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寂只是简单一问,在裴云朝耳朵里却被自动翻译成了挑衅和质疑。
“我怎么教不了?这天底下除了我爷爷,也就只有我会裴家剑了,我爷爷卧病在床,除了我还有谁能教你?”
海寂眼含深意:“这也未必。”
裴云朝没去深想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想用激将法来逼他教她裴家剑法,反正爷爷也没叮嘱过他不让他将剑法外传,要是用剑法能换来和她比试几场,也不算亏。
“只要你愿意同我比试,我就教你裴家剑。”像是生怕海寂反悔,裴云朝又补了一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海寂轻轻在他掌上拍了一下,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她只是想到了些有意思的事,裴云朝却如临大敌地退到另一边的角落,被她拍过的手掌都有些隐隐发烫。
“我我我……我跟你说,我可不做那种事啊。”他想到古尚远平常看起来那么人模狗样的人,总被他爷爷拿来教育他的别人家的孩子,到哪里都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架子,居然能被逼得说出那种臊人的话来,那些词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我们就是单纯的,以武会友。”他摸着剑鞘,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师傅说的“江湖险恶”。
心愿达成却又有点心有余悸的裴云朝钻出马车,和古尚远并排坐着,低声问他:“你说,她对我笑,是什么意思?”
古尚远驾车的动作滞了一瞬,甚至不去看裴云朝,脸色也冷淡得很:“她想笑便笑了,与你何干?”
说是这样说,古尚远却不自觉捏紧了缰绳,海寂都没怎么对他笑过。
难不成还是裴云朝的长相更合她心意?
他心里揣测着,打算住进客栈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
裴云朝一眼就看出古尚远的心口不一,倚在车门处,不咸不淡地嘲讽道:“我瞧她根本不怎么在意你,等你回了京,家里说亲的人想必也不会少,你还能抛家舍业地跟着她?不如早点跟她断了,省得惹得家宅不宁。”
古尚远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加快了马车的速度,颠得裴云朝险些掉下去。
“不劳你费心。”古尚远冷声道。
裴云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病恹恹的祖父,祖父早也跟他说过,不求门当户对,不求贤良淑惠,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因为要求低,所以也不催着他,大约是觉得自己孙子好歹有张漂亮脸蛋儿,家世也说得过去,总不至于打一辈子光棍。
然而风凉话说得轻巧,黑眼圈却不少长。
夜里住宿时,本是开两间房,海寂一间,古尚远一间,裴云朝没带什么钱,就蹭古尚远的房间住。
但古尚远总偷偷摸摸往隔壁房间摸,有时候是半夜回来,有时候一整夜都不回来。
大约是反正都被裴云朝撞见过了,古尚远也不再避讳,有时候衣领下甚至可以看见青青紫紫的痕迹,简直是没眼看。
裴云朝还恨自己长了双过于灵敏的耳朵,甚至给自己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结果发现根本于事无补。
隔壁的床吱吱嘎嘎的,他也跟着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