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的周围不大,一般人弯着腰才能进出,但是看来颇深。
走了二十多丈后,周围突然宽阔起来,可以直着腰行走。
又现款这了十余丈,甬道更阔,前头出现了三条贫道。
沙丽惊呼一声:“有敌人。”
她一跃而起,纵向最左那条小道。
童子奇侧眼一瞄,其他俩条通道,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哇操,有人挂了。”
小道异常狭窄畸岖,走了二十丈左右,突然发现前头被一堵石壁封住了。
沙丽急喊道:“小心,不要触到机关。”
言讫,她飞身而起,一跃八尺,紧接着玉掌击在一块石板上,那里突然陷入,露出一个小洞,洞口冲出一股白烟。
沙丽再度跃起,自小洞穿入。
“哇操,跟着她走。”
胡碧和童子奇先后跟她入洞。
一入洞之后,一股药味及焦臭冲鼻而来,呛得眼泪几乎流出来。
童子奇双手连挥,发散浓烟,这才发觉此处是座小厅,浓烟正是发自草药里。
洞里面十分凌乱,地上有血迹,一看就知道这里不久之前,必定发生过一场血战。
“师叔。”
沙丽尖呼一声,玉掌在一堵右壁上乱拍数下,那堵石壁又再露出一个洞口,沙丽疾步而入。
接着,又传来一道长长的尖叫。
“师叔……”
童子奇急步冲前,只见沙丽扶起一个蓄着三绺长须,面貌清瘦的老人。
童子奇伸手一探,还有一点余温,双掌立即附在莫愁背上,缓缓吐出一股内功,注入莫愁的体内。
隔了好一阵子,莫愁脸色突现红晕,微微睁开了眼睛。
沙丽急忙道:“师叔,侄女沙丽来了。”
莫愁露出苦笑,道:“师叔不行,贤侄女你乘了一步。”
闻言,莫愁喉结上下耸动,喘着气说着:“解……解楚……雄……他带了一帮人……进来……”
沙丽心头大急问道:“他进来干什么?”
“他要抢……抢药。”
童子奇忍不住追问道:“哇操,抢什么药?他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
莫愁断断续续答道:“他,他……他要老夫把易容药的配……配……方交给他……老夫不答应……他竟……竟然下手……”
童子奇见他声音越说越低,忙向道:“哇操,他长得什么模样?你知道他现在是用什么脸孔出现?”
“他,他脸上……”
童子奇一急之下,忘了把内力输过去,莫愁这句话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头一歪重重垂下。
“师叔……”
沙丽见状大惊,又呼了一声。
童子奇伸手过去一探,已没有了鼻息,心知大罗神仙也难解救。
“哇操,挂了。”
三人把莫愁葬在洞后,沙丽将他炼成的药丸,不管是何用途,一古脑儿包子起来,准备带离开这里。
他们三个人默默地在洞里过了一夜,次日一早,把山腹出口封闭,黯然的离开了此地。
童子奇及胡碧的马匹,还寄放在琼楼外,所以只好随沙丽回去。
到了琼楼又是黄昏时刻,沙丽又挽留他们留下过夜。
童子奇见盛情难却,唯有答应了沙丽。
餐饭之后,童子奇心思:“哇操,这次无论如何要见到曹雪才行。”经他一再要求,沙丽才勉强答应,并吩咐咪咪带童子奇去见曹雪。
曹雪独自一人居住在一座小院里。
咪咪带着童子奇去时,房内亮着灯,纱窗上映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以手支额,头发散乱得像堆杂草。
童子奇一看,便知此人就是曹雪。
“笃笃笃。”
咪咪伸手在门上轻敲,房内那个女人欢笑叫道:“解郎,解郎你来看我了吗?”
随即,她把房门打开。
咪咪柔声道:“曹师姐,是师妹来看你。”
曹雪的眼光随之散乱,呼道:“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你,我要解郎,你快替我把他找来。”
“唉。”咪咪叹息一声,说着,“师姐,那个姓解的臭小子,狼心狗肺,你还惦念着他做什么?”
“解郎狼心狗肺,谁说的,他昨天还来看我呢。”
曹雪目光瞥及童子奇,神采连闪,一把推开咪咪,向童子奇扑过来道:“这不是解郎吗?小没良心的……”
童子哥不禁一怔,连忙偏身让开。
曹雪一扑落空,眼睛射出两道绿幽幽的光芒,骂道:“没良心,你果然狠心狗肺,连我也不认了,呜呜……我苦命的孩子,你死得好惨。”
她身子一抖,再次扑上来,尖声叫道:“还我儿子的命来。”
童子奇接触过的女人虽然不少,可是从未碰过发疯的女人,一时之间他手足不知所措,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躲在咪咪身后。
曹雪勃然大怒,并指指着咪咪骂道:“都是你这狐狸精,把我丈夫抢走,呜呜……我的命好苦……”
她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又尖又响,却没有眼泪,童子奇听得汗毛直竖。
咪咪一旁解释道:“师姐你误会了,他不是解大哥,他叫童子奇。”
“童子奇?我怎么没听过,咦,我知道啦,解郎你等一下。”
曹雪霍地飞身入房,接着把房门使劲关上。
咪咪回头对童子奇耸耸双肩,轻声道:“童少侠,你都看见啦,这情况……”
童子奇截口道:“哇操,等一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忽然,房内传出曹雪的歌声,想不到她哭声难听,歌声却十分温柔。
“五更五鼓天大亮;情妹送哥出厢房;手拿衣袖抹眼泪,难舍情妹好心肠。”
童子奇咪味面面相觑,为什么曹雪的心情忽然又转好了,竟然哼起这种情歌。
房门又再打开,只见曹雪身穿一袭崭新的鹅黄色衣裙,脸上涂满胭脂,秀发梳得整整齐齐,发角插了一朵小花。
她知嘻嘻对童子奇道:“解郎,你看贱妾漂不漂亮?”
说罢,轻轻地转了个圈儿,衣裙飘飞,果然还有两分风韵。
童子奇在刹那间,突然心头一酸,刚才,对她敬而远之的心,现在却充满同情,禁不住点头道:“曹姑娘,不不,师嫂真是漂亮。”
曹雪像孩子般蹦跳,“格格”乱笑道:“什么曹姑娘,我是你的妻子,解郎,你快叫一声雪妹妹。”
咪咪眼圈一虹,涩声道:“师姐,他不是……”
登时,曹雪大怒,叱责道:“贱人,你让开,不许你沾他边儿,咦,解郎,你刚才叫我什么?”
童子奇难过道:“哇操,师嫂,我是童子奇,不是解师兄。”
曹雪像头受伤的豹子,突然跳了起来,眼神又再散乱,倏地抓下发际的小花,一把揉碎,尖叫道:“解郎那来的师弟?你分明冒充,呜呜……解郎,解郎你冷吗?我先替儿子裁制一件衣,做好后就替你来做了,你先忍一忍啊。”
“不不,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昨晚明明来了,也不跟我打招呼,一定是去找沙丽那狐狸精,没良心的东西……”
曹雪边哭边喊,声音是越来越大。
咪咪忙道:“师姐,你回房休息吧。”
曹雪却像没听见,毫不理会咪咪。
“唉。”
童子奇轻叹一声,陡地伸出两指,点在她的睡穴上。
咪咪要把她抱入房内,童子奇阻止道:“慢着。”
他右掌曹雪背后的“风府穴”,随即解开她的昏穴,接着在她头顶上,轻轻一击,右掌内力源源自“风府穴”注入。
曹雪身子一震,目光疯狂之色登时不见,代之的是—片迷蒙。
“曹雪,你昨夜在那里见过解楚雄?”童子奇沉声道:“哇操,快告诉我。”
曹雪眉头深锁,像在沉思,有顷才回答道:“就在这里。”
“哇操,他来找你?”
“不是,他从这里经过,转向那边跑了。”
童子奇继续问道:“哇操,你认出了他,还是他认出了你?”
“他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还蒙着块黑布,我看不到他,他也没有看到我。”
童子奇惊讶地问道:“哇操,那你又怎么知道是他?”
曹雪回忆的答道:“我在他越墙过去时认出了他的身法,独步武林的‘平步青云’,外人绝对不会的。”
童子奇心头一震,看了咪眯一眼,只见她脸上也是一片惊悸之色。
昨天沙丽不在,一切由她代理,却让人潜入此地,她要负完全责任。
童子奇内力再吐,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你知不知道?”
曹雪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他不是来找我,没良心的东西,……我,我好困……”
蓦地,她打了个哈欠,眼神又再散乱。
童子奇左手一落,又点了她昏穴,轻叹道:“麻烦你抱她进去。”
沙丽听了他的叙述,脸色陡然一变,回头问咪咪:“你昨夜去了哪里?”
咪咪娇躯微抖,嗫嚅地道:“小……小妹一直都在这里。”
“可是,外人潜入此地,你怎么会不知道?”
咪咏霍地跪下,低头不语。
童子奇代她求情,说道:“哇操,也许是那曹雪胡言乱语,当家的何必当真?”
沙丽脸色一凝,沉声道:“莫师叔那夜被杀,曹师姐说的话,我相信是真的,咪咪,你可知罪?”
“小妹甘愿领罚。”
“你暂且回去,明早我再召集姐妹会,征求大家的意见,再行发落。”
“是。”
咪咪低头退下,童子奇及胡碧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童子奇和胡碧辞别了沙丽,离开了青春岭。
秋天,枫叶鲜红如火,天高云淡,神清气爽,童子奇忽然想起柳大川之约,便与胡碧联抉南下。
离洵阳还有四十里,一条官道上突见一个小厮,拦住童子奇的马头。
他年约十四,五岁,面皮微黑,身穿灰黑短打。
“请问公子可是童子奇?”
童子奇一眼望去,觉得这人很陌生,道:“哇操,我是童子奇,小兄弟有什么指教?”
小厮抱拳道:“小的是单记粮行的下人,我家少爷有信要交给公子过目。”
言罢,由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童子奇。
童子奇撕开一看,信笺上面写着几个宇:“童子奇,我到了‘两河关’,请至‘悦来客栈’相见,无肠公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