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明华年纪略长,成熟的也要早些,眼看午饭将近,自然不能一直如此下去,她回转头来,在师弟俊朗面庞上轻轻一啄,娇声道:“你先松开我……”
听师姐语声婉转,薄嗔带喜,不似生气模样,彭怜轻轻松开手,侧着身子坐在榻前,静候师姐发落。
“小色鬼!”明华满面红晕,伸手戳了戳了彭怜额头,“那天让你摸都不摸,今天怎么转了性子,握住了就不撒手?”
“那天……那天想着…能摸摸师姐的手就心满意足了,没敢…没敢想摸……摸那里……”
“哼,从小到大,你摸我的手还少了?哪次下山,不是我领着你?”明华擡手捏了捏少年师弟的脸蛋,一如小时候那般,只是与从前不同,此时两人并肩而坐,她却也要擡手才能捏得自如了。
心有所感,明华不由怅然一笑,“你都长这么大了,比师姐都高一头了……”
不等彭怜回应,她又轻声笑道:“你真的觉得师姐好看吗?”
彭怜忙不迭点头:“好看啊!你不要总是拿着师父和我娘亲去比,她们也美,但和你是不一样的美!”
听他如此说,明华不由喜笑颜开起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师父虽然素来冷若冰霜,眉宇间却隐有一抹媚色,常年穿着道袍,作为首徒又同是女子的明华却知道师父的身材是多么美好。
姨娘岳溪菱同样姿色天成,皮肤白皙柔腻,胸脯更是鼓鼓的,虽然从没见过其真容,但明华知道,相比自己,姨娘的容貌略胜,身材怕是更好。
她唯一能比下去的,就是还没长开的小师妹南华,但南华年纪虽小,却已然是个美人坯子,明华自忖,自己在她这个年纪,却也没她这般粉雕玉琢跟个小瓷娃娃一般似的惹人疼爱。
和彭怜不同,她诵经之余,常看的就那么几本书,写的多是男女风花雪月之事,每每看到女主角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她便揽镜遐思,将自己代入书中,看会不会惹的才子心动。
只是她实在自小接触有限,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如何美貌?
所以她极不自信,生怕自己其实是个相貌平庸的女子,平素不敢表露出来,但却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如今听师弟如此评价,不由心花怒放。
“那我和师父姨娘给你选,你选哪个?”
彭怜忙不迭摇头,“可别乱说,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娘亲,选什么选!”
明华嘟着嘴,“就是那么一说嘛!”
“当然选师姐了!”彭怜虽然在男女之事上一知半解,书却读了许多,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心里那个答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宣之于口。
“嘻嘻!算你识趣!”明华开心不已,在她想来,师父和岳姨娘虽然美丽,毕竟年长一些,师弟当然会喜欢自己这般年龄相当的年轻女子,所以她也不多想,继续说道:“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你别再来我房里了……等吃过午饭,我去经阁等你……”
“等我?干嘛?”彭怜有些糊涂,不知道师姐的意图。
明华俏脸红透,擡手捶了少年师弟一拳,嗔怒道:“你说干嘛!爱来不来!不理你了!”
看师姐夺门而去,彭怜又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道“怎么说说又生气了呢!”
他浑然不知自己是榆木疙瘩一样的不解风情,惹恼了春怀荡漾的美丽师姐。
吃午饭时,明华依然是那般生人勿近的样子,玄真和岳溪菱也不在意,默契十足视如不见,南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颇为识趣,吃过午饭就去收拾午睡了。
彭怜心中惴惴,看师姐吃完了饭就放下碗筷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便有些迟疑,到底该不该去经阁。
但他有了前面的教训,知道无论如何都该去经阁走走,便和母亲说了去经阁翻书,离开了母子俩的院子。
观中房舍众多,岳溪菱母子同住一进,玄真喜欢清静,自己住着观主的两进房屋,两个女徒则共住着紧挨着玄真居所的一进房屋。
鼎盛之时,玄清观弟子多达百人,如今门庭冷落,一些房舍年久失修,已经快要垮塌。
玄真是个清冷的性子,不广收门徒,于经营一道,也没什么心思,这些年全靠岳溪菱帮衬,道观中才算勉力维持,不至于无米下锅。
岳溪菱提过不少建议,但道观香火不旺,玄真又不下山弘法,单靠她一个“巧妇”,却也难为无米之炊。
观中唯一一个玄真精心维护的所在,便是经阁。
经阁万卷书,是历代观主藏书积累下来的成果,既有道藏经书,又有各类杂学,种类繁杂,无所不包。
这些年来,玄真宁可大殿不修,也要每年定期下山采买书籍,五年一次下山游历,更是要带不少新书回来,充实经阁。
三个弟子每日里首要任务便是誊写书卷以为备份,一些重要的书籍甚至要抄写多本分开存放,玄真对这些书籍之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经阁之重要,从其所处地位上来看,也能略知一二。
玄清观依山而建,山势最高处是正殿,自山门而上一条笔直石阶直达正殿,而经阁,便在石阶之畔,正殿之下。
彭怜拾级而上,石阶两侧松涛阵阵,山风徐来,暑热尽去,不由心旷神怡。
推开经阁大门入内,入目所及并未见明华师姐,彭怜正要失望离去,却听里面一声轻咳,明华手捧一卷书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