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朝钻进马车,把古尚远拎到外面,冷着脸说:“你来驾车。”
古尚远一头雾水,“凭什么?”
裴云朝把缰绳和马鞭都塞到他手里,“收你钱的又不是我。”
古尚远又被他堵得语塞,虽然裴云朝说得没错,可若不是他,她们也不至于没有车夫啊。
不过古尚远倒还放心,裴云朝在海寂那里肯定也占不到便宜。
他驾起车,同时竖起耳朵偷听马车内的动静。
“怎么样你才会跟我比试?”裴云朝不死心地问。
海寂倚在马车壁角,单手撩开窗帘,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渐渐有了烟火气,不再是纯粹的荒山野岭,远远地能看见冒着炊烟的村落。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试?”她漫不经心地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裴云朝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不耐烦,“习武之人,不就是在切磋比试里进步吗?”
“和你比,我没什么可进步的。”海寂眼神落在他腰间的剑上,那是一把比普通的剑要长一些的剑,剑身轻而薄,柔软得可以折出很大的弧度,剑芒寒意森森,轻易就能一剑封喉,但此刻安安静静待在贴身的银色剑鞘里,把一切凌冽杀机都收敛其中。
“你!”裴云朝手又按在了剑上,他年少有成,挑遍各个门派,在同龄人中从未遇到敌手,听到的多是恭维和称赞,海寂语气虽然平淡,像是陈述事实,在他听来却格外刺耳。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怎么就能肯定在我这里学不到任何东西?”但他也不是曾经被人随意一激就会拔剑的十几岁的少年了,只是眼神沉沉,压抑着浓重的不悦。
“你学过几种剑法?”海寂并不在意裴云朝情绪如何,她手指轻点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我学过的剑法是不少,但精学过的只有我师傅自创的隆山剑法和家传的裴家剑法。”裴云朝虽不悦,却也认真回答了海寂。
“裴家剑法,可外传?”海寂偏头注视着他,碎发被微风吹到面颊上,她又随手掖到耳后。
她平静的眼眸如深潭一般,清澈、宁静,却又深不见底,她不看他时,就连一丝眼风都不给他,她看向他时,专注的眼神却给人一种眼中只有他一人的错觉,使人感觉宛如置身千尺水潭边上,潭水中只映着他一人的倒影,而他再往前走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裴云朝怔愣半晌,才觉两人对视过久,不自在地偏过头。
马车陡然颠簸了一下,走着神的裴云朝还没反应过来,脑袋直接往车厢后壁上撞去。
裴云朝闭着眼,但预料中的疼痛没等到,反而是有些软的触感传来。
他奇怪地转头去看,嘴唇却擦过了有些粗糙的肌肤。
海寂收回了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掌心。
本来只是尴尬,看到海寂的动作之后,感觉自己被嫌弃的裴云朝有些恼羞成怒,气得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你想学我裴家剑?”他避开海寂的目光,狠狠擦了几下自己的嘴唇,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来化解尴尬。
“你能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