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北水市郊区。
“吱嘎!”
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靠在环湖公路上,勇哥摇下车窗看了看,随即拨通了李腾的电话,“喂,小腾,我到你说的这个旅游区了。”
“到了?在哪呢?”李腾问道。
“就湖边公路停着呢,没看见你说的那个饭店啊。”勇哥继续问道。
“啊,那你是刚进来,接着往里开五百米,有个下坡之后就到了,这片是旅游区中心,好找!”
“行,那我知道了。”
“五分钟能到不,我出去接你!”
“能!”
“那妥了!”
另一边,旅游区一家农家乐门口,停着两台白色吉普车,孙骁,陈志刚,巴图,还有几个壮汉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
“黑色奥迪,对面就来四个人,主要目标是范勇,有机会就全干死。”孙骁对着陈志刚说道。
“不是,这么点事儿你拉着我来干啥啊?”巴图撇着嘴问道,好像对这种给人下套儿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图哥,您是高手,咱不得有个压阵的狠角色么。”孙骁乐呵呵的回道,“咱看看风景,志刚带人把事儿就办了。”
一旁的陈志刚闻言,沉默了数秒,随即冲对讲机说道,“准备动手吧。”
“哗!”
另一台车的几个人,全都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然后拎着枪杀气腾腾的推门下车。
大概过了五分钟,黑色奥迪A6穿过了服务区大门。
“帝都拍照,就这台。”陈志刚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几个人瞬间分散,朝奥迪包围过去。
车内。
“勇哥,你带钱了么?”陈铭瞄了一眼远处的银行,随即对永根问道。
“没带啊,咋了?”
“我跟李腾办的都是拿钱的事儿,这次咱们也不知道他姐夫想求咱们干啥,不如先给点钱,人情不至于欠太大。”陈铭解释了一句。
“嘶……也是,我疏忽了。那我去提款机取点,你俩等一会。”勇哥吩咐了一句,随即推门下车。
与此同时,陈志刚带来的两个亡命徒,看见勇哥直接朝银行走去,便收住了的脚步躲了起来。
吉普车内,孙骁拿着对讲机说道,“不行,必须等他出来,你们几个离银行远点!”
“真墨迹!”旁边的巴图一脸不耐烦,“一个旅游区的服务点,银行连驻警都没有,怕个鸡巴,直接蹦完拉倒。”
孙骁摇了摇头回道,“图哥,你一直在国外,可能不了解。这里是华夏,如今的警备系统的反应速度和侦查抓捕力度不是那些雇佣兵横行的国家能媲美的。你在银行门口开枪,里面的人不知道咋回事,直接报案有人抢银行,那这事儿就大了,到时候,咱们连市边界都出不去!”
“随你便吧,我眯一会。”巴图的表情有点不信,但也没在顶口。
几分钟后,勇哥在柜台取了五万块钱,随即转身朝门口走去,而几个亡命徒从监控死角慢慢的靠近,怀里的右手全都握着枪托。
“铃铃铃!……”
勇哥刚跨出银行两步,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
“勇哥,是我!”
古天的声音让勇哥一愣,顿时停住了脚步。
北水公安医院,古天腹部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脸色煞白的躲在卫生间最里侧,手里拿着一个印着卡通图片的苹果手机。
“时间不多,我说,你听!”古天语速极快。
“好!”
“两个事儿,第一,我的贴身管教名叫沈宏,不到四十,北水本地人,其他的我不清楚,但我跟他试探性的聊了几句,能谈!你找唐振江,让他帮忙在系统内找找这个人,然后你出面给他安排明白了,不惜代价,一定要快!”
“好,我明白了。”勇哥回答的十分干脆。
“第二个事儿,那个叫李腾的,可能是张扬的人,如果他找你千万别去,我这把事儿出的这么巧,肯定跟这逼养的有关系!”古天语气十分严肃。
勇哥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随即猛然抬头看向门口,心跳瞬间加速到极点。
“张扬了解咱们,锁住我,下一个肯定得整死你,明白吗?”古天嘱咐道。
话说到这儿,勇哥听到电话里突然有个女声喊道,“哎,我手机咋没了,是不是让那个犯人拿走了?”
古天听到喊声之后,赶紧又快速说了一句,“勇哥,事儿没到最坏的地步,小武还没露面,懂么?一定要把我身边那个管教安排满意了,沈宏!明白!”
“嘟嘟嘟!……”
话还没说,古天的电话就在一阵挣扎声中被挂断。
勇哥将沈宏这个名字死死得记在脑子里,随即警惕的向外面看了一眼,并且在一瞬间就扫到了两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
“操,真是套儿!”
勇哥咬了咬牙,拿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翻着,拖延时间的同时快速思考着对策。
不用想,外边肯定是有人堵了。
自己跟陈铭虽然只隔着一条大道,但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不对劲,对面可能就直接动手了,那这四个人可能全走不了。
勇哥比较懊恼,因为他几乎从未有过如此的失策,导致如此的被动和危险。
这也是因为与古天长时间的失联,让勇哥心急如焚,他怕对伙利用关系尽快走法律程序,让检察院在短时间就受理并起诉,到时候就算有天大的关系,也救不出古天了。
所以他才死马当活马医,答应见李腾一面,从而忽略了很多致命的问题。
“喂?”勇哥拨通了陈铭的电话号。
“你咋还没出来?人多么?”陈铭问道。
勇哥抬起胳膊抿了下额头的冷汗,随即装出一副平淡的表情回道,“今天这事儿是陷阱,李腾是张扬的人,现在外边有人堵,不知道多少人,我出不去。”
“听我说,对伙肯定也看见你们了,你们三个在车里呆着别动,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等我走了,你们再走,明白么?”
“好!”陈铭瞬间浑身冒汗,警惕的朝窗外扫了一眼。
“先别动,千万不能动!”勇哥嘱咐了一句,随即挂了电话朝柜台走去。
几分钟后,陈志刚躲在墙后,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道,刚才都走到门口了,又他妈回去了!”
“操,是不是咱们露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远处大道突然开进来一辆响着警铃的巡逻车,直奔银行门口。
“草他妈的,撤了,他肯定惊了!”陈志刚赶紧收枪往回跑,“上车,走,事儿肯定露了,万一让警察堵服务区里面,咱们谁也跑不了!”
“开车,别太快,顺着环湖路走。”孙骁满脸诧异,想不通哪出了问题。
“嗡!”
警车对向行驶而来,速度也不算快。
“操,不行就干,枪给我,几个小警察,整死直接跑!”巴图倒是一点不害怕,伸着手喊道。
“……”陈志刚皱着眉头,看着警车多少有点紧张,“行,行吧,那就干!”
也不怪车里的几人神经紧绷,因为只要警察把他们堵住,那这场枪战就无可避免,再拖上一会儿,外边的警力支援一到,那以这个只有一个出口环湖地形,他们谁也跑不了!
“嗡!……”
就在几人准备硬干警察的同时,那辆警车竟然波澜不惊的与他们擦肩而过,随即一脚刹车停在了银行门口。
“操你妈,这什么路子?”陈志刚喘了口粗气。
“呃……”孙骁也是一脸懵逼。
五分钟后,两个警察押着一脸气氛并且不断挣扎的勇哥走出了银行,随行的还有银行的大堂经理。
“这啥情况?警察是来抓范勇的?市局的人?”陈志刚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跟不上意外的节奏了,今天这活儿干的可比杀俩人刺激多了。
“不可能,市局的人根本不知道范勇这个人!扬哥的意思是必须让他死外边!”孙骁看着离去的警车若有所思。
警车上,勇哥挂断了李腾打来的电话,然后给陈铭发了条短信,嘱咐道,“千万别动!我还得用李腾,不能让他明白过来。你们等半小时,他要是不出来找你,你再走!”
三个小时以后,派出所走廊,勇哥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随即直接拨通李腾的号码。
“勇哥?”
“哎,小腾,真不好意思!”勇哥语气十分诚恳的道了句歉。
“你这是在哪呢?不来你跟我说一声啊,我等你半天,我姐夫找个人都走了,这事儿办的太……”李腾语气十分不满。
“哎呀我操了,小腾,真对不起,别他妈提了!”勇哥语气非常烦躁。
“怎么了?”李腾打开手机免提,冲孙骁使了个眼色,随即问道。
“我不寻思今天得麻烦朋友么,就去银行取点现金,但那破几把提款机中间出问题了,把我卡吞了,我让银行的人给我把卡整出来,那保安非说明天才能过来拿。”勇哥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小天出事,我心里就着急,又吵了几句,就动手打了保安一拳。没想到这逼还报案了,给我整派出所呆好几个小时……”
勇哥说完,李腾这面也没吱声。
“哎,这事儿怪我了,腾子,不管成不成,你那份肯定少不了。我也是真着急,你看看,你姐夫的朋友还能约上不?”
李腾沉默了数秒,直到看着孙骁点头,才沉声回道,“大哥和约的管教都回去了,这样吧,我尽量帮你打听一下,看看什么条件能见天哥一面。晚上我找个地方,咱们吃点饭,顺便商量一下这事儿。”
“没问题,谢了小腾,我签完处罚就去!”勇哥回道。
“好,那一会儿见!”
十分钟后,派出所门口。
“你是不是有病?喝假药啦?在银行就能解决的事儿,你骂我干啥?到这来又掏钱又主动承认错误,闲的是不是?”民警一脸无语的呵斥道。
“对不住,实在不好意思!”勇哥鞠了个躬,“我家里的傻逼弟弟吞药自杀了,我这着急取钱救命……越烦就越急啊!”
“赶紧交罚款走人!”民警挥手说道。
“哎!”
车上,陈铭脸色苍白,“你他妈玩啥呢,给我膀胱都吓不好使了!”
“你啥时候走的?李腾找没找你?”勇哥非常认真的问道。
“没走啊,你不让走,我走个毛线!”
“那就行,没事儿了!”
“啥意思啊?”陈铭问道。
“马勒戈壁的,差点死野湖里!”勇哥松着脖领子,一脸狠厉的回道,“圈我?我得让这小逼崽子知道知道我是干啥的!”
另一边,就在几个武警抢下古天手中电话之后,张敬尧带着几个大案队的刑警闯进了古天的病房中。
“啥意思?”古天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有点赛脸!”张敬尧阴着脸说道,“走吧,直接去法院,我看你这回还能不能找点东西吞了!”
“法院?扯犊子呢,我才进来几天?起诉书我都见着,去法院干鸡巴?”古天试探的问了一句。
“呵呵,我明告诉你,这个案子性质恶劣,上面领导重点关注,从严从快,一般人都得给你让路。”张敬尧笑着回道。
“……”古天的脸色瞬间一变,“张扬这是找多少关系整我?法律程序在你们这儿一点用没有是么?操你妈,从古至今也他妈没有不到一星期就判死的犯人吧?”
“你说这都没用,啥程序都有,证据链充足,对于你这种人渣,以最快的速度伏法才能大快人心。”张敬尧大手一挥,身后几个刑警直接上前架起古天。
“我操!你们他妈轻点。”古天面色苍白,气愤的看着张敬尧,“行,记住你对我干得这些事儿啊,小心我肚子上的伤口裂开,溅你一身血。”
张敬尧皱着眉头回道,“别扯犊子,我问医生了,你那伤口没多大。赶紧带走,直接送法院!”
半小时后,剃着光头,带着镣铐,穿着监服的古天面无表情的坐在候审室的铁笼子里,沉默无语。
其实一个犯人最惶恐和迷茫的时期,就是等待审判的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