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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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啥呢……”张凤棠又开始笑。持续了好一阵。直到陆宏峰再次动起来,笑声都没能完全停下。

“妈,我大还是我爸大?”陆宏峰可能有些兴奋过头。

“瞎说啥。”当妈的没搭理他,好半晌又说,“别提你爸。”

不提就不提,儿子闷声不响,啪啪声却毫不拖泥带水。

“轻点儿你!”张凤棠喔喔直叫。

“妈。”

“嗯。”

“我大还是张亚光大?”

张凤棠的叫声细高,像一眼叮咚清泉。

“妈。”

“啧,你今儿个咋回事儿?”

我几乎能够想象她凤眼一翻柳眉微蹙的样子。

但很快,在新一轮的啪啪脆响中,清泉再次开始流淌。

“你妈屄啊,轻点儿轻点儿。”

“怕啥?”他绝对吞了股口水。

“让林林听到你才心静?”

条件反射般,我连大气也不敢出。屋里的运动并没有“轻点儿”,起码我没能听出这个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宏峰突然说:“听到咋了?听到就拉他一块来。”

粗重的喘息使每个字都要在空中弹跳几下,乃至传到我耳朵里时它们轰轰作响。

张凤棠不说话,只是哼。

“好不好,妈,俩鸡巴一块来。”稚嫩的公鸭嗓矬刀般打磨着寂静的夜,夸张而怪异。

张凤棠还是不说话,依旧是哼。好半晌,伴着一种鹅叫般的嘶鸣,我亲姨总算从喉咙里抠出几个字。她说:“峰峰,妈不行了。”

运动在一场暴风骤雨后归于沉寂。

陆宏峰于喘息和娇吟中射得闷声不响。

直到张凤棠让他洗洗睡,我才得以确定房间里的行为艺术已宣告结束。

而我两脚发麻,大汗淋漓,烟盒在手中都变了形。

张凤棠进卫生间后,我觉得是时候撤退了。

但我亲爱的表弟还四仰八叉地卧在床上,橙色灯光照亮他稚嫩的胡须,一如照亮他胯下绵软的“巨基”。

就在我挪到楼梯口时,陆宏峰开腔了。

他说:“妈!”

回答他的是水声。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

这次水声友情暂停了一下:“咋?”

“明儿个再给我一百二。”

“干啥又?”

“学杂费。”

“不交过了?又交!”

“那个多媒体课让交的。”

水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张凤棠说:“明儿个我找你们老师去。”

陆宏峰“操”了一声,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随后他唱了句周杰伦的歌,那个爱情龙卷风什么的,重复了两遍。

在第三遍重复到一半时,他颇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妈!”

“又咋?”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妈也回到了卧室。

“我爸跟我姨咋好上的?”这话说得字字清晰、行云流水。我攥着扶手,再也挪不动脚步。

没有回答。一阵窸窸窣窣后,窗口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虽然知道用不着,我还是迅速蹲了下去。

“妈。”

“快洗洗睡去!楼下可还有人。”女人消失,像是上了床,几声细碎的吱扭,“妈累得要死,你可别惹我。”

“说说呗。”

“啧,一边儿去,看你妈还没死是不是?昨晚上你呼呼大睡,你妈可值了一宿班儿。”

“妈妈。”这声音嗲得有点过分,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掐死陆宏峰。

“一个黄鼠狼,一个骚狐狸,一对眼就搞上了呗,你姨夫又不争气,偏偏进了宫,那可不是干柴烈火哟!”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不像啊。”

“啥不像?”

“我看我姨挺那个的。”

“哪个?”

“神圣不可侵犯。”支吾了好半晌,他用普通话说。

“切,还神圣不可侵犯?”

我亲姨笑了起来,高亮得和戏台上的阮妈不相上下,不知什么玩意儿在大笑中咚咚作响。

后来笑声突然就低了下去,但还是持续了好一会儿,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她才止住了笑:“会装呗。”

陆宏峰没吭声。

“让你盖被子听不懂?非晾你才心静!”

“啥是会装?”

“表面上那个啥——”张凤棠顿了顿,“冰清玉洁,啊,暗地里直发骚,啧,脚别乱蹬,生虱子了你?”

两声蛤蟆叫。

“整天撅着个大屁股扭来扭去,一看就是骚屄欠弄,不知给多少人弄过了。”

“你咋知道?”

张凤棠没搭理他,而是切了一声。好半晌,她说:“哎,妈好看还是她好看?”

“啥?”

“妈跟你姨哪个好看?”

陆宏峰没吭声。起码我没听见。

“不问你呢?啧,别碰我。”

“妈。”

没音。

“你好看,”公鸭嗓慢条斯理,略一停顿,还笑了笑,“我姨也不丑,都好看。”

“没良心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跟你爸一个德性!”张凤棠声音压得很低。

“我咋了我?”

“脏内裤忘了?”

“妈。”一阵窸窸窣窣。

“那么脏的东西也拿,不消说你,恶心不恶心一天!”

“一边儿去!”

“幸亏你姨没发现,不然你妈脸往哪儿搁!”

张凤棠这一串连珠炮把她亲外甥打得晕头转向,但硝烟滚滚中炮貌似还没放完。

“别乱摸!”

“啪”地一巴掌。

陆宏峰夸张地吸溜了一下。

“你姨可不是啥干净货色。”

“咋?”

“咋个屁,快下去睡觉!”

“妈。”

“本来就发骚,这当了大老板,还不得岔开腿让人弄啊,干净得了吗?”

我摸根烟咬在嘴里,却没机会点上。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指针仿佛就戳在耳边。

“哼啥哼?”

“我没哼。”

“听见你哼了。”

“真没哼。”

于是张凤棠就哼了一下:“咱村那个乔秃头你还记不记?”

“谁?”

“乔晓军啊,你忘了那个四中教导处的,唉哟,跟你姨关系可不一般,偏你爹没一点眼色,还逞能,英雄救美嘞。”

陆宏峰哼了一声。这次确确实实哼了。如果我亲姨需要呈堂证供,我想我可以做个人证。

“咋?”

“没咋啊。”

“还有郑向东,当年你姨夫可不把他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到现在头上都还有碗口大一块疤呢。”张凤棠直咂嘴,像是疤落在了她头上。

“啥时候的事儿啊?”

“早了,你姨刚开始搞剧团那会儿。”

“真的假的?”

“难说,无风不起浪,最后要不是你姥爷亲自出面,人郑向东会留下来?”

“不像。”

“跟谁学的,不像不像,啥叫不像?谁不像?”张凤棠显然翻了个身,我觉得窗帘都动了动,“郑向东可摸过你妈屁股。”

好半天没人说话,我忍无可忍地吸了吸鼻子。

“啧,瞎摸啥?”我姨终于又开腔了。

“他能摸我不能摸?”

回答他的是一串清亮的笑声。

“他摸这儿没?”

“他敢!”

“咋不敢?”

“切,你亚光叔不剥了他。”

“吹牛吧就。”

“咋?”

“我不光摸了,还日了。”

又是一巴掌,这次显然隔着被子。没由来地,我想到了《地道战》和《小兵张嘎》里的土制防弹衣。

“亚光能咋地?”这表弟大概恨不得蹦到天花板上。

“再瞎扯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概真怕嘴被撕烂,陆宏峰没了音。张凤棠骂了句什么,随着一声细碎的吱扭,像是又翻了个身。她甚至哼了一声。

“妈。”好半晌,羊羔咩咩地叫了一声。

没人应声。

“妈。”蛤蟆叫。

“快下去睡觉!”

一阵窸窸窣窣,接着咚地一声响。

“啧,别瞎闹!”

陆宏峰吸了口气,就没了音。

“小畜生。”张凤棠轻哼了一声。好一阵又是一声。某种压抑的热气流从她的口腔淌出,整张窗帘都浸得湿哒哒的。

“妈,爽不?”陆宏峰轻喘着,像是犯了鼻炎,紧跟着是几声响亮的吸溜。

“小畜生。”张凤棠还是这么说。她声音轻飘飘的,又是一声轻哼。

搞不好为什么,周遭再次热烈起来,我心里也禁不住轻轻一颤。

“硬不硬?”几声吱扭后,陆宏峰颤抖着说。

“你睡饱了,瞎折腾……你妈。”张凤棠一声轻呼,“干点啥也没个度。”

房间里又响起了熟悉的节奏,缓慢,悠长。

“妈。”

“嗯。”

“那郑向东的事儿也是亚光说的吧?”

或许是陆宏峰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挺,张凤棠啊了一声。

“他说的我可不信,大话篓子一个,也就会弹弹琴吹吹箫。”

“咋说话呢?”我姨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床板轻轻摇。也可能是床垫里的弹簧发出的声音。席梦思。

“高干病房谁找的?医生谁找的?剧团搞这么大,谁捧的场?搞得跟谁专蒙你一样。”

这么说着,张凤棠切了一声,似是意犹未尽,又似不屑于继续举证。

当然,很快,她又开炮了:“还有那啥艺术学校,你姨这大老板当的,啊。”

陆宏峰闷声不响。

“我可亲眼见过那个陈建军来找你姨,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张凤棠嘀咕了句什么,接着说道。掷地有声。

“谁?”公鸭嗓总算吱了一声。

“没谁。”

“谁嘛?”

“烦人不,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你姨呀,会做生意。”

“肉体生意——”她这调子拖得老长。

“听不懂?岔开腿做生意。”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向北约莫一公里的省道是钢厂拉煤车的必经之地,我突然想到,如果雪足够多,融化了之后就是汪洋大海,那些在雪夜也如此忙碌的重卡自然也就成了汽轮。

这样想着,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漂浮起来。

“你不也开过宾馆?”好半晌陆宏峰才开了口。他甚至笑了笑。

“你还弄不弄?”冷冰冰的。

陆宏峰没吭声,而是卯足劲搞了几下,“啪啪啪”的。张凤棠一声闷哼后再没出声。当然,也可能是我没听见。

“咋搞上的他俩?”好一会儿表弟喘息着问。

张凤棠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