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征装作若无其事道:“猜到了!你就为了这个原因杀我会不会太过分?”
“等等等等。”祝雅瞳连连摆手:“她……是不是喜欢韩铁雁,然后吃你的飞醋?”眨巴的媚目一副不可置信,心中暗道:我的小乖乖是不是天上那个惹事精下的凡?
怎么每回和他在一起都有那么多奇事,哪有女儿家喜欢女儿家的?
上一回还看了场荒野艳戏,呸呸呸……
吴征手捧额头一脸无颜面对小声道:“好像是这样了。”
叹了口气,吴征又道:“自打进京以来我与雁儿便亲密,从前也没见你有非杀我不可的意思,这一回不管不顾地动手是什么来由?”
“谁让你占了雁儿的身子,你就该死。”话已说出,瞿羽湘也豁了出去:“贱男人!就知道欺骗女子,雁儿瞎了眼才会信你。”
“喂喂!打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雁儿跟了我又有甚么不好了?难道在韩城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更好么?”吴征恼羞成怒,瞎泼脏水几个意思?
在祝家主面前乱说话,注意点影响!
陡然间又想起一事:“你说我占了雁儿的身子?这是什么道理?她在西岭边屯受辱,你怎么不去杀番人?”
“呸!她在西岭边屯好好的,便是你坏了她的身子。”瞿羽湘俏脸涨的通红怒不可遏,提起这事若非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只怕要冲上来撒泼厮打。
吴征闻言恍然大悟,怪道瞿羽湘从前虽对他有敌视之意,怎么也称不上动了杀念,缘故原来在这里!他脑中忽然电光一闪想起一事来,咧嘴笑道:“我们自回京后也就是前日你才与雁儿匆匆见了一面而已,你难道能看出来……那个……
额……你懂我在说什么。”
毕竟祝雅瞳在旁,虽是个美艳的熟妇,当众说出来也太过不雅。
吴征偷眼瞧瞄,只见她脸上淡淡的不为所动,嘴角却有一丝神秘的笑意。
“任何女子我一眼便知,何况是雁儿。”瞿羽湘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还有这等本事?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想想瞿羽湘久任捕头,各类案件接触得多了,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本领也不算意外。
譬如此前用来绝杀吴征的机关陷阱之术。
这些本事于吴征而言倒有大用,只是如何收服是大难点,又不可能为了一个瞿羽湘就与韩归雁分道扬镳,留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迟早炸得自己尸骨无存。
一时倒有些左右为难甚为踌躇。
“我饿了……”祝雅瞳忽然伸了个懒腰,饱满的胸乳撑的贴身的衣料绷紧出两道浑圆美妙的弯弧。
吴征不敢看她生怕又在失态道:“我这里还有干粮,这就去取给家主。”
“不要。”祝雅瞳连连摇头:“我告诉过你,吃的用的不要亏待自己,现下也不需要随便。走,去打点野味,我要吃你烤的。”
说罢祝雅瞳走向瞿羽湘,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颗翠玉般的药丸,一把掰开瞿羽湘下颌硬生生喂进肚子里。
“给她吃点好东西别饿死了。我们走!”祝雅瞳指了指山顶,与吴征并肩行去。
刚刚行出十数步,背后传来强忍剧痛的闷喝声。
吴征诧异回头,只见瞿羽湘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正泉涌般濡湿大片衣襟,倒如刚被场暴雨淋过一般。
她穴道未解动弹不得,单从连呼都呼不出来的声音来看,其正经历的剧痛难以想象。
“活该!”
吴征一路前行并未停步,还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祝雅瞳看得暗暗点头,她就怕吴征到处留情变得心慈手软,尤其看见漂亮女人便走不动路,这一下让她甚是满意。
浮山山顶果有一大片荒地,此刻月落西山繁星渐隐,正是即将晨曦初开的时分。
冰凉的夜风在山顶上刮过,吹得两人的衣襟猎猎作响。
吴征提了只祝雅瞳随手打落的半大山鸡,左右观望了一阵道:“这时辰怕是见不着什么野味,要不先回去把这只鸡整治了?”
“不忙,陪我多走走。”祝雅瞳信步向前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饿了吧?”
“知道祝家主有话要吩咐,家主不说,在下不敢问。”吴征满心感慨,能与世间最顶尖的女子结伴夜游,也不知是怎生得来的福气。
“咯咯,你本来就有很多话来问我,我拉你来此不就是你让你问的么?”祝雅瞳掩口一笑,似是极为开怀。
“家主什么时候来的大秦?也不知会一声,在下好生失礼。”美妇远不是看上去的娴静,其性子之跳脱凭空在高贵端雅之外增添了一份可爱。
“你们离开长安的当天呀,记不记得拙性带了两个小沙弥?”祝雅瞳眨巴着星辰般的美眸,以指点了点吴征又点向自己道:“还有,无人时以你我相称,不要说什么在下在上的,我不喜欢。”
女人的一句不喜欢,实是天底下最大的理由!
吴征点头答应,又拍着额头道:“当真是有眼无珠。这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就在使节团里,居然从头至尾未曾发现。”心中却道:完了完了,我与菲菲的事情定然叫她知晓了。
草泥马的拙性,怪道敢答应我不将吴府里的事情报知祝家主,原来早让人摸得一清二楚。
什么公子不让说,还要说吗?
我日!
念及此处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委托给祝家探查暗香零落这么快就有了眉目线索,以拙性一人恐怕没资格调动整个成都城的力量,自是祝雅瞳在幕后发力方才有现下的成果。
他答复祝雅瞳的话语虽轻浮,却知美妇极爱听夸奖的话。
果然祝雅瞳展颜一笑:“好听,我就爱听你说这些。没事尽可多说些。”
“遵命!”吴征想了想续道:“大胆问一句,祝家之主离开长安这么久,就不怕出甚么意外么?”
“祝家这么大,上上下下的人这么多,若没些特殊的法儿制着早散啦。我不在也出不了甚么乱子。再说了,若是我光明正大拉起人马来大秦,指不定路上还会跑出些莫名其妙的贼党与我为难。你当知道,祝家的身份地位都敏感,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来找麻烦也是常事。至于你说祝家之主离开长安?没有呀,嘻嘻,祝雅瞳现下正带着黄金面具在祝府里好端端地呆着呢,只是身体不太好,一概谢客。”
祝雅瞳乜目一瞥,笑得极为得意。
吴征摊了摊手无奈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真是猜不到,佩服佩服!我问完了。”
“那换我来问你。”祝雅瞳随手拔起根草叶在手中挥舞,动作优雅得仿佛手持的一柄香扇:“你是想要用瞿羽湘?”
“是!我很缺人手。”吴征老老实实答道:“云龙门称不上顶尖也有独到之处,否则也培养不出这等弟子。她的本事于我现下有大用,可惜,我想来想去也没有让她老老实实听话的办法。”
“坐一会儿。”正巧走到处避风的所在,祝雅瞳邀吴征盘膝坐下道:“你师傅把你教的很好,是非对错分得清明。但你师傅是个正人君子,平日里也不屑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我看你对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解甚少。”
吴征不明白祝雅瞳为何隔一段时间便要休息一会儿,若说天下数得着的绝顶高手走两步便累了,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闻言后答道:“自小就在昆仑山上练武,旁门左道的东西一概没有。不知家主说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不忙,待会儿回去看看瞿羽湘你便知道了。还是那一句,祝家那么多人,若没些特殊的法儿,怕是早已大乱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有些人,用些简单直接的法儿更为有效,犯不着去废那些心思。”祝雅瞳挺直着背脊盘膝而坐,双手相扣搭在腰际,即使说着些恶毒的法儿,落在吴征眼里仍如同菩萨般圣洁高雅。
“受教了。”吴征不是不想用些简单直接的方法,实在是知之甚少,闻言大感兴趣。
“光受教这些?还不够!”祝雅瞳微蹙娥眉晃着螓首,目光中隐含责备道:
“你下了昆仑山一路至今,我都找人细细问过,不知道你发觉没,你有些地方变了。”
“这个……经历得多了,总是会变的。家……你能教教我么。”吴征不明祝雅瞳所指,看她神色郑重不似玩闹,忙虚心求教。
“昆仑山上奉旨进京面圣的那个孩子,看似一路胡作非为,实则小心谨慎得很,且对所做的一切心中都有谱儿。知道有圣命在身,惹出些许小麻烦出不了大事,谁可以招惹,谁又惹不得,你都清清楚楚。之后到亭城,在长安,每一件事都是如此。但是这一趟回了成都之后呢?问问你自己有没有狂妄自大?尤其是这件事!”
祝雅瞳口气忽转严厉:“暗香零落我查出的结果全数让你知晓。这帮贼党非是易于之辈,连我看了奏报都心惊。你却敢不管不顾带上个明知道有敌意的瞿羽湘来此,就算是为了陆菲嫣也不该如此冲动!幸亏我谨慎悄悄跟来,否则你还能活下来么?”
吴征一脑门子冷汗,今夜实是险之又险,瞿羽湘的偷袭即使能化险为夷,面对忧无患则必死无疑。
这等绝顶高手便是用上取自玉茏烟处的毒药也未必有用,连逃脱都毫无可能。
回想祝雅瞳所说的每一个字,确确如此,一来是因为暗香零落觊觎陆菲嫣一事大怒,二来也是诸事顺遂难免没有自大之心。
也难怪惊动祝雅瞳亲自出马,风餐露宿跟随在后。
吴征起身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吴征叩谢祝家主。一叩首为救命之恩,二叩首为教导之恩。吴征当铭刻于心,永不敢忘。”
恰巧此时日出山头,照的山顶一派金光灿灿。
这一番行礼极为庄重,已近乎于师礼。
受礼的美妇虽非他师傅,今日的当头棒喝却是及时又必要,当得起传道教授之义。
祝雅瞳却陡然怔住,眼角快速闪起光华,两片花瓣般的香唇微微颤动,不知何日才能受他第三叩首,跪谢生育之恩,母子相认。
吴征起身时祝雅瞳已快速拭去泪水恢复如常,温婉笑着宽慰道:“响鼓不用重锤,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日后莫要再犯相同的错误便是了。”看吴征皱眉低头,心中怜惜之情大起,暗自自责道:本就是个不称职的娘,难得与小乖乖单独相处还要数落于他。
只是……娘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日后母子相认么?
小乖乖也是用功得很!
能有现下的局面已是不易。
哎,罢了罢了,只得日后再加倍疼爱补偿与他了。
美妇眼珠子一转朝吴征挥手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姿势,轻声道:“光是来硬的可不能让瞿羽湘心甘情愿为你办事,女人的想法男人永远也没法全摸透,保不齐哪天豁出命去又要找你麻烦。虽说现下你有了提防她得不了手,可总要让她心悦诚服使唤起来才能得心应手。您……我教你个乖,若是如此如此,嘻嘻,恩威并施,保管叫她老老实实地听话……”
“咳咳……”吴征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喘不上来,怪异地望向祝雅瞳。
只见美妇抿嘴娇笑,一双媚目贼溜溜地,分外淘气……