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料,咸米饭有点不消化。
当晚几个呆逼聚了聚,酩酊大醉。不知怎么,我们就谈起了原始森林。有呆逼说:“国际雾凇节,牛逼啊,牛逼!”
“国际雾凇节?”。王伟超哈哈大笑,火锅里的汤汤水水都要被颠得飞溅起来,“给你说,那鸡巴玩意儿啊,保不齐是拿水枪乱呲出来的!”
“靠,有可能!”有人赞同。
“你又知道?你倒是呲一个看看?”有赞同就有反对。
老实说,王伟超这个观点稍显激进,但又深刻契合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情况,所以饭桌上立马分成了两派,一时争论不休。
而这个事除非亲自呲一呲、比一比,也难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结论。
在一众面红耳赤中,有人开始转移话题,问那啥原始森林有谁去过了!
“我去过!”虽然搞不懂自己算不算去过,我还是挺身而出。
“咋样?”
“还行吧。”
“肯定没开发前好玩儿,以前老虎、狼、豹子、狍子啥都有。”有傻逼开始扳手指头。
“吹牛逼呢,没开发你去玩?”
“这你就不懂了,没开发的才叫原始,建业他们这么一搞,还有个屁玩头?忽悠傻逼罢了!”
“妈个屄,这也是你们钢厂开发的?”呆逼面向王伟超。
后者吐着烟圈儿,笑而不答,倒是另一个呆逼接了茬:“你以为呢,鸡巴平海哪个项目陈家哥几个不掺一脚啊!”
或许他说得对,我晃晃脑袋,感觉是时候放放水了。
一早起来,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原本大家还决定屈尊到原始森林走一遭,这下算是欢天喜地地泡了汤。
王伟超不知从哪儿搞了两杆鸟枪,呆逼们就兴冲冲地跑去打野兔。
然而沿着平河滩奔了十几里地,硬是屁也没见着,没准儿真是童年记忆出了岔子。
就我们蹲在桥洞下烤火时,母亲来了一个电话。
她说大雪封山,可能这几天都回不去。
虽然知道林城多山,我还是问她啥山。
“啥山?啥山哪知道,就是个山沟子呗。”
“跑那儿干啥?”我躲开聒噪的傻逼们,终于问。
“有事儿呗。”
我清清嗓子,没吭声。倒不是赌气,而是不知说点什么好。
“赵XX还记得不?他就在这儿搞根雕。”
赵XX不应该说“记得”,应该说“知道”。
当然,母亲确实提过他几次。
算是评剧界的名人吧,编导过几个着名的剧作,早年工过小生、卖过豆腐,当年吴祖光拍《花为媒》时他还在剧组跟过班,退休后听说一门心思在搞什么剪纸(忘了在哪家报纸上看到的访谈),现在倒好,又跟根雕杠上了。
这老干部艺术起来是不是太容易了?
母亲曾开玩笑说想请他出山,当个艺术顾问什么的,眼下还是不是玩笑我也拿不准了。
得知母亲的消息后,父亲情绪就稳定多了。
但他决计不会跟我谈一谈,我自然也不会“问你爸去”。
没有原因,这就是事实,铁一样的事实。
然而还是无法想象,我们父子身上会发生一个类似余华小说里的故事。
匪夷所思的噩梦。
如果蒋婶是一个噩梦,或许牛秀琴也算一个。
在焦头烂额和忐忑不安中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人,直到2005年元月一号上午的一个电话。
她盛情邀请我前去吃火锅。
百般犹豫,我还是去了。
我以为自己没啥兴致,不想还是高估了大头。
在老姨罪恶夸张的淫声浪语中,我一连射了两次。
即便如此,还是意犹未尽,我觉得自己真是完蛋了。
搞完了牛秀琴让我先洗,结果她中途又窜了进来。
搓澡,洗头。
“瞅瞅老姨对你好不好,”她说,“对你老姨夫都不带这样的。”
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只好皱了皱眉。
牛秀琴便在我裆下掏了一把:“逑样,啥脾气一天?不如你姓牛得了!”
然而姓这种东西我说了也不算。
兴许是饥肠辘辘使然,打浴室出来后我便快速穿戴整齐。
非常快,以至于牛秀琴见了不免愣了愣。
“哟!”
她抖了抖奶子。
我笑笑,自然而然地在电脑桌旁的黑色皮椅上坐了下来。
甚至即兴地,我两手操兜,只用屁股就让自己灵活地转了一圈。
牛秀琴坐到梳妆镜前折腾了好半会儿头发。
她说了句什么,却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消失不见。
等她扭着屁股再次移位床上时,我问她上次去平阳干啥了。
当然,纯属瞎问,没话找话。
“管得多!”她一面摊开丰满的胴体,一面撇了撇嘴。
“那哥们儿谁啊,戴白口罩那个?”我又转了一圈,与此同时问道。
“啧,咋回事儿你!”牛秀琴笑笑,冷不丁撂了个抱枕过来。
说来惭愧,我一个趔趄,险此把兜里带着体温的U盘抖出来。太夸张了。
牛秀琴更夸张。
她就这么酥胸半露地躺在床上,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第一个是打给她儿子的,也就是冬冬。
没准儿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瘦猴也在。
她问他们在哪儿玩,吃饭没,当然,不忘强调她很忙。
第二个应该是工作上的事,逼逼叨叨的,很长。
没听错的话,提到了市篮球城的一个工程。
还有第三个,可能是打给某个朋友,口气随意,老半天才崩出一句话,或许这个更长。
在我觉得已到了忍耐的极限时,牛秀琴翻个身,指了指衣柜。
我小声说:“啥?”
“啥,找个内衣呗,啥。”她声音不高不低,但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于是我就去找内衣。
在她的悉心指导下,我总算拎了套黑色蕾丝出来。
然而还没完,接过内衣后她突然拍拍脑袋(并没有真拍),欠久腰说:“忘了都,给老姨来点乳液,劳驾!”
哪怕一百万个不情愿,我还是从数不清的瓶瓶罐罐中找出指定的一款给这老姨涂了上去。
先后面,再前面。
牛秀琴姿态悠闲地握着手机,笑吟吟地挥洒着目光,像块随时准备发酵的面团。
她大概试过一万种减肥方法,最后得出结论说最有效的还是管住嘴。
当然,这样最省事儿。
涂奶子时,她咯咯地笑,我真纳闷电话那头的人是如何忍受这样一个交谈对象的。
紧接着,她岔开了腿。
不可避免地,我看到她的屄。
像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悠闲,牛秀琴伸脚在我的裤裆处搔了一把(确切说是搔在了左兜里的U盘上)。
与此同时,她又笑了起来:“别又不老实,啊?”
老天在上。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是对方先挂的也说不定),牛秀琴问我午饭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我说都行。
她说要在家吃还得出去买菜。
我说那就出去吃吧,“不过,上次的红酒烧牛肉真不赖”。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牛秀琴就白了我一眼:“早有盘算,还他妈装模作样!”
费了一番功夫,她才穿戴整齐,出了门。
牛秀琴一走,我就开了机。
说不上为什么,插入U盘时,满手心都是汗。
和设想的一样,轻轻松松,40G的隐藏盘符像个羞答答的大姑娘般现于眼前。
遗憾的是,设有分区密码。
这个说实话,早在意料之中。
我为自己的执着深深感动。
但密码不好破。
蓝色进度条犯了羊癫疯一样,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虽然房间里并没有挂钟或者类似的玩意儿,我还是听到了指针的“滴滴答答”。
大概有个五六分钟——也可能是十七八分,这个真说不好,楼梯上猛然传来一溜儿脚步响。
条件反射般,我立马重启了电脑。
我感到自己头发都竖了起来,握住U盘的手都在轻轻发抖。
一瞬间,门被拧开。
“算了算了,这大冷天儿的,来来回回折腾老姨呢,”来人挎着包倚在门口说,“我看咱还是出去吧。吃火锅,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