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风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反而站起来,懒洋洋地儿戴上军帽,笑着和老太太道。
“行,那就听老太太的,我去看看我那位好大哥,在干什么呢。”
说着,他黑眸移到闻玉书身上,笑了:“小嫂子,给我带个路?”
闻玉书怔了一下,心里对男主不给老太太面子一阵暗爽,表面摆出没想到贺雪风能给他好脸的模样,轻轻哎了一声,他偏头和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在老太太愤怒的视线中带着小叔子走了。
老太太怕冷,屋里烧得热,让人心烦,一出去,夹杂着雨水的清晰空气扑面而来,吹来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贺雪峰眉头稍缓。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像是不会停了,路面被洇成了深色,闻玉书在雨中打上一把青纸伞,见贺雪风没什么遮挡,就这么立在雨中,任由雨水落在身上,忙将自己的伞递给他。
“二爷,打着伞走吧。”
贺雪风笑了一下,他看不上贺承嗣,对于他的男妻,也只是逗弄居多:“哦?就这一把伞,我打了,嫂子怎么办?和我共撑一把?”
闻玉书秀气眉眼弯弯,好脾气地说:“不了,二爷。”
贺雪风目光惊讶地落在他脸上,唇角含着笑,说出的话让跟着闻玉书的丫鬟冷汗津津:“对我这么好啊,小嫂子。”
闻玉书轻声:“应该的。”
贺雪风表面笑吟吟,心里琢磨着这几个字,觉得有趣,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真把自己当他嫂子了,不过他这男嫂子说起话来到真有几分本事,这一声二爷叫的,他听了骨头都软。
“行了,打着伞吧,小嫂子,你这小身子骨要是淋了一场雨,病了,大哥该怪罪弟弟了。”
男人语调轻慢地说着这话,可从哪儿都找不出来怕贺承嗣怪罪的意思。
闻玉书只好不再推脱,打着伞,和他一起去了正堂。
雨下的不大,却也不小,贺雪风几人进了正堂,带着浑身的冷气,闻玉书忙让丫鬟拿了几杯热茶和干净的帕子,给他们分了分。
坐在正厅没一会儿,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男女的争吵声,最后一个女音委屈的啜泣,喊了声贺舅舅,正愤怒说话的男人一下哑了,又叹着气,好声好气的哄。
贺雪风听出来了那人是他的好大哥,眉梢一挑,手中拿着的茶盏哒地一声合上,淡淡地撇了一眼主位上垂着眸,一言不发的“嫂子”。
那一对男女也进门了。
贺家人长得都好,人渣贺承嗣更是不差,他结婚生子的早,如今年纪不到四十,受过新式的西方教育,一身优雅的西装,金丝眼镜气场非凡,口袋里插着钢笔,闻玉书用俩字进行总结。
装逼。
女的呢年纪不大,正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老太太拐着十八个弯的亲戚,从前也是官家小姐,现在成了落魄千金,在贺家呆了好几年。
虽是寄人篱下,但季凡柔穿的却是一身时髦的洋装,手腕上戴着玉镯子,模样甜美,此时红着眼眶,有些楚楚可怜的意思。
二人一进来才发现正堂有人,纷纷愣了愣。
贺雪风一身浅褐色军装,落坐在包着锦缎面的民国风宽椅中,唇角浮现着笑意,懒洋洋地打量着他们,黑眸装着光明正大装着看戏的意思,身后还站着同样穿着军装的副官和兵,很威武。
季凡柔好像对贺雪风很好奇,看了他许久,眼睛眨了眨问:“舅舅,这位军长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