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你知道吗?咱们新来的这个政委可厉害了。”袁晶亲昵地拉着一人的手,那人头戴护士帽、身穿白色的护士服和长裤。
“政委?哪个政委?”刚刚巡视完病房的田雨脑袋还有点懵。
“咱们军还有几个政委啊,军政委马天生啊。”袁晶对于自己的闺中密友略显无奈。
“啊,你们都见过了?快跟我讲讲,你可很少这么夸人呢。”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田雨也来了好奇心。
“今天上午我刚到团里,便看见那个混蛋鲁山,他火急火燎地召集我们团里几个主要领导干部,说是要马上去向邓主任还有新来的马政委汇报接下来的文艺宣传活动工作,那架势我看比给他亲爹上坟还着急。”
袁晶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鲁山的厌恶。
“然后呢,我们一帮人乌泱泱地就来到了军部,先找了邓主任。邓玉和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嗯、是、好、不错、很好啊、同志们辛苦了,每一次都是这几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接着又去了五楼的政委办公室,只看见马政委一个人在。那个鲁山还装模作样地请人家指示工作,但我看十有八九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新政委第一天接手工作,连我们文工团有几个人是横的还是竖的都不知道,能有什么指示。结果你猜怎么着?”
袁晶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住了。
田雨听到袁晶将天生比喻成了鸡,又想了想昨天见过的那种面庞,嗯,还是一只大公鸡,噗嗤笑了出来,“人家马政委招你惹你了,被你说成是一只鸡。你快说,后来呢?”
“哎呀,我这不是主要形容那个鲁山居心叵测嘛。后来啊,马政委先说题材要结合时事,又讲要贴近战士们的生活,都是很中肯的建议。随后讲的话就更厉害了,关于宣传内容,鲁山审完了之后,还要邓玉和或者他本人来审。如果有什么困难,欢迎直接来找他汇报。听见自己被架空了之后,鲁山脸都发绿了,我真担心他一口气背过去。”
袁晶说完就捂住了嘴,怕笑得声音太大被人听了去。
作为军长夫人和名门闺秀,田雨对于政治上勾心斗角的手段倒也并不陌生,她心想:这么说来,马天生还是个不肯吃亏的人,这是昨天那个老老实实听老李敲打的政委吗?
“对了,田雨。人家马政委还说了,你们军医院年轻人多,又有文化,能不能临时抽调一些文艺骨干去我们文工团帮忙。你不是对文艺演出一直很有兴趣吗?这件事情就拜托你咯。”
好歹是个副团长,袁晶还没将工作忘个精光,走之前嘱咐了一下。
魏大勇按照天生写的地址,找到了上海铁路局福州铁路分局驻厦门的一处宿舍。
他忙向门房打听:“同志你好,我是31军政治部的干事魏大勇,这是我的证件,来找李星华同志。请问她在吗?”
门房大爷看了眼证件,瞅了瞅这位年轻的高个子军官,没想到还是位副营级的干部,忙客客气气地回道:“她们班组还在厦门,我帮你喊一下,也不知道出去了没有。”
“李星华在吗?有人找。”
大爷的嗓门还是够洪亮的。
此时李星华正在书桌上翻看着一本《诗经》,“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那他这是在形容我吗?
想到这里,她的脸愈发得变红了。
突然听到有人找她,她略有不耐,心想准是单位的那几位浪荡子其中一人,里面甚至有两个还是领导家的孩子,最近缠得她很紧。
李星华的父亲在她两岁多的时候就在解放战争中牺牲了。
由于孩子还小,她的母亲当时没有改嫁,就这样把她拉扯大了,后来自身岁数也上去了,一来二去的,再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受到政策上对烈士子女的照顾,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的她便来到了令人羡慕的铁道上工作,吃上了公家饭。
可能是从小缺乏父爱的缘故,成熟的男人对她一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从情窦初开时的中学老师,到工作岗位上的年长干部,李星华的内心不时会泛起丝丝涟漪。
但她同样明白这是不可能被接受也不应该发生的,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直到遇见一个英俊随和会体贴人的首长,在那个隧道中、在那个卫生间里,一切都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等到大爷喊了第三遍,怕影响到班组其他人的李星华实在无奈,只好走到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看见那几张令他作呕的面孔,却看见了一位理着平头的高大解放军。
她忽然记起,眼前这位军官在火车上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的!
看完了鲁山及其家属的资料,天生觉得的确有点意思,一些他上午想不太通的事情开始明朗了起来。
他斟酌一下,给军长办公室打去了电话,听出接电话的人是李云龙的秘书,他客气地问道:“是郑波同志吗?我是马天生,请问李军长在办公室吗?”
“马政委您好。李军长刚刚和司令部的同志们开完会,现在正在休息,需要我通报吗?”
郑波很有礼貌地回答道。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了。我现在过来。”天生放下了电话,喊上王明清一起走向了东头的那间办公室。
天生敲了敲门,听到李云龙请进的声音后,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