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喻寒揽过司马晚晴,忽觉掌心她的手变得冰冷,稍一沉吟,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定然是刚才她连续给他贯注内力,消耗太大所致吧。
“这是你后来造的机关?”
她轻声问。
要知道万喑堂乃是司马家祖屋,后来改建成商议要事和招待贵客的地方,司马烈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在此暗设机关,以免破坏烈云牧场的风水。
“不是。”段喻寒想了想,继而肯定的说,“应该是我去杭州的时候,胡天做的。”
“哈哈哈哈,你们在里面舒服吗?”
胡天狂笑的声音自铁门后传来,“别拿那些破铜烂铁到处乱敲,告诉你们,这周围墙壁外全灌了五寸厚的铁板,别说凿洞,你们连条缝都挖不出来!”
“主人,放我们出去!求求你,主人!”少女们惊呼着,哀求着,胡天却仍是哈哈大笑。
过了这一会,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已大致能看出事物的轮廓。段喻寒隐约看到司马晚晴不知何时,跌坐在地,忙扶了她,“怎么了?”
她软软的任他扶了,“没什么。”说话时,气息极其紊乱,倒是受了内伤的症状。
“我知道,你前几日就不舒服。为什么要硬撑?”段喻寒疼惜的抱她入怀。她不再言语,努力调整内息。
胡天又笑起来,“主上和夫人真是夫妻情深,胡某羡慕得很啊。哈哈,我本就不指望外面那些蠢货能拦住夫人,只想用诱敌之计引夫人到万喑堂,没想到主上居然还活着一起来了。……如此最好。段喻寒,就算你活着又怎样?只要我动用这最后一招,你们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主人,我们不想死!您放了我们吧!”适才载歌载舞的少女们哀声连连。
胡天故作姿态的叹口气,“我也不想你们死,可名震天下的段喻寒要死,怎能只有司马晚晴相陪?到九泉之下,自然也要许多人伺候的。否则,不是太孤单寂寞了?只是,可惜啊可惜……”突地又不说话了。
封三忍不住大声喝道,“可惜什么?你个卑鄙无耻的叛徒!”
“可惜,有人选错主子,只能陪段喻寒一起下黄泉。更可惜,当初我屡次建议,你们都不肯把‘关外司马’改为‘关外段氏’,明日,我就把关外胡氏的匾额挂到牧场大门外,你们是看不到了!”
胡天得意洋洋的接着道。
司马晚晴不觉心中一震,段喻寒不肯自称关外段氏,是他根本无意永远占据烈云牧场?
他不曾让司马冰改姓段,仍是把冰儿看做司马家的继承人?
烈云牧场,他最终还是要交还到“关外司马”手中?
“让我睡个觉想想,你们怎么死才好。是活活渴死,饿死,还是等过两三天,我扔几个雷震子进去玩玩?”
胡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走远了。
他这一走,万喑堂内更乱了,自怜命运的,咒骂段喻寒连累大家的,回骂的,坚持不懈继续凿洞的,各自忙成一片。
“通通住口!”
段喻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如今大家既然一起关在这里,就该团结一致,想法子出去。哭,还是骂,徒然浪费力气,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沿边仔细摸索,看看有没有缝隙,试试有没有哪里松动,再做打算。”
他这么一训斥,众人均觉有理,总算安静了些,自觉不自觉的照他的吩咐做了。
司马晚晴听他说话,不知怎的,想起小时候的事。
当时,他们救了个跳河自尽的人,被救的人一个劲自怨自哀,他也是这样把对方教训了一顿。
那时,他俊雅而严肃的模样被落日余晖映得丰神如玉,光彩逼人,让她看得脸红心跳。
后来他抱她一起骑马回家,害她一直窝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此刻虽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态,但想来必定和当初一般,令人折服。她不由喟然一叹,若时光可以停留在那无忧无虑的岁月,该多好。
“怎么?”他的手一紧。
陡然一阵心悸难控,她忙推开他,盘膝而坐,潜运内功。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睁眼时,只听一片窃窃私语之声。
“好些了?”他依然近在咫尺。
“嗯,”她轻应一声。
“他们试过了,铁门和墙壁都很坚固,普通兵器根本撬不动。有缝隙的地方,往外凿过,全是铁板。”
他说得很平静。
莫名的,她好怕他的声音一停下,他的人就会消失在黑暗中,再抓不住半分。
下意识想靠过去,终究还是略略退开,保持距离。
封三不知何时凑过来,低声回禀,“属下点算过了,这里共有二百三十五人。可以充饥的只有五盘水果,约十五斤。那边还有两壶君山银针,一壶西域葡萄秘酿。”
“知道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段喻寒随口应了。
司马晚晴霍地起身,“你的剑给我。”
封三忙把佩剑递过去。
她缓步走到墙边,略一摸索,凝神运气,擎天无上心法的霸道内力从剑柄延至剑尖,倏地直刺墙壁。
“扑”、“叮”,那剑先穿透砖石,再刺入铁板,最后只余约半尺长的剑身在外。
深吸口气,将剑奋力抽出,剑身上跳跃了耀眼的火花,可那光亮一闪而逝,眼前仍是彻底的黑暗。
那剑,竟没穿透坚厚的铁板!
心中一凝,她飞身上屋梁,依旧运剑刺向屋顶,结果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