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阶梯走上第七层,这里也是心斋酒店的顶层。
连接着楼梯的是回廊。
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见,全长大概有一百米左右,最里面还可以看到一扇巨大的铁门。
步过回廊,铁门无风自开。
宽广至不似室内的王之间里,天花板恍若遥远的彼方,那里盛满着清水,还盛开着无数艳丽的睡莲。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中心,安放着以野兽骨头做成的充满不祥气息的御座。
——安坐于御座之上,稀世的女帝俯视着踏入的敌人。
“五个吗……不仅没能削弱,反而还让敌方的战力增强了啊。果然如同我预计的那样,前面楼层的镇守者,全是废物呢。”
“或许吧,不过我们已然站在了这里,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应对?”
“想要得到圣杯,就必须打倒我……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她一边说一边无言地弹了一记响指。墙壁就像溶化似的消失无踪,以魔术构筑而成的门扉自动打开了。
“穿过那道门就能通往天台。圣杯就在那里。”
出乎意料的行为,令众人都是一呆“呃,这是何意?陛下准备降伏吗?”
“降伏?开什么玩笑。如果你们选择投降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接受。”
“那么……”
“某人造的孽就由自己处理吧,我可没兴趣帮人收拾残局,想要上去的人可以自己上去。留在原地的人就由我来打倒。”
“呃,要是我们全都上去了呢。”
“那我就清闲了……开玩笑的。如论如何,那个女人是会留下的吧”女帝说着,探手指向岚之王“这是王者之间的棋局。”
“哦?也好,你的挑衅,我接下了。”阿尔托莉雅闻言踏前一步,向着御座上的女帝举起了手中的圣枪。
“士郎,你一个人先上去吧。”两仪式缓缓的抽刀出鞘“时间不够了,天要亮了。”
“这里我一个人就能对付。”阿尔托莉雅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恐怕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哦。”式淡淡的说道“而且,那是必须由士郎自己来打倒的敌人。”
“也好,你们小心。”士郎微一错愕,随即点点头,径自踏进门扉向上步去。
“那么,现在轮到我们了。”女帝从御座上站起身来。
“哼!想要挑战父上的话,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莫德雷德毫不犹豫的向前踏出一步。
“王剑啊!”响应着莫德雷德的呼应,骑士手中的长剑开始扭曲变形,染上了血色的光焰。
——然而。
“该死的——怎么搞的。”赤雷并未降临。宝具——无法解放。
女帝——赛米拉米斯。于女神迪丽基特和人类男人之间诞生的传说中的女帝。
在鸽子们的养育下长大并作为绝世美女受到人们歌颂的她,有时候也会被视为与女神伊丝塔相等的存在。
其神秘的强大程度,即使跟岚之王相比也毫不逊色吧。
空中庭院作为她的宝具来说,也绝非普通的要塞可以比拟。
尤其是,作为王之间的此地。
存在于内部的,可以说是让人认为是古老神话时代,充满浓厚神秘的体现。
比方说———
对着以刀刃相向的不敬英灵,封印宝具的真名解放。
“没错,正是如此,明白了吗?”女帝狂傲的笑了起来“你们就尽情的挣扎求生吧。”
随着那话语,三十——不,更多数量的巨大韧鱼,自天花板的清水之中掉落下来。
那是古代种的神鱼,是只有以鱼女神为母的塞米拉米斯才能召唤的凶猛无比的魔兽。
然后——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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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最后一个转角的时候,箭矢划破虚空。宝具等级的狙击,无声无息的对准士郎额头放出。
原本,那是怎样的从者也难以躲闪的,致命的威胁吧。然而,刀光一闪,化为箭矢的魔剑被整齐的剖为两半,落在士郎的脚边。
在空间扩大术式的作用下,最后一段阶梯被拉长到了足有百米,在那阶梯的另一端,是同十年前别无二致的弓兵。
——超脱于时间之外的英灵没有记忆,处身于此世的士郎却从未忘却。
“果然是你,Archer. 还是和过去一样啊。”遥望熟悉的敌人,士郎轻叹了口气“我的事情,是你告诉梅菲斯特的吧?”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Archer缓缓的消去长弓,红色的圣骸布,包裹住弓兵的身躯。
“当然。连你接下来想说什么都一清二楚。”向着阶梯另一端,士郎举起了长刀。
“既然知道了,还打算继续抱着理想溺死吗。”黑与白的双剑,出现在弓兵的双手。
“人固有一死,忠于理想而死,还能有何不满。”将百米的距离化为一瞬,双剑与长刀全力碰撞。
“即使被理想所背叛吗?”
怒气勃发“听好了,卫宫士郎,你的理想是无法实现的。想要拯救什么的话,就一定会出现无法拯救的东西。在你理想的尽头所存在的仅有死亡。杀害,杀戮,杀光。为了贯彻自己的理想,杀戮到连无辜的人的性命都无所谓的地步。”
剑刃奔驰。包含着辱骂的双剑,以前所未有的气势袭来。这一刻的Archer,强如鬼神。
“心里祈祷着谁都不要死去,一边却为了大部分的人要求着个人的死亡。将『希望谁都不要悲伤』挂在嘴边,背地里却给一些人带来了绝望,时候久了就渐渐习惯了,为了守护理想而做出违背理想的行动。只救自己所想救的人们,迅速的将敌对者全部杀干净。正因为容忍了成为牺牲的『某人』的存在,才得以捍卫过去的理想。这便是你所寻求的末路吗?卫宫士郎!”
“那只是你本人的末路罢了,别用你的错误去责备理想。无论你如何定义正义,我可不是为了舍弃什么才去追逐理想的。”
然而士郎的力量——还要更在其上,匹敌于Berserker 的连击,被轻易的弹飞回去。
“那绝不可能!席位是有限的,名为幸福的椅子,总是只准备了比全体的数量要少的把数。既然不能拯救在场的所有人,结果始终是要牺牲什么人。为了将被害控制在最小限度,就将迟早都会溢出的人,尽最快的速度亲手切除掉。这就是所谓英雄,和你信以为理想的正义的伙伴所应采取的行动。”
在半空中之中投出双剑,画出二道圆弧的刀刃,在士郎上方交错飞翔。
鹤翼般画出美丽的十字。
任一刀都能击碎铁块的宝具,自左右同时飞舞,就算是英雄豪杰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何其无能。如果席位不够就去创造席位,如果力量不足就去追求力量。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会去憧憬;正因为无法得救,才需要去拯救。惟其如此,才是人们所期待着的正义伙伴。选择一部分牺牲掉?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面不改色地挡下——士郎同时接下左右夹击的干将莫邪,轻易地错开双剑的轨道。
被破解了——应该随着圆弧回来的双剑,因为轨道被打乱而飞到士郎的背后。
“力量?别惹我发笑了!正是因为无法实现,我才将此身交托给了更强大的力量。但是,即使成为守护者也没法有任何的改变,那并不是在救人,只是将对世界有害的人们,不分善恶的消灭掉。这样子,与过去又有何分别!”
紧握再次出现的双剑,弓兵全力发起突击。
同一时间,双色的鹤翼自背后飞回。
夫妻剑——干将莫邪。
具有磁铁般阴阳互吸特性的双剑。
配合Archer同时发起攻击。
“那样不是很好吗?”
长刀在半空中划过圆形,两对干将莫邪、四只刀刃的同时攻击全被挡下,然后,化为碎片。
“你说什么!?”
第三对,出现在手中。
“这不就是你口口声声坚信着的正义吗?你不仅在生前践行了你的正义,还能在死后继续追求,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将姿势调整过来,长刀以中段指向敌人。
“不!这不对!”
Archer咆哮起来,双剑在魔力的疯狂灌注之下猛然膨胀。
“没什么不对的,从你背弃了昔日理想的那一天起,从你自欺欺人的把无辜者舍弃掉的那一刻起,这一切——无非是你的自业自得罢了!”
交叉斩落的双翼,被长刀轻而易举的切开。弓兵的身躯,承受了士郎的踢击,如同断线风筝一样被弹飞到阶梯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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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间,五名从者之间的死斗仍在继续着。
扑击撕咬着的神鱼,毫无疑问是强大的魔兽每次的冲锋都足以掀翻卡车,口中的利齿足以破开战车的装甲,身体摆动时产生的动能可以将钢筋混泥土震碎。
而一群这样的神鱼群组合冲锋之时,甚至可以破坏大厦的承重基柱,进而将大厦破坏。
但与之对抗的却是万中无一的英雄们,曾经跨越无数险阻,在人类史上留下了自己影子的光辉之人们。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发出毫无意义的怪叫,面对扑咬而上的神鱼群们,莫德雷德不带丝毫的迟疑,挥动着手中的魔剑,迎击而上。
“一帮杂鱼,给我去死!”
魔剑引入叛逆骑士那坚定不屈的信念,糅杂了魔力的赤色雷光暴虐的向四周倾斜而出。
蜿蜒如蛇的雷光缠绕于剑上,随着莫德雷德不带章法的重斩破开了神鱼那厚实紧密的鳞片,宛若锯齿的雷光顺着破口切开了筋肉以及骨骼。
但这仅仅是一体神鱼而已,更多的魔兽从后方涌入,尚且来不及回防——不,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根本没想过要回防,只是更加用力的以雷光将整只神鱼化作了焦炭。
几个摆尾就靠近了的神鱼张开了布满布满锯齿的大口,对准莫德雷德的头颅,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
“哼,逆子。你冲的太前了。”
伴随着高傲而又轻蔑的不屑冷笑声,黑色的狂岚如同怒涛般席卷而过,高密度的空气形成利刃,将想要趁机捡漏的神鱼活生生的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