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鸟在后 舔犊晨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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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征一想自己在扑天雕背上双足发软的怂样,连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太他妈大了。

二鸟飞在半空再无树荫遮挡,鬼面人见一时走不脱索性控着鸟儿回身与祝雅瞳对峙。

月光下鬼面人乘坐的怪鸟斑纹如豹,漆黑之中夹杂了大片大片的金色长羽。

祝雅瞳看得分明,思索片刻惊呼道:“这是……豹羽鵟(kuang,第二声)?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夫人若想知道,便唤本座忧无患吧!忧虑的忧。”鬼面人点着祝雅瞳道:“皇夜枭啊,难得一见!”

祝雅瞳神情凝重,从皇夜枭颈部接下一只包裹取出一柄长剑,剑鞘上宝石镶嵌成北斗七星点缀其间,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原来是你们这帮人在作乱!冢中枯骨,滚回坟墓里去吧!”祝雅瞳抽出长剑,月光洒落在明晃晃的剑刃上发出七彩光辉,犹如手中握的不是宝剑,而是天边的一段霓虹。

“鎏虹!好剑!”忧无患亦抽出一柄绿光璀璨的奇长宝剑道:“夫人定要与本座殊死一搏么?”

“不!你死,我活!”祝雅瞳呼哨一声,皇夜枭厉啸着振翅飞扑。

鎏虹虚点,七彩虹光炫目得人睁不开眼,视力大受影响。

被内力灌满附着的剑刃发出哧哧的声响,虹光中剑尖仿佛长了三寸。

吴征在地下运足目力观看,心头大跳:剑芒!

这就是剑芒!

忧无患不敢怠慢挥剑招架,他的剑芒比祝雅瞳的短了三分,但宝剑却长了半寸。

双剑相交,这柄籍籍无名的绿剑与鎏虹正面交击,丝毫无损。

这一轮空战较之前更为惊心动魄。

两人不仅使出了全力,更要分神照顾足下的大鸟,否则若稍有损伤从半空中掉下去,任你武功再高也要摔个粉身碎骨。

祝雅瞳长剑颤动中宫直进,寒芒如雾笼罩了敌手。

忧无患剑招极为怪异,他手腕一翻,以剑柄下端敲击鎏虹剑身,顺势斩落长剑削祝雅瞳手腕。

激战中长剑相交发出声龙吟般悠长的剑鸣。

豹羽鵟双翅扑腾退开,忧无患哈哈大笑道:“今日本座兴致已尽,祝夫人,后会有期。”

祝雅瞳驱使皇夜枭正要追赶,不妨豹羽鵟忽然一声大叫犹如虎啸,皇夜枭闻声后锐利的鹰目瞳孔陡然放大,竟踌躇着不敢追赶,任由祝雅瞳如何发号施令,只是在空中徘徊盘旋。

忧无患眨眼间去得远了,祝雅瞳双眉一蹙,无奈驾鸟落地向目瞪口呆的吴征走来。

“怎么?看见我很奇怪?”祝雅瞳笑意妍妍,一双修眉微微挑起,眼角弯弯,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得意模样。

“谁能不奇怪?那个忧无患都吓了一跳吧。”吴征无奈摸了摸额头道:“谁能想得到本该在燕国养尊处优的祝家主会突然出现在荒山野地里,总算明白书里说的仙子落凡尘是怎么回事了。”

“咯咯咯……”祝雅瞳掩口发出串银铃般的笑声:“嘴儿真甜好会说话。我很喜欢,以后都要这样哟。”

她抬足挪步,娉娉婷婷地走到被点倒在地的瞿羽湘身边蹲下笑道:“你居然想杀本夫人的财神爷,真是好大的胆子呀。不知吴大人准备怎么处置你呢?”

虽是裙装,但为了出行方便祝雅瞳亦选了贴身不碍的款式,蹲下时一对儿丰隆的肥臀下塌,又支在一只踮起的小巧莲足上,压出一道明显的深涡。

而上身微微前倾的姿势,又让吴征想起在燕国驿馆里与她初见之时,胸前那道惊心动魄的弯弧。

浑然天成的仪态,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优雅风范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

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俱是娇美无伦。

“吴大人?怎么呆住了。”祝雅瞳唤醒看得眼睛发直的吴征道:“这个不听话的下属要怎么收拾呀?”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吴征忙收敛心神讷讷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既然来了,总不至于孤身一人吧?放心!”祝雅瞳点了点额头侧边,示意吴征冷静下来。

“额……当真是方寸大乱了,祝家主见谅,我有些话想问她。”

“好哇。”祝雅瞳挥手连点解了瞿羽湘的哑穴,起身在旁寻了块平整的大石坐下,曲起双腿饶有兴致地旁观。

吴征也搬来块石头坐好,念及方才惊险的一幕犹有余悸,啧了一声道:“我长这么大一直很谨慎,总喜欢把前后因果都想明白了才做事,所以还没有手足无措过。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而且,也比我想象的要疯狂得多。不准备对本官说点什么?”

瞿羽湘闭目扭头,打定了不发一言的决心。

只是时常审问犯人的捕快忽然被人审问难免极不适应,必杀的死局又被旁人破解,心绪激荡间呼吸粗重。

“看来不准备说?那我来说好了。”吴征摇了摇头起身道:“在这里动手是个好地方也是好时机,若不是祝家主在旁,这一劫我怕是逃不过去。事后往身上弄点伤痕,再往贼党身上一推干净。你虽然会受点牵连,罪名也重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贼党一伙,现下看来不像。”

吴征边说边想,抽丝剥茧般理清思路。

不过瞿羽湘毫不搭理未免显得没趣,他亦未涉及这块行当,所言以分析为主,缺乏对犯人的心理压力,说了一大通固然事理清楚了些,对瞿羽湘简直像身旁起了阵微风。

“咦,吴大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意思了。快说,我想听。”

吴征正说得没趣,闻言精神一振,暗道这才是绝世好队友。

回头向祝雅瞳一笑。

本以为会看见她一脸玩味,揶揄吴征自说自话的尴尬。

不想入目的却是极为难以言喻的神情,欣赏,赞同,欢喜,得意,甚至还有连吴征都看不明白的意思。

吴征不明所以,定神向瞿羽湘继续说道:“以你的身份地位,若是贼党一员当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忧无患完全没有必要让你犯险。且他已经知道有堪与匹敌的祝家主在此,怎么也该示警于你。亦或者以你杀我为饵诱祝家主出手好忽施偷袭。但都没有,你想杀我怕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基本能排除这一点。”

“那个忧无患走的时候甚至没看她一眼,这个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个理由?”

祝雅瞳柔荑托着香腮,玉指轻轻敲点着脸颊,兴致勃勃。

“我若是忧无患也不看她。”吴征两手一摊:“若是有关系,那不看她说不准还能留下她一条命;若是没关系,看来干什么?她现下的情况难道还能让咱们疑神疑鬼么?”

“咯咯,说得好。”祝雅瞳竖个大拇指赞道:“继续!吴大人审案子真是出精彩的好戏。”

“不是贼党,那剩下的便是私愤了。”吴征一脸脑门子生疼道:“咱们的私交聊胜于无,唯一不过都是雁儿的亲近之人。我真的很好奇,此前也有过几次照面,雁儿与我也一向亲密,你不爽便罢了,为何突然间想要杀我?我总感觉你从前没这么大的敌意。”

说起韩归雁,瞿羽湘喉间动了动向吴征投去仿佛带着火焰的愤怒目光,但终究没有说话。

这样还不成?

吴征正踌躇着怎生说些再刺激她的话,祝雅瞳插嘴道:“看来是不想说了。无妨,把她扔在这里咱们去找韩铁雁,嘻嘻,本夫人有的是办法让她说实话。”

“家主,这样不太好吧。”吴征有些被扒光的感觉,仿佛所有的想法都被祝雅瞳毫无保留地看穿。

心道有她配合自能问个清楚明白以做决断,但这种一举一动尽在他人掌控的感觉又着实不是太爽。

“一个女娃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万一韩铁雁和她勾结起来也是要害你性命呢?放心,先来软的,不行再来硬的,总归要她开口才是。实在不成一刀杀了了事,免得提心吊胆。”这些话正是吴征斟酌的,由吴征来说简直毫无可信度,一眼便让瞿羽湘看穿是在吓唬人。

但由祝雅瞳口中说出分量便大为不同,一个掌管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要杀个人哪会有什么犹豫?

“且慢!与她无关!”瞿羽湘忽然惊慌起来,她虽明祝雅瞳所言大多也是虚言,可万一成真呢?

以她方才超凡卓绝的武功,暗中要对韩归雁动手实在不是难事。

“吴大人,给不给机会?”祝雅瞳停步转身道。

“给啊!总好过又麻烦一趟。”

“几次?”

“一次够了。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这里耗着干什么?再说祝家主方才一场大战,在下可舍不得让家主再呆在荒山野岭。”

“懂事!”祝雅瞳拍拍吴征的头顶:“去吧,最后一次机会,不说话直接杀了回头找你的雁儿去。人家好倦了……”

有个好队友说话做事都要轻松上许多,不过刚才拍我头和突然的撒娇是什么意思?

吴征撇了撇嘴向瞿羽湘道:“你说吧,我听着。最好直接说实情不要拐弯抹角,我的耐心已经不多。”

瞿羽湘锉了锉银牙道:“你让她先走开。”

“偏不!爱说就说,不爱说算了。吴大人,来这里坐。”祝雅瞳又在石板上坐下,随意捡个颗石子在手中抛动。

小石子在别人手中只是玩物,但在她手里却是可一击致命的杀器。

形势逆转,吴征依言坐在祝雅瞳身边,心中大乐,这位祝家主真是妙人。

她这么一整双方拉开了距离,瞿羽湘不仅要说,还得大声地说!

在她身边荷香弥漫,眼角的余光中只觉一颦一笑均明艳不可方物,不由感叹道,这么美丽又聪慧的女子,难怪能执掌天下第一豪族。

瞿羽湘面色发白,颤抖着牙关艰难道:“雁儿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不允……

愿她和你在一起。”说完这一句苍白的俏脸忽然飞红,大约也觉所言太过惊世骇俗,羞涩难抑。

“哈?”祝雅瞳檀口圆张连连眨眼,自相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情,旋即吞了口香唾用怪怪的眼神不住打量着吴征与瞿羽湘。

这就尴尬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