,只要一张嘴,陈顺才就在眼前。
他一伸手,就有陈顺才递过来的文书,他一躺下,就有陈顺才送上来的枕头,他渴了,想喝茶汤还是想喝酒,都不用说,一个手势,陈顺才就能送过来。
关键在陈顺才面前,昭兴帝什么事都不用顾忌,有很多事连皇后都不知道,只有陈顺才知道。
如果身后站的是陈顺才,别说把梁贤春书信扔了,就是撕了、烧了,昭兴帝也不会丝毫顾虑。
陈顺才就像昭兴帝的影子一样,可这几天,这影子不太好找。
一个影子竟然需要找,这在昭兴帝看来就无比荒唐!
“去找陈顺才来!”昭兴帝又吩咐了一次。
齐安国很是尴尬,且又重复了一遍:“陛下,陈顺才今日告假……”
“朕让你把他找来,他若能动,就让他人来,他若死了,就把尸首抬来!”
昭兴帝看了齐安国一眼,齐安国赶紧吩咐人去找陈顺才。
昭兴帝又道:“你亲自去找。”
齐安国答应一声,匆匆离开了秘阁。
不是他没有眼力,也不是他听不懂昭兴帝的吩咐,是他实在不甘心。
难得有机会单独伺候皇帝,皇帝却对他满是戒备与嫌弃!
陈顺才到底好在哪?能得陛下恁多恩宠!
到了陈顺才的宅院,齐安国推开守门的太监,一脚踹开大门,站在院子当中高声喊道:“陈秉笔,圣上让你过去,你是等我抬你,还是等我背你?”
陈顺才正在曲乔的怀里躺着,听见齐安国的声音,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曲乔穿好衣裳,在陈顺才耳畔道:“圣上叫你去,你快些去吧。”
陈顺才披上衣衫,来到门外,强挤一丝笑容,冲着齐安国抱拳道:“齐掌印,圣上叫我去,有何吩咐?”
齐安国笑一声道:“咱家哪敢问,圣上都懒得和咱家多说一句话,圣上让咱家来请你,陈秉笔,你赏个光,和咱家走一趟吧。”
齐安国这厮,又在皇帝面前争宠,他又没个分寸,定是讨了皇帝嫌恶。
齐安国时时刻刻有着翻身的念头,陈顺才也时时刻刻对他带着防备。
可今天,陈顺才真希望齐安国能争一回气,哪怕能换来皇帝一时满意,也好给自己争来两日清静。
到了秘阁,昭兴帝支走旁人,问陈顺才道:“你身子好些了么?”
陈顺才轻叹一声道;“总觉得乏力,脑袋也昏昏沉沉,年岁属实大了,让陛下费心了。”
“朕确实是为你费心了,你觉得这事应该让朕费心么?”
他把四块牙牌丢给了陈顺才,陈顺才一惊,四块牙牌都出自司礼监,这是他派往滑州的四名部下。
昭兴帝沉着脸,一语不发。
陈顺才收起牙牌,也不作声。
秘阁里寂然良久,昭兴帝道:“两块牙牌来自隋智,他在书信中说,在雨陵城里发现了尸首,在尸首上捡到了牙牌,
还有两块牙牌是剿孽军送来的,也真是巧了,他们也说在营地周围发现了尸体,在尸体上捡到了牙牌,
陈顺才,你的部下就这点本事,这就是你替朕办的差事!你且说,我该怎么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