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殿里的僧人分左右跪坐,众人就朝老和尚顿首,狸儿不知所措,见到萧宸顿首也不情愿地微微低下了头。
老和尚是五祖寺第七十六代传人,法号慈道法师,今年八十余六,平时不轻易讲经,也不轻易见客。
昨夜弟子惠尘请见,慈道老和尚便与他在卧室会晤。
他知道惠尘有尘事未了,因此许多事也不肯为他做,经也不为他解,因为时机未到。
谁知周安逸铁了心要出家,在山下将头剃了上山,只留一撇头发求师傅剃度。
慈道见他与佛有缘,因此留寺,但都是旁敲侧击,各种揭语隐喻,无奈惠尘根器有限,难堪大器。
“惠尘,你知道为何给你起个尘字的法号么。”
“弟子身上有尘,师傅慧眼,所以能看着,给弟子取了。”
慈道又问:“我听说你常去明镜,可有感悟?”
惠尘说:“平日没有,越思越觉得烦躁。今日家里有人来,与他聊得畅快,但又觉得忧愁,因此夜晚来搅扰师傅。”
“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惠尘就把和萧宸说得话全都告诉了慈道,老和尚眼昏心明,想起刚才惠安禀告自己,他私自留了女子在院里,并和老和尚说了萧宸这人。
于是慈道大和尚心里有数,对惠尘说:“你先回去睡罢,明日来祖师殿里听讲。”惠尘听说师傅要讲道,于是心喜,施礼退了。
而此时慈道老和尚见了萧宸几人,认得周志军和周雨晴,一旁的徐盼君之前也曾见过。
他微微点头,心里也有了数,再看男子,高大威猛,那必然是叫萧宸的小子了,而那女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但慈道老和尚不动声色,和几人客气几声,安排蒲团,几人都坐了。
慈道沉声,慢条斯理:“几位客人,想必是为惠尘来的。”
周志军说:“正是,烦请住持安排见面。”
徐盼君心中着急见到郎君,回顾四周张望,赫然见他坐在角落,无数心绪涌上心头,一时看得有些呆住了。
老和尚说:“惠尘,你到前面来,我有话问你。”
惠尘便站了起来,走到堂前,面对老和尚,低着头。
徐盼君见了日思夜想之人的面孔,心酸苦楚,欣喜一时,泪就落了下来,怎么擦拭也止不住,一旁的阿狸连忙安慰她。
“哥哥……”
“儿子……”
周雨晴和周志军都叫出声来,又想起是殿里,连忙止住了高声,都眼含泪珠。
老和尚问:“惠尘。”
“在。”
“你来庙里多少日了?”
惠尘答:“已满一千三百二十五日了。”
“你可曾悟了?”
萧宸一下子就意识到老和尚这句话的威力了,表面上看平平无奇,悟了,悟什么了?
这是极大的陷阱,看来老和尚是站在萧宸这一边的,萧宸立马就笑出了声。
众人还没明白,被他这一笑都惊得皱眉,但老和尚和惠尘没有动波澜。
惠尘沉默了一会说:“弟子不知。”
这时老和尚问萧宸:“我听说有个姓萧的年轻居士,是阁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