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阿婆瞧着怎么能不心酸呢。
今天要是撵海寂走了,徐槐安说不定能哭给她看。
“再怎么样,不能有孩子。你们是亲兄妹,要是有了孩子,可就是真的造孽了。”徐阿婆还是妥协了,她是不指望徐槐安能娶上媳妇了,同海寂关系密切些,海寂以后总不能不照管他,虽然这过了头的密切只怕要惹人诟病。
海寂却轻笑了一下:“您说的,和我们做的,是两码事。”
她这具身体不能生育,本也不必担心这件事,即便如此,她寻欢作乐、享受云雨而已,也没必要非去用那种让男人快乐让女人怀孕的方式不是?
徐阿婆不懂她什么意思,但她倒还相信海寂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只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脚步一深一浅地进了屋。
暮色沉沉,屋后几乎光秃秃的树杈上停了两只乌鸦,叫声粗哑,一唱一和。
离院门几十步处是从镇上通往村里的小路,零零散散得不时有牛车慢吞吞经过。
徐槐安把换下来的旧床单泡进水盆里,看海寂在院子里坐着,面前就是晾衣绳,晾着的还有他的亵衣亵裤,不自觉脸上有点烧。
海寂问他:“方便洗澡吗?”
徐槐安一愣,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附近没有邻居,他平常就趁夜深人静,路上没有行人的时候,在院子里冲洗,天气冷了,就烧些热水兑上。
但他想了一会儿,也真让他想到一个地方。
泉水潺潺。
海寂弯腰试了一下水,山泉水冬暖夏凉,在暮夏时节,还是有些偏凉的。
但大约是体验过太多的烈火灼烧感,海寂喜欢凉一些的水。
月色甚好,照在空地上是铺起了一层银霜,照在水面上是粼粼闪烁着微光。
而海寂坐在银霜与微光交接处的石块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身上抄着水。
凉水流过肌肤,带起一片粟粒,又夹杂着别样的惬意。
“为什么不看我?”海寂问,“今晚月色好,比那晚好,能看得更清楚些。”
为什么呢?
徐槐安不知道,也许是妹妹坐在那里,好像就独占了所有月光。
水面的微光顺着水流倾泄在她身上,她成了那水的一部分,亦成了那光的一部分。
月亮悬在天上,水里映着月亮,她坐在水边,水里也映着她。
他不该平视她,他该仰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