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听令,你带领两千弓箭手在城头,作为监军。”
帅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叶青萍清亮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一道道将令发出,军官们无人说话,均是低头默默领命,只有苏茹抬起头担心的望了一眼叶青萍,心想:“城中的精兵不过万余人,你将精壮少年都放在左右两翼,难道用那些老兵去抵挡王仙芝的大军。”
叶青萍微微顿了一下,高声说道:“剩下诸将随本将军领一万二千步兵为中军,抵挡贼军的主攻。”
“明日大军出城之后立即关闭城门,有敢擅自入城者立斩!”
“擅自开城门者,立斩!”
“临阵有将无令擅退者,立斩!”
“临阵有兵无令擅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立斩!”
叶青萍杀气腾腾说完这一连串立斩后,一拱手最后说道:“明日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有进无退,希望诸位将军建功立业,破敌后我当在这大堂上为诸位庆功。”
干符二年年初,郑州城外,三万唐军与二十万起义军摆开战阵,再次进行殊死决战。
叶青萍骑在云中墨上,远远望去,只见对面的军阵浩浩荡荡茫茫无边,由无数刀枪剑戟组成的钢铁森林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森森寒光,狰狞的铠甲如黑沉沉的大海般一眼望不到尽头,遮天蔽日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彷佛大海中翻腾的波涛。
俗话说人过百层层迭迭,人过千人山人海,人若过万无边无际,更何况是二十万大军,就算站在那里不动,远远看去也着实让人心惊胆颤。
叶青萍见手下将官一个个面色凝重,大笑道:“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笑罢纵马出列,提起手中门板一样的大刀,指着敌阵中那绣着斗大王字的白色帅旗,气聚丹田,高声喝道:“反贼王仙芝,你看看这是谁,若要让她活着,就给我乖乖下马投降,本将军免你一死。”
此时叶青萍内力充沛之极,这一喊虽然嗓门不大,但在生生不息的内力催动下远远传了出去,竟然隐隐压过了千军万马的噪杂,令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王仙芝举目望去,只见对面一名女将,头戴钢盔,面罩鬼脸面具,看不清相貌,身上穿着一套全身裙甲,精钢护腿,护臂,护手一应俱全,就连胯下战马也是全身披甲,只露出眼睛,这一人一马就好似一个会移动的钢铁堡垒。
王仙芝再往女将身边一看,顿时心口一疼,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正是心爱的结发妻子赛飞花。
赛飞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双臂自肩部被紧紧反绑在背后,使得她本已高耸的胸脯最大限度的向前凸出。
在寒风中,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惊慌的向这边张望,显然正在竭力寻找着自己。
王仙芝见妻子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公然受辱,气的浑身颤抖,两眼通红,一打马,从阵中跃出,大骂道:“战无双,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把你碎尸万段。”
然而他练得都是外家功夫,内力不强,他的骂声顿时被淹没在千军万马之中。
叶青萍见他被激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一个贱人而已,放她去会情郎吧。”
左右闻言,立即打开了赛飞花的脚上的铁镣,却不去解她上身的绑绳,一脚踹在她浑圆的屁股上,骂道:“滚吧。”
赛飞花猛然看到一丝生的希望,不顾一切的向着对面王仙芝的帅旗下奔去,她本来身负武功,虽然被绑了双臂跑起来跌跌撞撞,却也快如脱兔,不久后就跑到了两军中间。
一个赤裸的女人就这样在数十万大军注视下发足狂奔,看得不少军兵一个劲的咂舌,竟然忘记了身在战场,王仙芝羞得满面通红,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妻子救回来,不要让她在人前受辱。
王仙芝一催坐骑,从军阵中冲了出来,直奔赛飞花。
这一下却吓坏了他身边的亲兵,几名手持钢盾的亲兵一边大喊将军小心,一边从后面疾追了上来,无奈王仙芝马快,他们却总与他差了几个马身,追赶不上。
叶青萍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伸手喝道:“拿弓来。”
一亲兵立即递上一把巨弓,这弓比寻常长弓足足长了两尺,黝黑的弓背如鸭蛋粗细,也不知道是何种木头所制,弓的两端刻着两条吐信毒蛇,蛇口中衔着弓弦。
此弓名为蛇牙,射程要比一般的长弓远上三倍,魏清临走时把它留在叶青萍屋里,一同留下的还有七支特制的狼牙箭,名为七蛇之箭。
这箭比一般的箭略长,箭尾处多了数片平衡用的羽毛,精钢所铸的箭头呈三角形,带着三个倒钩,上面闪着骇人的蓝光,显然涂了剧毒。
叶青萍小心的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箭,将两支叼在嘴里,然后弯弓搭箭,缓缓将弓拉成满月,瞄准了五百步外催马而来的王仙芝。
四百步。
青萍眼前暗了下去,世间万物纷纷失去了颜色,千军万马的噪杂声也渐渐消失。
单调的马蹄声和那身穿银甲纵马而来的男人成为了她世界中的唯一。
三百步。
风止了,一切光与影逐渐褪去,青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虚无,只有各种颜色的淡淡气体在她周围飘动。
青萍彷佛独自一人立在苍穹之上,那马蹄声渐渐与她的心跳重合,那银色的身影缩小为一个光球,在这虚无的黑夜中彷佛一盏明灯指引着方向。
两百步。
世间万物重新恢复了颜色,寒风陡起,千军万马发出的人喊马嘶回到了耳边,然而叶青萍却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彷佛已在那里凝立了千年。
此时,青萍与这茫然天地融为一体,心既归于自然,纷杂外物也不过其中沧海一粟,本心自不受其扰。
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地,天,道皆循自然,以自然之法驭之则为合。
若要引动天地间浩然之气为己所用,必先归于自然,方能与天地合而为一。
----波旬刀法第一层,心归自然。
王仙芝眼见妻子跑到马前,陡然勒住了缰绳,正要下马,心中却突然一个激灵。
常年在生死中搏杀使得他出于本能感到极端的危险,不及多想,猛地一拉缰绳,马身竖起,同时用力向后一仰身。
嗖的破空之声从叶青萍手上发出,同时王仙芝胯下战马的马头爆成一团血雾,那箭去势不减,从他战甲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沟痕。
王仙芝就地一滚,还没站起身却将腰间的钢刀连着刀鞘猛地向上一拉,护住胸口和面门。
碰的一声巨响,他手中的刀鞘变成一堆碎片四散纷飞,完全变了形的钢刀脱手飞出,他虎口震裂,口吐鲜血,仰面摔倒在地上,显然受了内伤。
可不管怎样,他还是将这破空而来的第二箭挡住了。
此时亲兵已经赶到,纷纷下马将王仙芝夫妇二人围在当中。
叶青萍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仍然弯弓搭箭,弓满箭出,一气呵成,似乎她的世界中就只有这一个动作。
两百步的距离彷佛不曾存在,七蛇之箭在一瞬间如同跨过了时间与空间,径直从两名士兵中间穿过,射穿了一个挡在他身前士兵后仍然不偏不倚射向他的脖子。
王仙芝愣愣的看着如一道闪电般破空而来的狼牙箭,看着挡在身前那名亲兵颈中鲜血飞溅,然后一颗头颅飞了起来,竟然忘了躲避,或者说在这蕴含着天地至理的一箭前他已经放弃了抵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飞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赛飞花雪白的身上仍然一丝不挂,双手依然被反绑在背后,却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那石破天惊的一箭。
“不要!”
王仙芝大吼一声,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团鲜血从赛飞花胸前爆出,那张美丽的面孔因瞬间的痛苦而变得扭曲。
狼牙箭虽然射穿她后继续向前,却也被她飞在空中的身体带偏了方向,贴着他的面颊划过。
王仙芝发了疯似的扑上去,一把抱住瘫倒在地上的妻子。
赛飞花的身体软绵绵的躺倒在他的怀里,似乎全身都没有了骨头一般,双腿耷拉着拖在地上,头无力的向后仰着,靠在他的臂弯里。
血不停地从赛飞花七窍中流出,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将血沫子和黑色的内脏碎块一起从嘴里喷出来。
王仙芝拔出匕首隔断了捆住赛飞花双手的绳子,将她紧紧抱住,用手死死的捂住她胸口那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在她耳边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赛飞花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收回了涣散的眼神,用尽最后的力气止住咳嗽,断断续续的说道:“夫君,我今日受辱……再也无脸见你……你不要怪我……”
王仙芝哽咽着说道:“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你挺住,我这就去给你找军医。”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一个七尺汉子此时却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没用了,我的肺被射穿了,我快不行了……我在想,若是当年我们老老实实在家种田,或者早日退隐,用贩私盐赚来的钱做个买卖,想来也不会有今日……”赛飞花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得细弱蚊蝇。
血不断的从她胸口的血洞中冒出,温热而粘稠的血浸透了王仙芝的衣襟,他虽然没有看到,也知道在妻子背后一定有着一个同样大小的窟窿,王仙芝急的红了眼,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体里的血一点点流光,同时也带走了她最后的生机。
赛飞花突然睁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不顾从嘴里冒出的血沫子,拚命张大了嘴,艰难的说道:“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了?……你看,那是我们的村子,那颗大槐树……还有那小河……”她的身体一下下抽搐着,挣扎着伸出手想摸摸丈夫的脸,然而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却突然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随着“呵”的一生轻响从赛飞花大张的嘴里发出,她的身体完全瘫软了下去,头无力的歪到一边,停止了呼吸。
赛飞花双眼仍然圆睁着,只是眼中的光彩已经褪去,她的胸口仍然高耸,只是已经不再起伏。
她死了,她再也不会站起来,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也不会哭,她的身体渐渐冰冷,最终将化为腐朽,与这茫茫大地连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王仙芝只觉得五脏俱裂,彷佛全身都在烈火中灼烧,突然扬起头,发出一声震天的长啸,声震四野。
他轻轻合上妻子的眼睛和嘴巴,将手伸到她身下打横抱起赛飞花,任由从她双腿间喷泻而出的屎尿弄脏自己的战袍,转过身在众多亲兵的掩护下向自己的大军走去。
王仙芝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地上,在泥土里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熊熊的怒火在他胸腔中燃烧,头脑中只剩下报仇两个字,发誓要将那个杀死妻子的恶魔亲手撕碎。
叶青萍望着王仙芝远去的背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举起手中战刀,高声喊道:“各军各部,准备迎敌!”
自从那晚看到李摩醯斩出惊天动地的一剑后,青萍似乎触摸了到一个崭新的世界,虽然这个世界只有小小的一角在她眼前惊鸿一现,且稍纵即逝,但这位剑圣与天地合而为一的那一幕却深深印在了青萍脑海里。
后来李摩醯以浑厚无比的内力为青萍疗伤时,她便用心探寻他运用内力的方法,渐渐悟出了一些道理。
虽然紫微剑法与波旬刀法一正一反,一阴一阳,看似完全相反,实际却颇有相同之处,都是与自然相合,吸取天地精华为己用,最终达到天人合一,举手投足牵动天地之气的境界。
后来被困在长安时整日无事,索性一心一意钻研起这波旬刀法的奥秘来。
叶青萍心性洒脱,悟性又高,几个月下来竟然有所顿悟,进入了波旬刀法第一层“自然之心”的境界。
这次她小试牛刀,以悟出的心法射出连珠三箭,没想到威力奇大,差一点就将王仙芝毙于箭下,虽然他最后侥幸逃脱,却也算是天命使然。
想到这里,叶青萍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却说王仙芝回到本部后将妻子的尸体放下,用自己的战袍裹好,这才重新上马,从腰间抽出宝剑直指叶青萍,大声叫道:“今日我军与敌军决战,不死不休,杀敌方主将战无双者,赏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两。全军出击!”
在他的指挥下,数万大军缓缓开动,以骑兵为首展开了冲锋。
叶青萍见他被气昏了头,竟然将整个中军都压了上来,数万大军你推我挤拥在一起,心中乐开了花,高声叫道:“以我帅旗为准,侯!”
战马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如奔雷般的蹄声越来越近,震得人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侯!”
清亮高亢的声音瞬间压过了隆隆的蹄声,响彻战场。
战马四蹄飞扬溅起的泥土已经清晰可见,骑士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举起了长枪,直指向前。
“侯!”
高高停在空中的战刀如她的心一样不曾有一丝动摇。
骑士狰狞的铁甲就在眼前,刀枪闪动的寒光反射在每一个唐军战士的瞳孔中,在震耳欲聋的蹄声中,战马粗重的呼吸声也清晰可辨。
“侯!”黑色甲胄中那纤细的身影如山般岿然不动,稳稳的伫立在每一名士兵都能看到的位置。
“拒!”
一声惊雷在战场上炸开,高举的战刀猛然落下。
一根根两丈余长的长枪从地上立起,斜指向前,长枪的后半段深深插入泥土中,锋利的枪尖对准了冲锋的敌军,短短的一瞬,唐军阵前已经铸成了一道钢铁之墙。
冲垮一切的洪流撞上了坚不可摧的堤坝,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战场上回荡。
一把把长枪刺穿战马后,又刺入骑士的身体,摩擦着盔甲发出令人牙酸的瑟瑟声。
临死前的惨叫和哭喊声瞬时被淹没在千军万马的喊杀声中,后排来不及停下来的骑士不断撞在前排骑兵的尸体上,长枪再一次欢叫着插入了血肉中。
叶青萍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遍遍重复着同一个简单的动作,对飞来的箭矢视而不见。
她的动作即不快也不复杂,然而每一刀斩下必有一名骑士落马,随后被她身边的几名亲兵乱刀斩为肉泥。
她就这样不慌不忙的用那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呆板的刀法像割麦子一样收割着生命,所有射向她的羽箭都被那套乌黑的全身甲挡了下来渐渐的,她身前的敌人越来越少,敌兵们都躲在远处安全的地方叫喊,却再也无人敢上前,五百两黄金虽然诱人,但也要有命花才行,她身前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尸堆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叶青萍身前三丈之内空出了一个半圆,时不时有几个被挤入半圆中的倒霉蛋被一刀斩为两段。
随着战斗陷入胶着,唐军和起义军的差别开始显现出来,王仙芝所依靠的不过是两千余名能征善战的头领,剩下的都是放下锄头拿起兵器的农民,平时又缺少训练,打起顺风仗来虎虎生风,可一旦陷入拉锯战,比之那些受过专门训练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就差的远了。
叶青萍挑选的这些老兵年纪虽大,体力稍差,却都是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的兵油子,有着一股子韧劲,面对敌军的一次次冲锋丝毫不乱。
叶青萍见时机已到,举起帅旗,带动着中军大阵缓缓向后退去,同时命令左友军开始进行包抄,如一个大口袋般将王仙芝的大军兜在了里面。
就在唐军退到城墙下时,青萍将大旗往地上一插,伸出刀向着城头用力挥了三次。
城上顿时乱箭齐发,两千弓箭手一轮齐射,遮天蔽日的羽箭就像一场瓢泼大雨般带着呼啸的风声从空中落下,洒向起义军中。
哭天喊地的惨叫声自起义军中军响起,在连续不断的密集箭雨打击下,一个接一个士兵浑身插满羽箭倒了下去。
四溅的鲜血和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让剩下的人心惊胆寒,再也无心恋战,只是这数万大军都挤在一起,互相推搡践踏,乱成一团,又哪里有路可逃。
叶青萍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高喊道:“出刀阵,大家随我杀敌,为上官大人报仇!”
她终于亮出自己最后的王牌,大唐刀阵。
三千名身披光明甲,手提长柄陌刀的陌刀兵开始布成双排刀阵,突入敌军中。
白花花的大刀上下翻飞,如同一堵由白光组成的墙般向前缓缓推进,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人马俱碎。
与此同时,苏茹,张奎等人也带领左右军精兵开始出击。
苏茹左手持刀右手提枪,左批右挑,所向披靡,杀得贼军鬼哭狼嚎。
张奎手提一把镔铁大棍,一扫就是一大片,而王猛和张廖索性脱了上衣,一人用长戟,一人用大斧,运用如飞,发了疯似的左右砍杀。
四人骑着战马在敌军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凡挡者必死。
所谓兵败如山倒,二十万大军如潮水般溃退了下去,那些来不及逃跑的立时成了唐军屠杀的对象,而侥幸逃离战场的士兵却还要面对李云儿两千轻骑的追杀。
在杀红了眼的唐军面前没有任何怜悯可言,屠杀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直到最后一名贼兵倒下才算落下了帷幕。
郑州城下已是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天地间一片殷红,连那天边的夕阳和整片云霞似乎也被鲜血尽染。
郑州一战,唐军大获全胜,斩首四万,俘虏五万余人,缴获兵器辎重无数。
王仙芝被杀的片甲不留仓皇逃窜,也不敢回汝州,带着两千多残兵败将逃向定州方向去了。
叶青萍连夜追击,不到半个月就收复了曹州、濮周、汝州等地,各地贼军望风而逃。
李儇得到战报后龙颜大悦,遂封叶青萍为平卢节度使兼威卫大将军,总领河南河北两道军马讨贼。
崔凡因为拥军不战讨贼不利,被连降七级,回长安待命。
而兵部侍郎张灵隐则继续带领羽林、龙虎两卫辅助讨贼,一下子由叶青萍的上级变成了下级。
此人也是太后一党,又甚为识趣,索性将兵权完全交给叶青萍,自己挂个空衔逍遥快活去了。
之后的三年里叶青萍分兵进击,南征北战,对黄巢和王仙芝等起义军时剿时抚,既不让他们发展壮大,也不将他们赶尽杀绝,借着剿贼之名排除异己,提拔亲信,终将河南河北两道完全收归到自己的手里。
北方中原地区向来五谷丰足,繁荣富饶,民风也十分彪悍,凡欲图天下之枭雄者必占此地。
平宁公主几次派人过来与叶青萍抢夺,都被她毫不客气的赶走,气的公主暴跳如雷,却也拿这个内有太后撑腰,外掌精兵十万的一方枭雄毫无办法,最后就连陆彪也被她用计赶回了长安。
至此,最后一根眼中钉子也被拔去,叶青萍终于将手伸向了那些在她地盘上乱窜的反贼。
黄巢首当其冲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他能活动的地方越来越狭窄,能征到兵也越来越少,过去那种一呼百应的情景一去不复返。
在苏茹,刘牧,秦亮等人的治理下,各地的饥荒逐渐得到缓解,造反已经渐渐失去了土壤,黄巢无奈之下只得转头渡过长江向着南方杀了下去。
干符五年,叶青萍终于将大网收紧,分兵七路,困王仙芝于黄梅。
二月,经过连续激战,叶青萍再次大败王仙芝,斩首五万余人,王仙芝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
至此,历时八年,遍布河南、河东、河北、山南、淮南五道半个大唐的贼患终于得以平定。
此役过后,叶青萍在军中的威望也达到了顶峰,被皇帝亲封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她手下苏茹,刘牧,李云儿,张奎,秦亮,张廖,王猛等人也都纷纷被封,成为掌管各地兵马的大员。
短短六年时间,这个清丽无双的女子从一个普通军曹成长为掌管河南河北两道七十二州,控弦十余万的一方霸主,寻遍天下也只有李儇的老丈人、剑南节度使镇国公王建中能与之一争长短,而这一年她只有二十五岁。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当那些老一辈枭雄被打到在地,新的枭雄将踩着他们的尸体登上历史的舞台,成为新的霸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