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全无袁媛的丁点儿消息。
我几乎怀疑自己也许太过自信,小瞧了袁媛独立自主的能力。
轻率地以为现在她正处在最脆弱的阶段,袁望羽刚刚去世,周茜对她又打又骂,充满暴力。
她会迫不及待期望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很快就会接受我的出现,并且像跟救命稻草似的攥在手中不撒手。
虽然我们的相处不过半天时间,我以为可以让袁媛明白我真心希望能够帮助她。
临走在电梯里看到徐明扬和他女友倒在意料之外,尤其彭璐刚好是袁媛的老师。
这两个人可能会帮我在女儿心里加分不少,但也表示我在袁媛面前更要谨言慎行。
就像我承诺的,将袁媛送到地铁站我就和她挥手再见,从袁媛的眼神我也看出她的留恋。
我相信她会很快和我联络,而这一次,不会再有周茜从中作梗。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控制之中。
然而,袁媛去学校之后杳无音讯。
我曾经和彭璐在电梯偶遇,据彭璐所说,袁媛周末没有回家,而是呆在学校埋头苦读。
同学之间竞争激烈,袁媛好胜心强,所以特别用功努力。
看得出来袁媛没有向彭璐透露家中情况,也理解学校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然而,我还是心有不甘,刚刚和女儿建立的联系,就这么又要断了么?
直到十一月初的第一个周五,我正趴在办公桌写起诉稿,手机忽然有了提示音。解锁屏幕,我大喜过望,袁媛终究还是记起我了。
她的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
*今天能去你那儿么?*
这些天在工作和生活中积累了一箩筐的疲累和烦躁,全都因她的这个消息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我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原本想直接打电话,可又担心她还在学校不方便说话,于是敲字问道:
*没问题,要我来接你么?*
等了一会儿,袁媛回信息道:
*不用,我跟彭老师一起走。*
我心想这样也好,只要袁媛觉得安心,别说和她的彭璐老师一起过来,就是彭璐的男友徐明扬跟在旁边也没问题。
我看看表还有时间,工作上和同事交代几句就匆匆离开。
一路飙车到家具城,快速买了床、床垫、衣柜和写字台,还有一大堆床上用品,确保店家能够在三个小时内送货上门。
我立刻交钱往回赶,虽然准备仓促,但家里空空如也的次卧很快有了一番新面貌。
刚把房间收拾停当,袁媛眼看着也快到来。
做饭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预备着两个人出去吃饭。
没想到袁媛敲门的时候,手里已经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东西。
她站在门槛看我一眼,眼神充满脆弱和不确定,但面色恢复了红润和平静,不像上次见到时那么无助苍白。
“学校还好?功课很忙么?”我仍然将两人的话题放在她舒服的范围里。
我闭口不提她为什么不回家,或者她母亲是否知道她来我这里。
周茜绝对不是我想聊的内容,更祈祷这几个星期里,袁媛没有将我们再次相遇的事情告诉周茜。
虽然周茜迟早会知道我的工作岗位已经调回本地,但在袁媛没有完全信任我之前,她的破坏力不能低估。
“每个月月底都有月考,比较紧张吧,考完就好了。”袁媛跟着我来到为她准备的房间,仍然很拘谨,防备地问道:“你真不介意我来打扰你?”
“哪里的话啊,上次说随时欢迎你来,我可不是客套,”我挥挥手让她不用担心,想了想又出去一趟,回来时递给她一串家里的备用钥匙,说道:“我的工作时间不定点,而且动不动就出差跑外地。今天有空纯是凑巧,你要是早一天或晚一天问我,可就没准了。以后你再想来,不用提前和我联系。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尽管开门进来,没问题的。”
袁媛惊讶地盯着钥匙,半响没出声。
看着我一直举在她面前没有缩手,这才颤巍巍接过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