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是这样。”他倏地搂过她的腰,自塔顶飞身而下。那么高,她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死死抱着他。
“胆小鬼,”他在她耳边轻笑。
清凉的夜风自脸畔轻柔而过,她忿忿的鼓足勇气睁开眼。远处点点繁星和万家灯火连成一片,相互辉映,煞是美丽。
他和她在天空中自由飞舞、辗转、盘旋,恍惚间她真以为自己是小鸟。
“好漂亮。”
她大笑着。
他束发的丝带飘飘然拂过她的脸庞,有点痒痒。
她一偏头,看到他漆黑如子夜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她第一次被他看得害羞起来,手一软,险些掉下去,他却更紧的拥着她。
后来,他带了她稳稳的落在地上,她还赖在他胸前。
“还怕吗?”他点点她的小鼻子。她摇摇头,不敢让他看到绯红的脸。
“那么高,万一我们掉下来怎么办?”她有点不相信他的轻功如此高超。
“不会有万一。”他郑重向她保证,“就算有万一,你也一定不会有事。”
她吐吐小舌头,“真担心你失手,会摔死的。”
“我若失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死?”他的神情忽然很古怪。
她想说“和你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但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只灿烂一笑,紧紧执了他的手。
“不好了,不好了。”宝儿的声音陡然闯入梦中,司马晚晴一下惊醒。
“什么事。”
“夫人,湖边的绣舫突然起火爆炸。”
“什么?”司马晚晴翻身坐起,不及细问,飞身出去。
雨停,风止,五彩华丽的绣舫已不见踪影。
只看到岸上、湖面四散零落的漆黑残骸。
圣武宫中人忙着收拾残局,岸边有许多百姓围观,一片嘈杂。
“快看,那边有个人。”
随着人们的新发现,很快捞上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司马晚晴慌忙凑上去,心止不住的颤抖。
那体型,那尚未烧毁的衣衫,那仅存的半边脸,分明是秦姨。
秦姨在这里,那段喻寒呢?裴慕白呢?他们不会丢秦姨一人在绣舫上的。一口浊气陡然涌上胸间,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她几乎要窒息。
又看了一会,没再发现尸体,人群渐渐散去。她这才想起该到云来居看看。疾速到云来居大门外,隐约听到门里传来司马冰的声音。
“爹和漂亮叔叔出去怎么还没回来,我要去找爹。”
“小少爷,这可不行,主上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我就要出去,你敢拦我?”
“公子有正事忙。来,冰儿最懂事了,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如画温言劝说的声音。
段喻寒和裴慕白都没回来。
按理,以他俩武功之高,不会轻易中人暗算,可为何救不了秦姨?
若安然无恙,为何不回来?
段喻寒难道不知道冰儿会想他念他?
春日暖意融融,却敌不过她心底浓浓的恐惧。恍惚中,回到暗香阁。一抬眼,看到盛希贤安然坐在大厅,厉冽站在一旁。
是他?
厉冽向他报告了段喻寒的所在,他就动了杀机?
否则在杭州,谁敢炸毁圣武宫的绣舫?
而一艘空的绣舫,又有谁会动脑筋炸它,无非是想杀里面的人吧。
一步步进去,她的步伐沉重而坚定。绣舫被炸之事,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厉冽说他买粥回去,你就不见了,以后别这么任性。”盛希贤略带责备的说。
“你回绣舫时看到什么?”她转向厉冽。
“属下远远看到他们三个在船头,正要下船,后来绣舫突然爆炸,就烧起来了。”
“他们人呢?”
“都炸飞了,飞到湖里去了。”
段喻寒和裴慕白已遭遇不测,凶多吉少?四周的空气出奇的凝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加派人手去找。”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清冷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