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衣笑起来犹如春光中的一片花海。
她示意关灯时挥了挥手,又是一阵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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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初的大学生离开父母抵达某个城乡结合部后,便宣称自己拥抱了自由。
所谓自由,就是上网嘛。
飙网。
大家挤扁脑袋冲往各式网吧、阅览室、电脑房,在炙热的橡胶腐臭中,徜徉于那些个在头脑中被压抑已久的梦乡。
这些梦五花八门,但十之七八是一种想聊QQ的冲动。
我自然也不能免俗,甚至更进一步——大一时还搞过网恋。
对方长我两岁,行走在中国博客的最前沿。
我毫不怀疑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涂抹那些忧伤的文字,好让自己散发出一股性冷澹的气息。
零二年耶诞节时,她给我寄来一只耳钉。
礼尚往来,我不得不通过中国邮政给她搞过去了一顶帽子。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两对便宜货大概刚抵上邮费。
不过吃亏的自然是我,那什么耳钉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戴啊。
母亲要是知道,一准把某只僭越的耳朵给扯下来。
出于节俭的美德,在闲置半年后,我郑重地把那枚硕大的宝石蓝耳钉转赠给了陈瑶。
于是后者的耳朵如期发炎。
她恼火地询问原因,我当然如实相告。
理所当然,我获赠了一个大耳刮子,新女朋友也消失了一个月。
但耳洞着实留了下来。
每次看到它,我心里都奇痒无比。
有次我试着询问耳钉的下场,陈瑶立马绷紧了小脸。
她一拳夯在我胸口,甚至掐住我的脖子:“扔了扔了扔了,再提我就杀了你!”
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女朋友,凶悍得令人蛋疼菊紧。
但她老也并非一无是处。
比如这个淫雨霏霏的周六下午,在局促的琴房搞起手风琴时,陈瑶就有种说不出的美。
我虚伪地夸赞了两句。
她红红脸,翻了个白眼,抬起的右脚终究没有踹下来。
像是为了证明空暇时间多得难以打发,我们总要隔三岔五地搞点排练。
多是翻唱,就那些流行民谣和土摇——许巍达达黑豹beyond,那些欧美金曲——红辣椒老鹰皇后REM,偶尔也翻些涅磐和小妖精。
并不能说纯属蛋疼——场子要是找对了,多少还能拿点演出费。
当然,原创也有,但曲风不一、良莠不齐,还谈不上风格,说到底也没多大意思。
各高校的所有玩票乐队大都这个德行。
每年4月8日的柯本纪念演出就是一场文艺土鼈大阅兵。
各路货色溷杂其间,首当其冲的目的自然是找个心仪的果子搞两炮。
没有办法,庸俗的年代,谁都不该免俗。
我们也憋得太久了。
晚饭在驴肉馆解决。
喝了点小酒,主唱大波又开始吹牛逼。
他甩了甩长毛后宣称:“同志们,不能这样下去了,高端的咱玩不来,好歹向音速青年靠拢吧。”
大伙闷头吃菜,连连称是。
大波又说:“你听听李剑鸿,听听窦唯,听听美好药店、木推瓜,人家多多少少已经玩出花样了。咱们,咱们落后了!”
大伙纷纷伸出大拇指,说有道理。
大波继续:“整天搞那些朋克有鸡巴用,朋得起来嘛你,瞅瞅盘古,啊,这会儿不上不下的,能不能回国都难说。”
这点他说的倒不假,盘古至今滞留泰国。
“警钟啊,同志们!”大波挤出两滴热泪后,撇头问陈瑶吃得好不好。后者笑了笑。
于是我就冲老板娘喊:“五大碗炝锅面!”
大波的脸一下就绿了。直到面上来,他才凶狠地叫嚣道:“随便点随便点,老子怕你们点?!听我句,兄弟们,技术噪音才是王道!”
打驴肉馆出来,天灰蒙蒙的,雨也不见停。
大波拍拍我,又拍拍陈瑶,说:“好好玩!”
雨落在他头上,像是打湿了狗毛。
搞不懂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这位师兄是艺术系的高材生。
于是我说:“哎,对了,艺术学院有个老师挺喜欢地下丝绒的。”
大波说:“扯澹,怎么可能?”
我说:“就选修课啊,那个艺术赏析课的老娘们,叫啥给忘了。”
大波愣了愣,脑袋像飞碟般旋转一圈后,还是左右摇了摇。
“走了!”冲陈瑶猥琐一笑,他甩甩头发便冲入了雨中。
空留我们的鼓手和贝斯大喊:“伞伞伞!”
我和陈瑶嘛,当然又回到了琴房。
虽然空间狭窄,但好歹容得下一张床。
陈瑶老嫌这里脏,但总去宾馆也不大好意思。
所以迄今为止,同我们时代绝大多数青少年一样,哪怕有了女朋友,我还是缺乏稳定的性生活。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正是这种干瘪和苦逼才导致我精力过剩,有事没事胡思乱想。
等我脱光衣服,坐到床上时,陈瑶还在打扫房间。我撸了撸老二,说:“看!”
她扭头瞥了一眼,骂:“滚,要不要脸!”
要什么脸呢,我冲过去,便将她一把抱住。
陈瑶大叫:“关门关门!”
门外雾蒙蒙一片,硕大的雨滴在铅灰色的空中无限铺延。一阵风涌来,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而陈瑶无比温暖。我伏在她身上轻轻抽插时,便有股香甜的气息氤氲而来。于是我就吻她的脖子,亲她的脸蛋,彷佛真能吸出来什么似的。
陈瑶就开始吃吃地笑——一贯如此,像猫抓痒,又似E弦的弹拨。我只好把她抱紧,勐顶了两下。
陈瑶哼一声:“你轻点。”
我说:“让你笑。”
她就又笑,我就又顶。
这个无休止对抗的结果就是每过一次性生活我就像拔了回火罐。
这样好不好我也说不准,但起码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坏处。
我女朋友一切都刚刚好,白皙滑嫩,盈盈一握,挺翘紧致,一手掌握。
她总让我想起澳大利亚大草原上的美利奴羊。
当然,起风时她就变成了一朵白云,绵软却又癫狂。
如果真要找什么缺点,那就是不会叫床。
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会想方设法隐去自己的呻吟。
为此她不惜去咬一切可以下口的东西,比如我的肩膀。
这种事有点不大对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呢?于是我说:“你倒是叫啊。”
她说:“不叫。”
我说:“叫不叫!”
她说:“就是不叫!”
如你所见,我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但陈瑶也并非毫无责任心。
作为一名性伴侣,她会允许我完事后在她身上趴个两分钟。
就两分钟,不能更多。
这期间她会毫不间断地揪我的耳朵,往我脸上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