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的头脑也好歹进阶了一点,不会像刚出道那个时候一样一根筋地想问题了。这个组织既然和山口组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合作关系,那么它理所当然至少也应该同时与东南亚各国的暗势力在前后有些瓜葛。
所谓黑道,扶桑的三大帮派是一个异数。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国家像他们一样在法律上允许暴力集团合法化,即便是意大利的黑手党或者墨西哥绑匪集团,都不可能得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国家级待遇。因此以山口组为代表的扶桑武士末裔们在短短的一个世纪中迅速崛起,成为亚洲唯一一个国际化的黑社会。
比起已经成功洗白的他们,亚洲其他国家的黑社会(俄罗斯是欧洲国家)未免显得有些寒碜了。那些还靠着零敲碎打起家的帮会头领们,应该很少有人能像忠信那样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和一个几乎只存在于网上的神秘组织合作。很可能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点,这个组织才会给忠信透露这样的消息:
山口组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合作伙伴。
而这两个双胞胎黑妞……对于已经习惯衣冠楚楚地在谈判桌上搞定问题的山口组高层们来说,无疑是一件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她们的先后出现会最大程度地影响来访者的思维,越是多疑,习惯于掌控局面的人,越是会把脑细胞浪费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产生诸如我刚才那些“这里的主人有什么怪癖,这暗示着什么凶兆”之类的疑惑。
好在我不是来这里谈什么问题的,我的疑惑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如我所见,这个不起眼的窄门后面的房间,就是一个袖珍型号的会议室,而且非常具有英格兰贵族阶级那种老旧而冷俊的气息。
色调深沉的油画,古铜色的灯盏,以及一张横亘在房间中央,占据了大半位置的会议桌。在会议桌的尽头,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对我微笑着。
一个让人用只字片语很难形容的男人。一身白西装的他,肤色并不白,但也不黑,更不像是印第安人那种棕色,而好像摩卡咖啡混合了奶沫以后的颜色。他的嘴上留着黑色的小胡子,金丝眼镜的镜片后面闪动着温和的笑意,一如房间内安静的灯光。
那一对双胞胎黑妞兔女郎在引导完毕之后便扭着翘臀后面毛茸茸的兔子尾巴站回了男人的身后。男人很有礼貌地向我伸手示意:“请入座吧,来自山口组的友人(扶桑话)。”
“您讲中文就可以了,我是中国人。”
一边努力保持自然的表情回答他的话,我一面挑了会议桌左手的两张椅子拉开,自己坐在了比较靠近他的位置上。转头看一眼小师姐,她眸子里好奇的神色已经快要将额前厚厚的留海燃烧起来了。
“哦?一个来自中国的,山口组的组员?”我给这个男人的见面礼,好歹也让他疑虑了一下,“山口组现在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