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不禁忧心忡忡。
除去他自己本身乃是兵部尚书,西域战事自然是职责所在之内,另外新任安西都护河间郡王李孝恭,司马薛仁贵,甚至还有一个不打不相识的高履行,如今尽皆在西域。
个人前程已然不是房俊首要考虑的问题,他比谁都知道阿拉伯人有多么凶残,在这个年代,被信仰武装起来的阿拉伯战士为了征服土地以及传播信仰,在没有任何法律、道德约束的情况下,如同蝗虫一般肆虐,他们眼中无所谓士兵亦或是平民,杀人盈野只是寻常,坡地屠城更是家常便饭。
一旦战事失利,所有唐军都有可能被屠杀……
然而即便如今房俊想要对西域予以支援,亦是有心无力,整个帝国的军事力量都在东倾,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高句丽,哪里还有余力分兵支援西域?
若是前往西域,这一来一回最少也得一年的时间,一旦战局不利,两三年都有可能,全国主力部队都在辽东,再从关中抽调一卫兵马驰援西域,则势必造成京畿之地的防卫空虚。
眼下有李二陛下坐镇,倒也不虞有人作乱,可明年开春李二陛下将会率领数卫兵马御驾亲征高句丽,必定留下太子监国,到那个时候……
万一有人生起不臣之心,甘冒奇险进行兵谏,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哪怕再是担忧,目前的安西都护府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对抗阿拉伯的军队,即便不能大获全胜,亦要保全实力,就算丢失一些城池土地亦无大碍,只要东征获胜,数十万大军返回国内,分分钟予以西域最强有力的支援。
房俊才不相信刀耕火种的阿拉伯人只是凭借着一腔血勇,便能战胜大唐武装到牙齿的陌刀队、火枪兵!
怕只怕李孝恭贪功,对于形势盲目乐观,一旦有所闪失,则必定难挽败局……
李泰叹息道:“谁能知晓英国公将西域诸国横扫一遍,所有蛮夷尽皆俯首帖耳,这一转眼的功夫,局势便糜烂至此。”
房俊道:“不仅如此,阿拉伯军队固然强势进击,但好歹安西都护府正面迎敌,纵然有所失利,亦不至于形成溃败之势,大不了龟缩高昌,扼断丝路,与阿拉伯人打一场持久战,待到东征之后,调拨大军前往支援,再与阿拉伯人决一死战。最怕的乃是吐蕃,万一吐蕃人自高原顺势而下直插西域腹心之地,则安西都护府将会两面受敌,一招不慎,便会全军覆灭。”
“不会吧?”
李泰脸都白了,嘴里疑问,可心里却认定这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