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的灿然一笑,霸气顿敛,领襟处精致的祥云愈加亮丽,“厉冽,我好好教训过了。”
司马晚晴瞧他的神情,略略松了口气。他能遵守约定,只让她来对付段喻寒是最好不过。
“带他进来。”
“是。”
厉冽进来时,有些垂头丧气,看到司马晚晴,却是目光闪烁不定。
大约有些惊奇霓裳的容貌大变吧。
司马晚晴看他除了面无血色,没其他异样,一时猜不透他哪里受伤了。
盛希贤起身,低低的在她耳边道,“你放心,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欺负女子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她听在耳中,却有些毛骨悚然。
他话中之意,是说厉冽变成太监了?
她不过是他挂名的宠姬,不是他真正的女人呀!
即便真的是他的姬妾,厉冽位列圣武宫左护法之位,卓有功绩,他身为宫主,也不该为一个女子对他妄加严惩,如此重美色,只会让属下寒心。
盛希贤看她耳上的凤舞玉坠动荡不定,知她必定极为震撼。
他不想多说什么。
他只知道,当得知厉冽的所作所为,自己险些控制不住想杀人。
那时,他很惊讶,因为他不为任何事激动已有许多年了。
冷静后,他自信对厉冽做了最好的处置。
若下浪蝶的人不是厉冽,此刻定然已死。
“从今天起,你就是霓裳的贴身侍卫,任何时候都要随侍在旁,保证她的安全。”盛希贤淡然的吩咐下去。
“是。”厉冽恭敬的应了,踌躇了一下,“属下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盛希贤自然知晓他疑惑什么,“霓裳,就是司马晚晴,你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厉冽心头豁然开朗,宫主如此重视她,果然是有其他原因。
“多谢师兄厚爱。要他做护卫,还是不必了。晚晴自信尚能保得自身周全。”司马晚晴委婉拒绝。
“化功散的药效时间已过,段喻寒的武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虽打了他一掌,依他的内功,恐怕只受了轻伤。你若和他动武,还是没什么胜算。我可不想你又被他带到云来居去。”
盛希贤分析得头头是道,听上去到是一片好意。
可厉冽的随侍在旁,从另一方面看,就是赤裸裸的监视呀。而且他武功奇高,想摆脱他都难。司马晚晴岂会不懂盛希贤的用心?
隐隐然,清冽的味道盘旋在身侧,她有些惶惑。
如果说段喻寒的霸道,是关外冬风般的凛冽刺骨,刚猛强劲让你不得不服从;盛希贤的霸道,就是江南春雨般的柔润细密,绵里藏针而让你无从抗拒。
“师兄坚持的话,晚晴也无不可。”一瞬间,司马晚晴已有决定。既然拒绝无用,倒不如对厉冽善加利用。
盛希贤知她的想法,也不说破。
“还有一事,可否让凌先生再给冰儿诊治一番?”司马晚晴爱子情深,总要得知司马冰完全痊愈才安心。
“当然可以。其实你若想冰儿,有如画做内应,何不把他偷回来?”盛希贤并不在意那孩子酷似段喻寒的容颜。
司马晚晴淡淡一笑,“那倒不必。我不想分心。”带冰儿在身边是她的心愿,可当前形势,对冰儿来说,云来居比圣武宫安全啊。
“启禀宫主,有人来报。”宝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进来说话。”“是。”
“启禀宫主,适才有飞鸽传书,裴慕白刚到杭州,前去拜会段喻寒,此刻人已进云来居。”
司马晚晴的心陡然一颤。
裴慕白是否误会江如画是她,所以急着去看个究竟?
回想当年离开牧场时,段喻寒对裴慕白的满腔恨意,她有点害怕。
虽说裴慕白正大光明的拜会,段喻寒未必会出手杀人。
可他我行我素惯了,难保不会动杀机。
云来居是烈云牧场的地盘,裴慕白可谓身陷险境呀。
一念及此,司马晚晴心急如焚,“我去看看。”身影一闪,飞出暗香阁。厉冽一声不吭紧跟后面。
看她匆匆而去的窈窕背影,品着渐渐冷却的茶水,盛希贤喟然一叹。
告诉她司马冰遇袭的实情,就是要她认清形势,坚持履行约定。
这样各取所需,最终才会皆大欢喜。
她若再心慈手软,也莫怪他有毁约之心。
“爹,爹,起床啦——”司马冰挥着小拳头砸门,大声喊着。
段喻寒迷迷糊糊听到,待要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乏力之极,只想就这么永远一动不动的沉睡着。
油煎火烤的灼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坠云雾的漂浮无力。
“爹怎么不开门?”小家伙疑惑的问。
“公子累了,我们到别处玩吧。”江如画温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