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终于,机关松动,铁门在段裴厉三人的合力一掌下打开了。
裴慕白迅速冲过来,自割手臂,往岳、盛二人口中注入数滴鲜血。
他是百毒不侵之体,那血就算不能解毒,也可延迟死亡时间的。
那边,凌珂舟也匆匆进来,原来是厉冽在外听到里面对话,一早派人通知过来的。
当下兵分两路。
段喻寒和司马晚晴,押了胡天,从摩珂岭回牧场,一路顺利收服牧场诸人。
裴慕白和凌珂舟忙于救人,厉冽则率人搜集各种药品,皆是四处奔忙。
翌日清晨,盛岳二人自昏迷中醒来,凌珂舟断言那毒有药可解,大家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后万喑堂宴会上,段喻寒和司马晚晴出见各宾客,道明胡天是叛徒的真相,以正视听。
而封三等人也放出,忙着处理各种善后事务。
至此,烈云牧场终于从连日的阴翳中走出。
是夜,司马晚晴放心不下岳盛二人,忍不住去看他们。行至走廊,模模糊糊的听段喻寒的声音从盛希贤房里传出。
“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是小人。你毒素未清,我不会此刻动手。可你我一战在所难免。不若一个月后七里峰如何?”
“如此最好,相信一个月后你经脉的伤也痊愈了。”
“败的人,从此之后再不见她,你以为如何?”
“好!一言为定!”
心怦怦乱跳,她急急奔过去,推门而入。
段喻寒沉静的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如风般迅疾出门。
盛希贤好似困倦疲乏之极,闭目睡去。
心一凉,她明白,这一战,她阻止不了。
同样的自负,同样的强势,同样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突然发现他们是何其相似。
又过了一日,想着巴摩克知晓牧场已安全,计算路程该带冰儿到牧场了,段喻寒和司马晚晴急着见孩子,早早在大门处候了。
突的,司马晚晴低头间,看到地上一个诡异的黑影正迅速移近。一抬头,雪亮的利刃在阳光照射下耀花了她的眼。寒光,倏地扎向段喻寒的背。
“小心!”
她话未出口,已见段喻寒反手一格,扣住行凶者的腕。
那匕首,被他随手震飞出去,遥遥的扎在树上。
行凶者,一身马夫装扮,身材纤瘦。
面容很陌生,可那乌黑明亮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段喻寒,却似曾相识。
“你是谁?”段喻寒冷冷开口。
“哼。”行凶者声音脆生生的,竟是个少女。
司马晚晴猛地醒悟,“你是飞飞?”不由对段喻寒道,“放她走。”
“当年杀你师父玄鹰是我的不是,你走吧。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段喻寒淡淡言道,放开飞飞。
“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还师父一个公道的!”飞飞跺了跺脚,暗恨自己技不如人。
段喻寒再不理她。飞飞忽而想到什么,径自沿大路走了。段喻寒心中蓦地一动,飞身抓她回来,逼视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我……”飞飞被他看得有些胆战心惊,终昂起头大声答了,“我会继续苦练功夫!我会等在一边,等你疏忽的时候,为师父报仇!我不信你没有弱点,我不信你会永远得胜!”
段喻寒脸色陡变,她说的不错。
他有弱点,他也有顾虑不周的时候,前次冰儿在西湖边遇险,就是一个例子。
为了冰儿的安全,他是否该杀了她,永除后患。
黑眸中寒光流动,不可捉摸的暗流在翻涌。司马晚晴急抓了他的手臂,“别再杀人。你不能一错再错!”
看晚晴焦急的双眸,段喻寒知她定然会阻止自己,瞬间已有所决断,“飞飞,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现在杀了你,让你去九泉之下见你师父。二是我甘心受你一掌,权当你为师报仇,你以后不能再有报仇的念头。”
此话一说,飞飞倒呆了。
“你想清楚回答我。”他不想自己犯的错祸及冰儿,宁可受伤,他也要结束所有的仇恨。
“凭什么我师父一命,只能换你挨一掌!凭什么我要答应你从此不报仇!”飞飞愤然怒视。
“凭你的命此刻掌握在我手。”段喻寒平静说着。此刻,他已是格外让步。
踌躇半晌,飞飞自知别无选择,终咬咬牙道,“好,一掌就一掌!但你不能运内功护身!”
段喻寒点点头,走到两步外。
黑宝石般的双目,在夕阳余晖下,敛了几分锐气,分外宁静自若。
晚晴轻叹口气,或许玄鹰这段怨恨能就此解决,是最好的了。
使尽全力,飞飞挥出一掌,狠狠打在段喻寒左胸上。
段喻寒身子晃了晃,淡然开口,“你走吧。从此以后,所有仇怨一笔勾销。”
飞飞也不言语,一拱手匆匆离去。
痛,凝了一点,那久驻心间的针,无情的深深刺入,搅动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随即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段喻寒清晰的感到死亡的脚步一步步走近了。
司马晖、司马旭、司马烈、玄鹰、淑龄……
原来天理循环,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要他还债!
“你感觉怎样?”依稀听到晚晴关切的声音远远传来,可她的人明明近在咫尺。
“没事。”他竭尽全力平静的挤出这两个字,缓缓转身要走。冰儿就要到了,他绝不能让冰儿看着他死。
“等一下,这两天你总避着我,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她认真的走到他面前,“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去了。这不关其他人的事。你明白吗?”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适才的痛好似渐渐转了麻木,他努力保持微笑,“你已经真正长大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行。”
眼前的她,美目如一泓春水,那样一瞬不瞬的看过来。
上天强令他放手,他无话可说,亦无法再争。
曾经几多欢笑,几多悲伤,在他离去后,终会随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