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女人咂了咂嘴,跟着连“哎”了几声,男人却销声匿迹般再无气息,直至女人一声闷哼,这货才长吐了一口气。
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果然,莫名的噪音中,几次磕磕绊绊后,很快传来一阵响亮的肉体拍击声。
女人惊讶地哈了几口气,跟着便哼出声来。
我直愣愣地靠墙站着,没敢动,仿佛哪怕挪一根脚趾头,客厅的女人抑或光盘里的女人就会像海豚般跃出水面。
没多久,随着拍击声的消失,两人的喘息变得清晰,只是这次,我从里面捕捉到了湿漉漉的啾啾声。
女人呜呜两声,又“哎”了一下,伴着“啪”地一声轻响,她似是说了一句“行了”,我也拿不准,倒是男的,发出两声鹅叫般的长叹,喉头疙疙瘩瘩的,颇具特色。
一阵窸窣后,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行至过道口时又兀地拐向玄关。
“哎——房卡哩?”
他以一种故作天真的口吻问。
这本身倒没啥,只是我无法想象陈晨会发出这样一种声音。
女人轻呼了一口气,没理他。
于是这货就连“哎”了好几声,吊嗓子一样,脚步也兜兜转转,他甚至又回到了过道口。
片刻,许是开了门,他惊喜地“操”了一声。
没两秒,灯光骤然亮起,有一束恰好抵在了我的后脑勺,我突然就觉得这是老天爷挥出的一记拳头。
陈晨在玄关磨蹭了好一阵,但终究又回到了客厅。
我几乎能想象他踮起脚尖走路的样子。
“冷不冷?”
他用普通话问。
女的没搭茬。
“地暖够热了吧?”
他又说。
饶是如此,“嘀嘀”的按键音依旧响了起来。
“晚上别走了。”他似是回头甩了一句,这次是地道的平海话。女人消失般没有任何声音。很快,他笑了一下:“脱呗,还等啥呀?”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陈晨在短时间内说出这么多话,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具备这种能力,但如果外面不是这货的话,又能是谁呢?一阵窸窣中,他“嘿”了一声,跟着打了个口哨,成色不足,有点哑,女人咂了下嘴,他却大笑起来。此形象当然离陈晨更加遥远了。“全脱!”好半晌,这货才止了笑,压着嗓子说。女人吐了句“轻点”,声音又轻又小,但还是钻进我的耳朵里来。几秒钟后,是一串断断续续的“啵啵”响,夹杂着狗一样的哈气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这条狗吸口气,“哎”了一下。女的没音。有个四五秒,他又“哎”了下,紧跟着笑了笑,我觉得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烦不烦啊你,”女的终于说,平海话,顿了顿,“洗洗去!”不知是否出了太多汗,我突然就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脑子里轰地一声响,雪崩般什么东西四分五裂。陈晨似乎笑了笑。女人似乎“啧”了一声。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倒是对面墙上的水彩画,红彤彤的,起初我以为是番茄,现在看来应该更像一片灼烧的天空。
把我从天空中拽出来的是女人的几声“呸”,她喘着气说:“到里边儿去。”
我离开墙,半脱下羽绒服,使劲扇了扇风,我觉得自己快熟透了。
陈晨并没有吭声,女人却小声叫了一下,接着客厅又沉寂下来。
大概十几秒后,女人“嘶”地吸口凉气,轻轻“啊”了一声,一连就是十几下,直到男的喘息中响起串“啵啵啵”,她才和着节奏快速哼了起来。
我大致能想象出他们的动作,不由一阵恶心。
不多时,陈晨也哼出声来,喘得像条狗,似是回应,女人一声长叹后就没了音,有个好几秒,她喉头才滚出一缕游丝,跟着便是悠长的喘息。
没一会儿,接吻声再次响起,伴着一声清脆的“啪叽”,女人轻吐了句“不行”,陈晨隐约笑了一下,女人还是说“不行”,这次声音高了许多。
没能听到男的回应,相反,连外面的响动也一并隐了去——除了一种轻微的沙沙声,我不知道它来自于何处。
难说过了多久,起码有个两三分钟吧,在我几乎要怀疑客厅已人去屋空时,女人猛然叫了两声,随之倾泻而出的是一阵响亮的“啪啪啪”,伴着男的时有时无的短促呼吸。
也许是过于突然,得承认,我给吓了一跳。
这波持续了一分多钟,女人嗓音纤细而沙哑,声音不大,却比肉体的拍击声还要响亮。
“刚来过事儿,怕啥。”
末了,陈晨喘着气说。
这些字抖得厉害,像是一个个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女人的回答是一声“切”,以及紧跟着的一巴掌。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嗝,应该有股鸡屎味吧,炒米吃多的症状。
没消停多久,伴着和缓的沙沙声,女人在一声轻呼后,断断续续地哼了起来。
陈晨问爽不爽,她只是哼,偶尔“嘶”地吸口凉气,吐出一声颤抖的“啊”。
“爽不爽啊,骚货?”
很快,陈晨又问,他嗓音奇怪地低沉下来,听起来恶很狠的,却又带着几分磁性。
女人哼了一声,索性没了音。
不想傻逼有点百折不挠,没几秒又撂了一句,还故作老成地“嗯”了一下,调子拖得老长。
“折磨死人。”
片刻女人轻吐了一句,跟着又“嘶”地吸了口凉气。
没能听到男的声音,沙沙声断断续续,却响亮了一些。
突然,“啪”地一声响,女人惊讶地“嗯”了一下,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肉体拍击声,每次女人喉头都滚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大概十几秒后,她猛地叫了一声“爽”,并不响,却像滑出来似的,圆润又颤抖。
男的又挺了两下,才释放出了粗重的喘息,大概憋得太久,简直是头小牛犊子。
我扫了眼越发猛烈的阳光,只觉得口渴得厉害。
稍一停顿,拍击声再次响起,缓慢却不含糊,“卟卟卟”的,跟过去晒谷场上打豆子一样。
这间隙,陈晨和着节奏,又问爽不爽。
“爽,爽!”女人哼声连连,几乎没怎么犹豫。
“哪儿爽?”这货声音越发低沉,乃至有些沙哑。
女人只是哼。
“哪儿爽?啊?骚货!”
“你咋……老这副德行?”女人撂了句平海话,跟着“噗嗤”一声笑了。
陈晨有没有笑我不知道,拍击停了下来,他猛喘了两下,又吸了吸鼻子。
很快,女的“呸”了一声。
接吻声。
隐约能听到女人的鼻息和偶尔抖落的轻哼。
不时“啾”地一声响,我心里也跟着一颤。
男的哼哼唧唧的,没完没了,直到女的轻喘着连呼两声“行了”,他才笑了一下。
没一会儿,沙沙声又响了起来。
“想你……咋办?”普通话,声音低得像喃喃自语,跟着还叹了口气。
女人没音。
男的喘了一下。
女人隐隐一声轻吟。
“想你咋办?”这次音量提高了许多,伴着“啪”地一声响。
“轻点——你。”女人闷哼了一声。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拍击,夹杂着几声“啵”,好一会儿,男的才长喘口气,吭吭哧哧地问:“会……想我……不?”
这次是平海话,可能是的,他声音实在是抖得厉害。
女人只是哼,直到拍击逐渐放缓,她才说:“臭美啥呢,谢天谢地都来不及呢,还……”她没能说完,余下的话语在骤然的冲撞中化作一串吟叫。
这一搞就是小半分钟。
拐进过道,我才发现声音清晰、甚至丰富了许多,比如适才的运动停下时,交合处“噗”地一声响,陈晨拉屎般哼了一下,而女人的喘息也跟着轻轻一抖。
“你上来?”
气都没喘匀,陈晨兀地唱戏般嚎了一嗓子。
跟着,他深呼口气,吸了吸鼻子。
“反正啊……”不知要说啥,吐了几个字,他又没了音。
女人咂了咂嘴。
客厅里静得可怕,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一会儿弄外面。”终于,她轻甩了一句。
男的大概拍着腿,啪啪响。
“听见没?”窸窸窣窣。
“我知道——” 陈晨颇不耐烦,“服了。”
很快,女的吸口气,轻哼了一声。
男的笑了笑。
“笑啥呢笑。”
陈晨还是笑,咯咯咯的,果然是一只鹅。
女人又咂咂嘴,“哎”了一下,尾音却化作一声轻呼。
陈晨似乎挪了下身子,又发出那种拉屎般的闷哼,紧跟着“啪啪”几声脆响。
“轻点,”女人哼了一声,“刚给你说的,到那边以后……”
“行了!”
女人一声轻呼。
“婆婆妈妈!”
又是一声。
“烦不烦?”他肺结核般咳嗽一下,跟着又嘀咕了一句,“真……老太婆。”
“说啥呢你。”女人嗓音扬起,未必带着笑意,却足够松弛。
陈晨又笑了笑。
这货也太能笑了。
几乎与此同时,“啪啪”两声脆响,随着女人的一声轻哼,沙沙声有节奏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