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下眼帘:“圣上为何要告诉奴家这些?”
朱高煦扬了一下下巴,“你这几年挺不容易,朕深感同情。朕是有信誉的诚实的人……大多时候是这样。何况,大权不是用来玩弄的。”
连氏颤声道:“奴家、奴家以为皇帝高高在上,庶民见不到。”
朱高煦道:“确实不容易见到,大明那么多人,都能见皇帝,那朕还要吃饭睡觉吗?”
连氏听到这里,又偷看了朱高煦一眼。
朱高煦道:“不过只要见到了,朕不需要在一个庶民面前强调权威。你也不用怕,你既没犯法,也不用从朕手里拿俸禄;朕会拿你怎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掌在额头上摩挲着,便招手让曹福过来,在曹福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曹福不断点头,然后躬身道:“奴婢即刻去办。”
曹福往下走到连氏身边,问道:“见过杨稷的父亲?”
连氏点了点头。
曹福道:“那你跟咱家走……”他又碰了一下连氏,沉声道,“谢恩,咱家教过你的。”
连氏便重新跪伏在地,磕头道:“民女谢恩,告退。”
她说罢起身,跟着曹福后退了几步,然后才转身紧张地往外走。
……曹福准备了一番,及至旁晚时分,便带着连氏上了一辆马车。还有锦衣卫北镇抚使杜二郎、以及一队将士跟着,一路到了杨府。
连氏刚下马车,便道:“曹公公,这里是杨稷家。”
曹福白胖的圆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有仇家盯着,真不是甚么好事哩。”
连氏道:“杨稷在家里?”
曹福摇头道:“杀人犯怎会在家里?他现在洪武门那边的诏狱里蹲着,过几天应该会送应天府大牢。锦衣卫不管民间刑事审判。”
一众人走到大门口,守在门口的人纷纷上前恭敬地行礼:“小的们拜见曹公公、杜将军。”
杜二郎道:“没你们的事了,回家歇着,明日到北镇抚司点卯。”
大伙儿纷纷应答:“得令!”
“曹公公爱看戏吗?”杜二郎问道。
曹福反问:“甚么样的戏?”
杜二郎道:“戏院啊,秦淮河那边有家梨园,沈家人开的,唱得真不错,不是随便搭的戏班子可比。”
曹福道:“咱家可没那个嗜好,皇爷倒偶有兴致。杜将军在皇爷跟前,正有话谈。”
俩人轻松地交谈着,就像下值之后的熟人好友一般,随便聊一些无关公事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